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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断裂的木桌中,刘平运发现了躺在其中的余昼,后者惊魂未定,佩剑硬生生被塞了回去。余昼缓慢站起,面对刚才出手的武夫,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证明对方实力不容小觑。而出手的正是宁逸语,他正看着废墟中的余昼,颇为不满,心想:难道天下练武人都是这个水平就敢出来显摆?

“喂!为什么突然出手?”余昼愤懑地说道。

“你才几岁?跟前辈不能保持礼数?如果只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梦想着入江湖。”宁逸语压下怒火。

“不试过怎么知道我的真才实学?况且我也没惹你。”

“喝酒就喝酒,你到底摸了几次你的佩剑?每次还特意展示给我们看,以为我不会注意到这种小动作?真正练剑之人,我见过不少,他们只会将剑放在角落,只有用时,才肯寒光出鞘。如果连藏拙锋芒的常识都不了解,如何习武?”

“我这叫与剑共鸣。”

“共鸣个屁!你想显摆我看不出来?今天老子就折你这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那就试试!”

说罢余昼一个马步上前,一剑竖劈,宁逸语一掌托出,卸去半分冲力。闪身一躲,余昼控制不好力度,径直向前飞去,飞到半空发觉停不下来,破口大骂。宁逸语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便拽住余昼的左腿,将他拍至地上。鼻血溅出,余昼闻到脸上的腥味,开始害怕,不会今天就要夭折在酒馆内了吧。

刘平运眉头一皱,闪身出现在宁逸语身后,抽出一柄铁扇在宁逸语的关节处一一拍打,然后收回铁扇,做到位置上喝茶。宁逸语顿时感到一阵酸痛无力,瘫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哪个小子暗算我!有种出来单挑!”

刘平运笑而不语。

明正豪上前解围:“时候不早了,你在这坐着我都嫌丢脸,赶紧走。”

宁逸语只好作罢,灰溜溜地离开。

“说实话,刚才是不是你帮了我?”余昼拿着手帕擦拭鼻血。

“也许吧。”刘平运将视线移向远方。

“快教教我,要不要用内力?我现在正需要不用内力的武功。”

“要,而且需要很精准的内力。”

“靠!说到底我还是废物呗。”

“差不多。”

“……”

“两位客官,你看这。”,老板指向周围一圈破烂的桌子,“应该要赔个两百两银子……”

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桌上只留了付茶钱的碎银。

老板欲哭无泪。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忽然听到一声吆喝,一匹骏马疾驰而过,刘平运赶忙拉住正要前行的余昼。刚好与骏马擦肩而过,马背上的人投来了鄙夷的眼神。余昼回瞪,提起剑柄指着那人鼻子大骂,马背上的人轻蔑一笑,疾驰而去。

“城里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余昼一脸不爽。

“别说这么大声,你没注意到他的衣服吗?”

“什么衣服?”

“那个是这附近著名的门派,紫午谷。”

“怎么?他们是大门派就可以嚣张了?”

“那是自然。”

“可恶,被人看不起感觉真的很不爽。”

“简单,等你什么时候变强了,你打回去就行了。”

“小时候我都是靠钱买脸色,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得靠实力换脸色。”余昼弹了弹剑鞘。

刘平运看到这一幕:“你想变强,我可以教你最基础的方法。”

“什么!”余昼听到能练武就精神振奋。

为了有更空旷的练武场地,余昼拿出一笔钱在海安城的边缘地带租了一个带别院的屋子,租金低廉,房东给的说法只是他不喜欢这套房子。

“你现在有两把剑对吧?那你就得发挥出两把剑的优势。”

“怎么发挥,我不会内力,长时间使用两把剑容易累垮。”

“这就是我们需要考虑到的问题,如何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松发挥出两把剑的最大优势。”

余昼把两柄剑摆在地上,一长一短,各有千秋。刘平运一个下午都在围着两柄剑端详,沉思。余昼最开始在看街上买的小人书,后面书干脆往脸上一盖,挡住夕阳最后的余光打鼾,偶尔逗逗院子里房东留下的猫,最后蹲在刘平运一旁跟他一起打量。

“行,我有方法了!”刘平运拍拍脑门。

“你是不是可以猜猜过去多久了?”

“我只是思考片刻,片刻。”

“喏,早饭,一饼一豆浆。”

“怎么才这么点?”

“我爸寄的钱还没到,只剩铜板了,先吃这些,有钱了带你下馆子。”

“简单跟你讲下,长剑主进攻,短剑偷袭,这是个很清晰的观念。但是在快速的战斗中,你可能会没时间拔剑换剑,同时握两柄剑对你的水平来说不现实。那么我就将这两个观念相互掉换,这个思路我没花太多时间,但是难点在于如何使调换变得合理。于是我就想出一套剑招,而且专属你的,因为无内力消耗,别人根本用不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所以剑招呢?不是应该有本秘籍什么的?”

“简单,不需要秘籍也能学,我管这叫做‘以退为进’”

“要练习吗?”

“不需要特别多的精力,我的目的就是速成。”

“你解释解释。”

“当一把短剑变为进攻时,你与对方的距离就需要拉进,对方知晓你的意图,自然会拉开距离。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短剑只能近距离,因为它短就这么判定,是不是太片面了,很多人都被这个表象所迷惑。结合暗器的使用方法,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当对方与你拉开距离的时候,你就要把握住时机,在这一瞬间,抛弃掉这个观念,投掷短剑转而使用长剑进攻,对方肯定挡不住你这两下,至少有一下他躲不了。这个方法可以让你用两把剑战斗且不累,是不是很完美?”

“很难想象这个方法你能想一晚上。”余昼某一瞬间决定相信自己才是对的。

“至少有用。”

“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我需要练习。”

“注意,我讲的方法整段流程绝对不能超出二十秒,否则效用大打折扣,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当你的陪练。”

“二十秒?我跑到那人身前都要几秒怎么可能?”

“所以需要练习,就现在,你对我用刚才的剑招就行。”

余昼打算拔出短剑四海,结果却纹丝不动,用力使其离鞘一寸,狂暴的剑气肆意而出,犹如深海般望不见底。刘平运被剑气阻挡的无法靠近,余昼只好塞回短剑,两人尴尬地对视。

余昼先开口道:“这好像也不用你说的办法了。”

“确实。”

刘平运转念一想:“既然此剑存有剑气,那不妨试着与你体内剑气相融,看看能不能让剑成为释放你体内剑气的引导物。”

“我试试。”

余昼握住四海,闭上双眼,用寻常习武之人运功之法催动经脉中的剑气,形成循环。接着手中短剑向前一指,一道流畅剑气离剑而去,在远处的围墙上戳出一个小孔。余昼睁开眼时已是兴奋,一剑指天大笑不止,虽然不是什么叫得上名的功法,在他眼里算是黑幕中的一束光芒。

“现在你也有基础的自保能力了,可以试试其他的起手式,不一定要靠剑指。至于那把长剑,在还未找到合适的剑招外,不要动用,免得走火入魔。”

“话说我们下一站去哪?”

刘平运捡起一根树枝,在空旷的沙地上比划。“我借阅过房东的地图,现在我们处于临东较为边境的小城,既然要帮你寻剑法,那么接下来我们肯定要往武学兴盛的大势力范围前进。临东境内不要想了,去大津还差不多,天下百般武艺,皆起于大津,据说大津天子都有不俗的功力。而且他们位于北方,从小习武,善骑射,说不定跟你有同样遭遇的人不少。”

“行啊!我们两个人就你脑子好使点,我除了认字读书啥也不懂,接下要多多仰仗于你。”

“那赶紧出发,这里的房租太贵了,多住下去恐怕没有盘缠了。”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在夕阳的余晖中埋没在官道上。

平步剑宗内,

蓝仙韵此时很头疼,她并不知道余昼会去哪,最初的目的只是让他去剑庄看看,从前几天寄回来的书信表现,他们大概要去大津。境外她可没什么关系网,众多高手都聚于那里,以刘平运沉稳的性子到不会惹到什么势力,至于那位商贾之子,不要太过于骄横就行。

官道宽大,但是由于常年被马匹快速奔跑踩压,周围罕见绿色植物。马车是租来的,所以并没聘请马夫,驾马的这个任务自然交给余昼。他盯着来往的马匹,眼中流露出羡慕之情,他们所剩的盘缠,租一头老马已是奢侈,就差没租驴子拉车。书上常说老马识路,可是官道如此之大,何须识路,就算是盲人,也能有完整的行程。

“我说,要不我们走小道如何?”

“你看我们够打的吗?”

“确实不够。”

“走小道马匪众多,好不容易遇到客栈酒家,可能还会被下毒,做成人肉包子。再看看官道,常年有车队奔波,再不济周围官兵会巡逻,山匪马匪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截道。”

“那前面是什么?”

刘平运探出车窗外,前方隐约有一批人,站在道路中间,就算有马奔跑过去,他们也不曾离开。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人,他留着半拉胡须,一只独眼在眼窝中不停转动,左手握着环刀,一个人急着送信,直接从身旁骑马跑过,结果独眼人手起刀落,无辜的送信人半截身子掉落在一旁。看到此景,已经有害怕的马队掉头离去,可能这时走小路反而安全些。

“老大,咱们劫官道真的没事吗?”一位胆小如鼠的土匪问道。

“哼!谁立的规矩?不能劫官道?皇帝老子说了么!俺当个土匪都这么窝囊,倒不如自刎于江边!”

“老大说的是,劫官道天经地义,我们可以喝香的吃辣的!”众多土匪喧哗。

独眼人继续说道:“看,前面不是有个送死的吗?明知我们是土匪,偏要往这里走!”

“杀!”其中不知道哪位土匪喊道。

大家都热血沸腾起来,拎起刀往前奔去,唯独独眼人一手摸着半拉胡须,眯眼欣赏小弟的好戏。

“我靠!他们真冲过来了!刘平运你说要不要回头?”余昼朝着车厢问道。

“就这么几个毛贼,他们老大倒是有点能耐,承品聚气,你打打完全没问题。”

“行,刚好练练手。”

余昼拔出四海,极强的剑气喷涌而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重了几分。前面的土匪感受到剑气后顿时不敢靠近,他们虽然只会点表面功夫,但是真遇到有实料的却不敢轻易靠近。毕竟世上哪有罪大恶极之人,加入土匪也只是听闻可以赚大钱养父母。

余昼发现对面的动作迟疑了半分,想来是被自己的假象骗到了,心中暗笑。直接汇聚剑气一剑斩出,精准地斩下人群中的一只人头。土匪中有不少人开始后退,他们的老大不为所动,甚至直接斩杀逃跑的人。余昼接着再度抛出一道剑气,这次不一样,剑气宽而坚韧,一连劈断三人的身躯,那三人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倒在血泊之中,曝尸荒野。

“俺让你们跑了吗?一群鼠辈,跟着俺赚钱不要,非得保自己的小命,对方内力浅薄,只是稍加运用了障眼法,就给你们吓成这样,一起上!老鼠成群也能吃猫。”

土匪们听到老大的威迫,只好提起刀不要命的往前冲,余昼自然不会对这些非亲非故的土匪手下留情,剑气所过之处,必然留下两三具残缺尸体。

一炷香时间,在场的土匪只剩下零星几个,他们丢下刀,裤裆一湿,瘫坐在血泊中,看来是痴傻了。

“既然俺的小弟不够你看,那就看看俺的刀是如何取你的项上人头的!”独眼人发怒了,一脚将环刀踢至余昼面前,震起一圈沙土。

“丢刀过来,你是不要兵器准备投降吗?”余昼问道。

“继续笑!俺看你能撑到几时。”独眼人捡起小弟的砍刀,一个侧身劈下,余昼手持短剑无法抵挡,只能跳下马车躲闪,砍刀劈中马匹与车之间的绳索。老马当场吓死在原地,余昼翻滚至空旷之处,这也是他正式面对要杀自己的武夫。

独眼人不多废话,接着劈下,刀口在地上摩擦出火星。余昼没有时间聚剑气,只能与前者拉扯。对方刀法没有章法,所以不难躲避,运气好还可以预测到对方的出刀路线。

余昼拉开距离,屏气凝神,将剑气聚集在短剑的尖端,剑指独眼人,精纯的剑气贯穿独眼人的心口,独眼人当场暴毙,死之前紧紧抓着砍刀不放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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