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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官公子是官鸣尧独子?余此番江州之行竟偶遇官鸣尧的后人,当真巧矣。官鸣尧昔年剿灭这沁水一带水贼,当居首功。如今落下疾患,嗯,余当善待其后人才是!”“官家圣明!如何体恤之事宜,还望官家示下。”“此事先不急!这官公子身边一众人,王卿家可觉有可疑之处?”

“禀官家,依末将观察下来,这一众人中,唯有那姓卓的寡言少语,但思来亦并无可疑。以那老管事的本领,纵使那姓卓的对官公子有甚不良念想,也断可制得住,官家无需忧虑。这官鸣尧昔日讨贼时,麾下确有几位好手,当年那沁水河上的贼子武功可是不弱,官鸣尧的这几位好手,据传功夫均可堪比汴京那几位禁军教头。末将今日得见其一,试手下来,果非浪得虚名。”

“哈哈,依余看来,王卿家似是与这管事颇对脾气,卿家可是有与之结拜的念想?”“这......末将一心只为官家尽忠,此事若无官家首肯,末将绝不敢有半点念想!”“哎!王卿家无需如此拘谨,余管的了你仕途之事,还能管的了你交友之事?只是,只是余亦感此管事是个可用之才,你且与他交交心,若日后能为我所用则最好不过!”

赵公子双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叹道:“唉,现今朝堂上啊,几方势力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余夹在其中,亦是难做啊!若能多募得几个能干之人追随与我,或可助余走出这泥潭。”

这边卓元揭见赵公子等走开,便拽住易南平问道:“易......兄弟,你......当真......要随那......赵公子......去江......州么?”“卓兄,我确有此意,想来当年领我同游江南的损友,也不知领的甚么路?吾深感错过之事甚多,此番有赵公子相陪,想必较之当年定会有趣很多。赵公子他......”易南平话尚未说完,忽觉卓元揭拽他的手臂一紧:“易......兄弟,怎把我......起先.....托你之事......全然......忘了?”

卓元揭的话,瞬间便把正沉浸于对江州之行无限遐想的易南平拉了回来。易南平这才想起,在未登上赵公子船之前,自己曾答允要将小的那个孩儿带回庄里,忙回道:“这......卓兄,真对不住了,兄弟我方才与这赵公子说话投机,一时间满脑子都是......,竟将卓兄之重托抛诸脑后。卓兄勿怪,兄弟我......委实不该如此,当罚三杯,当罚三杯!”

这易南平又斟了酒,已是有了几分醉意,只见他继续言道:“卓兄,只因......你看,我都这个年纪了,方才一直想着的便是,此番随赵公子再游江州,若真能遇上一知己......呃,咳咳......不不不,兄弟我当先办完卓兄所托之事,将那孩儿领回庄里,再去与赵公子会合。我这......便去与赵公子相商,我先回庄里,待得安顿好了,两日后再与赵公子在相商之地会面......”

卓元揭知这易南平酒量大,只是喝到现在没个歇停,酒量再好也终归是有醉的时候。此刻是真辨不清易南平说的这一通话,究竟是酒言酒语,还是清醒之言。他正瞅着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易南平犯难,忽觉身后一人在他二人肩上一搭,急回头看时,此人不是吕文颂,却又是谁?

“两位兄弟,何苦为此事烦恼?卓兄弟,你所愁之事,大哥心里清楚明白的很!这样吧,既然依卓兄弟所想,这小的孩儿横竖都是要教易兄弟领回贵庄上的,不如老夫叫几个兄弟护着那奶娘先至阳城,将孩儿送回庄上。这易兄弟一个爷们儿是否同去阳城并非甚么打紧之事,孩子有奶娘在旁足矣,易兄弟大可随老夫及赵公子同去江州。”“吕......大哥.....这......”“怎么?卓兄弟还信不过老夫?”

卓元揭忙拱手道:“兄弟......岂敢,吕......大哥......之安排......甚好,就依......大哥!”“这便对了,如此也不至扫了易兄弟的雅兴。至于过继孩子的银钱,日后再议,易兄弟偌大的家世,老夫还能怕他赖我银子?”

卓元揭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小弟......怎会......看轻......大哥......”“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老夫一会回到船上,便使三四个身手好人也机灵的,随那奶娘于阳城下船,护送其至易兄弟庄上。”“多谢......大哥,大哥......委实......想的......周全!”此时赵公子与王焕已自屏风后回到席间,王焕一回来便拉着吕文颂吃酒,这二人怎么看都不像刚刚相识,而似相熟多年的兄弟一般。

见吕文颂走远,易南平头忽的向卓元揭身侧一凑,轻声道:“卓兄,你当真信得过这老家伙?兄弟我只多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着了他的道。”卓元揭斜了易南平一眼,终于认清他并未醉酒:“兄弟......你......这是......又玩......装醉......这......一出?”易南平一脸不屑:“你见我醉过吗?见过么?要兄弟再说多少遍?吾乃‘千杯不醉’之身!”

“我......不与你......贫,至于......兄弟你.....提点之事,吾......自有......分寸。”“卓兄心中有数便好,反正与我而言,怎么也不吃亏!如此,你我兄弟便可同去江州。”“你这......说的,没听见......先前......那......吕长老......所言么?明显......你与......那赵.......公子,是为......那......姓佟的......女子......而去......江州。而我......与他......却为......别的事......而去的......江州,并不......同路。”“也对哦,你那刚认的大哥,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番他去江州必有所图,也不知是否与老官相关?”

“依我......猜想,他去往......江州,应是与......官公子......无关。有没有......官公子......这档事,他都......会去.....到江州。”“行了,卓兄。别再以你那查案之人的思绪瞎猜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还要与那赵公子再喝.......喝上几盅......”易南平说罢,便撇下卓元揭,径直向赵公子那边去了。

卓元揭看着易南平的背影,苦笑着摇头,心想:“我这兄弟岁数毕竟亦是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平日里与自己这几个均是光棍的兄弟凑在一起,嘴上虽未提女人,这心中难免是要想上一想的。此间遇上赵公子这么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君子,如此有女人缘,几番言语便说的我这兄弟心猿意马。兴许此番随他江州一行,还真能觅得一中意之人也说不定。”

这船上一众人边饮酒边娓娓而谈,此时已是四更,众人先前是有醉意,如今更是有了睡意,竟都席地睡去。待这一众人醒来,已是辰时了。这官世文以少当家身份,向这赵公子客套一番:“昨夜我等多有叨扰,现已是辰时,鄙人也当与公子辞行,回自家船上去了。”“官公子言重了,余想着既是都往江州,公子在余船上与在自己船上无异。”

官世文作揖道:“公子客气了!鄙人正有要事与管事相商,我二人未必一同前往江州。”易南平一听官世文这话,急问道:“老官,你不同我们一道去往江州么?”官世文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正是,南平,此事容我回自家船上后,再与你细说。”“哦,好。那......赵公子,我有要事要与我这自小玩到大的兄弟相商,暂且......先别过了!”

官世文等一众人与赵公子、王焕相互间又寒暄了几句,他们一行四人便又凭登船时用的接舷吊桥回到了自家船上。这刚回自家船上,官世文便同吕文颂商议起来:“前辈,您先前所说之事,晚辈确是要回去问过家父再答复前辈。您看如此可好?晚辈随那带孩子的奶娘先自阳城下船,晚辈护送其到那我南平兄弟的庄上,再折返去吾家父处。”

吕文颂思索片刻道:“官公子的意思是,咱这船须调头先去阳城。公子在阳城下船护送奶娘至易公子的庄上,安顿好后去见令尊。而我等则自阳城再折返去江州?”“正是如此,前辈所言之事,须当刻不容缓,晚辈亦可顺带将奶娘与孩子护送至我这位兄弟的住处。”

一旁的易南平听到二人谈话,忙凑过来道:“老官,你当真不去江州?你......还要代我护送那孩儿?”“不错,我看你先前应了卓大哥所托,而你又想随赵公子同游江州。吕前辈之前已应允卓大哥,安排几人护送奶娘及孩子,可我观你仍是心神不宁。现今我本就欲回去见家父,顺路经过阳城,便顺带把你这事儿办了,如此你还有甚不放心么?”

“啊这,老官你真是太懂我了。有你护送,我是一百个放心,先前我确仍在为此事忧心,经你这一说,我心中再无烦恼!”“南平,我可是千方百计不扫了你的兴致。过一会儿咱这船便要调头去阳城,不再与赵公子并肩同行,你还不回去赵公子的船上?”“啊,此事......我还得和卓大哥说一声。”

易南平垂着头,走到卓元揭跟前,正欲开口,卓元揭却抢在他之前发话:“兄弟啊!我......知你......此时......心中......所想。去吧!此处......我一人......应付的来!”易南平心中有些发酸:“卓兄啊,按理做兄弟的不该此时离你而去,可......你还是须当小心那老家伙!我们......江州再见!”“兄弟,你随......赵公子......去吧!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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