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受非人摧残的我强撑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想争气，还是咽不下的一口气，总之我也不再有其他的想法了。反正眼前就这样，院子，魔鬼老人，一把剑，一个悲剧的我。当一切放下，只在乎一件事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剑尖下垂，强行抬起，再忍不住下垂，再咬牙抬起......就这样一直看似无聊，却千方百计摧残我身心的事情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终于眼前一黑，我没了知觉。

是的，我很丢人地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只是躺在不高的屋檐底下，从头顶的太阳看，目前最多中午时分，也就是说，这种痛苦的折磨居然连小半天都不到，而我，要待够整整三个月！

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我颤颤巍巍起身，还没站稳的时候地狱般的笑声又传进了耳朵。

“醒了？继续......”

曾几何时，我也算熬过一些很艰难的日子，当时我奉行一个念头，那就是，天总是会黑，你总得让我睡觉对吧。

但现在，眼前的老人似乎没把我看做一个“人”的意思，就算我昏死过去，但等待我的，别说是一碗饭，居然连一口水都没有。

“我说过，超过5个小时，你才有饭吃。”程叔看着又拿起剑横在胸前的我，淡然无比。

身心的摧残下，我满怀恨意地盯着他，但目前的我虽然身在地狱，但却毫无办法。早已麻木的四肢如今好像不再是我的了，一股暴戾的心态瞬间席卷我的脑海。

一瞬间，我很想提着这把剑，亲手杀了眼前这个老家伙，甚至，我还想冲出去，杀更多的人......

“咄！恪守内心，诛邪不蚀！”内心深处，雀破天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我惊醒了过来，为刚才差点的万劫不复后怕不已。同时我感觉到，胸口的煞鬼印，不对，是魔痕，此刻有灼热的气息翻涌着。

费劲的睁开眼，汗水流到眼睛里满是刺痛，程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面前，冷然而又自信，“怎么？想动手？”

我沉默以对，良久之后任命地在端起手中的长剑，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老人毫不掩饰的耻笑，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久违的好胜心终于占据了脑海，我感受着手中的剑，颤抖的手，难道说就连这个，我都已经做不到了吗？我从军多年，如今烈阳正火在身，我亲手解决了厉鬼复仇，面对死士全身而退，为什么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困难，我却有如此的憎恨和怨言呢？

一个冷颤过后，我终于心明澄澈。心头的一阵温暖瞬间传遍全身，如针扎似的疼痛煎熬仿佛也缓解了不少。

而掌中的剑，似乎也变轻了。

我惊喜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舒适，整个人也从最开始的消极颓丧，转变成平常而真正的我。再然后，我感觉心海膨的一声，满是灼热的火焰已经烈火熊熊，强悍无匹的力量眨眼之间，再次贯穿了我的全身。

“膨心化海，如日中天；心魔弗予，火淬方成！你终于迈出这一步了。”雀破天虽然声音淡淡欣喜，但总体还很平静。

我赶忙问，“前辈，您是说，我到今天才算淬骨完成？”

“是的，你幸运地把握了契机。”雀破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伸出左手摸了摸额头的汗，单手擎剑的右手此刻已经纹丝不动，常见平行横立胸前，憋了半天的怨气之后，我终于放肆地盯着程叔，坦然而笑。

老人却还是淡淡的模样，“吃饭！”

这让我直接愣住了，“不是说要到五个小时吗？”

程叔没有说话，我只看到他的手微微一动，然后长剑上一股力量传来，原来这一下他的柳条抽到了剑脊上。

我猝不及防，刚才稳当的剑瞬间往下垂落，但片刻之后我还是稳了下来。

程叔扔了柳条收手，然后进了屋子，片刻之后端了两碗面条。让我意外的是他这么大年纪，我本来以为会很清淡的。

但碗里的牛肉和两个卤蛋，却让我始料未及。

“今天就这样了。”吃完饭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

我忍不住道，“真的？”

“别出这个院子！”程叔说完这句话，又定坐了回去。

这下我尴尬在了原地，静坐片刻之后，我确定如今确实实力上了一个大台阶。于是我回到了屋子，美美睡了一个大觉。

晚上，给花蕊心报了平安，又简单刷了几个小时新闻。这痛苦与收获交融的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闹铃再次吵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迷迷糊糊睁开眼，我看着一个熟悉的小姑娘带着早饭放到了屋子里，然后还好奇地又瞄了我一眼，这才跑了出去。

我恍然大悟，看了还真是管吃管住的啊......

简单洗漱完，我站在屋檐下看着老人，他举着双手站在中间的大树底下，也不知道忙乎着什么。

也算一整天相处下来，对这个我曾经一度认为毫无人性的程叔，印象也改观了许多，起码看着他没那么恨了，虽然还是冷冷的，不过总好过一直虐待我的心狠手辣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吃完早饭之后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旭日东升下，程叔站起身，我跟着他走到了树底下。

这下我才看清，这里居然挂着一本老式的日历，年份还是九几年，纸张很薄的那种。

“接下来一段日子，便是第一招。”程叔背着手站到一旁淡然说道。

我猛然想起早先看到他月下剑舞的模样，心潮澎湃，难道说，眼前的老人是想传我剑术不成？

“这第一招，便是刺！”程叔看着有些激动的我，难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