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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脸,均因为激动而显得通红。加上灯光的照映,脸上泛着一层层少有的光芒。

他们的这份激动,除却与黄狗激战一整天之外,基本上是因为赶跑了犯村黄狗的胜利所致。取得胜利,总是高兴居多。就算是训练有数的黄狗,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可怕。那么是接下来,由隐藏转为明朗化,将出现更加残酷的未知数。

可以说,这个残酷的未知数,这刻就似一个火团正燃烧着他们的心。黄狗围剿的失利,并不代表着黄狗就此不再犯村。按照梁遇和天德的禀性,会带着大量人马,再次疯狂进村围剿。那么,明朗化的支队,以及长岭村的民兵与群众,能否迎接得了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梁岳英双手互抱,两脚慢移,开始习惯性的踱起步来。大厅里的八仙桌,以及八仙桌旁的长凳,一次次阻挡着他的脚步。小碰时,机械性地移开。若把凳子碰翻了,那就弯腰扶起来。但自始至终,不见他说一句话。大厅里安静得尤如没有生物,那时不时的汽灯灯芯爆炸的火苗,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

梁星他们有凳不坐,蹲在墙跟自抱双脚,想着应该想的事情。梁星许多次想发表自己的想法,均因看见梁岳英那严肃的脸不敢作声。

韦四迈和韦时鹤他们,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他们不作声,并不代表他们不相互交流。他们眼光,开始四射。一束束充满信心的光线,渐渐地在大厅里交织、蔓延。

腾腾,腾腾,大门外响起铿铮的脚步声。而且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梁星他们都站了起来。沉浸在踱步中的梁岳英,也止步抬头向厅口外望去。

大家都很清楚,这是韦绍有和韦丽生他们来了。

八仙桌上的紫红色茶壶,装着满满的一壶茶。这是北岩边上,有名的樟树野生茶。茶水常温,香味源源不断的从茶壶嘴向外飘送着。而且这份少有的茶香,配上众人身体涂的铁打药酒,更是展现另一种耐人寻味的香气。梁星的背脊,韦四迈的肩头,韦时鹤的大腿,韦锡廖的小肚等这些隐蔽的地方还自可。似梁岳英左额拱出来的大过韦绍秉裤兜里弹子的犄角,那药酒味就窜得人泪水满眶。

韦锡廖右手提壶,左手拿起茶壶旁的茶碗,将茶水倒进碗里少许进行清洗,然后才斟入大半碗茶。当他重复一次后,两碗茶就赫赫然的摆在了桌子上。

“梁星,韦时鹤他们到齐了吗?”韦绍有声到时,人已进入了大门。

“啊,韦队长。除韦世汶带民兵去布哨外,大家都到齐了。”梁星见到主心骨般回答。而且走出大厅,上前迎着。

从夜色中走向人为的光明,韦绍有和韦丽生都觉得耀眼。他们双双把手掌搭到眼盖上,以此姿势来适应强烈的汽灯灯光。

“正副两位队长,请喝茶。”韦绍有和韦丽生一进入大厅,韦锡廖就给他们递茶。

“有礼。”韦绍有和韦丽生也不客气,把茶喝了。走动了大半夜,他们喉咙早已干得冒烟。

小天家的大厅,和供奉祖先的八仙桌,这时被第五支队的最高指挥者暂用着。他们的会议,将给第五支队和长岭村的民兵、民众带来前所未有的新景象。

韦锡廖搬一张长凳,让韦绍有背靠八仙桌面向天井坐定。梁星他们见状,纷纷寻凳子坐在大厅两边,形成正中和左右的议会式格局。

“咳,咳,”韦绍有轻咳两声,却没有往下说,而是扬起左手,示意坐在厅左边的梁星先说。

梁星这时正反手勾向背脊的肿痛处,原来那里又痛又胀有点极不舒服。他见韦队长叫他先说,一下子忘记了痛楚。

“咳咳,”梁星也轻咳了两下,“我们二中队,除何七和何若棉两人重伤外,其余的队员均是一些轻伤。整个二中队,没有减员。受伤的队员,已基本上就医妥当。”

韦时鹤和韦四迈他们三个的回答,已梁星的没有多少出入。接下来,由韦丽生说说情况。

战后,韦丽生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村民的安抚。他说长岭上和北岩各处躲避的村民,已全部劝说回家。不过,他们的情绪却是恐慌的居多。生怕黄狗打回头棍,或是派更多的黄狗来犯村。

韦绍有听着,连续点了几个头。梁星他们也是同感,眼睛相互对视着。

梁岳英的发言,却是从战前的布局到实战方面去说。他说第五支队的四个中队,分别布置于长岭村的东西南北。看似黄狗犯村时形成包围之势,并且已取得一定的成功。但是,如果黄狗的数量增至数倍,或者数十倍,而且是专攻一面来突破的话,那我们必定难于招架。再是,我带着十多个队员在龙湾祠那里堵截,看似方法不错,无奈一拳难敌四手,加之又是面对一群逃命和凶狠的疯狗。

韦绍有一边听着,更是一边点头称是。只见他站起来,与大家一一握手,说大家辛苦了。

韦绍有坐回原位后,韦锡廖又给他斟了一碗茶。韦绍有谢过之后,对这次黄狗犯村作总结性发言。他说黄狗第一次围剿,天青天禄丢了性命,以及全村烧了数百间房子,这是我们第五支队没有保护好人民和人民的财产。现在黄狗第二次围剿,虽说队员里有所损伤,但财物没有丢失,算得上一个小胜利。

韦敬礼在伏柳村得到韦世泽的报告时,正好上级派地下工作经验丰富的梁宁扶助他。他想到长岭村的情况,除立即派人带一中队人马过来支援外,还叫梁宁随队伍到长岭村,加强第五支队的工作。

梁宁个子不是很高,但一双眼睛相当的精神。他在暗黑的环境中出生入死,经历过重重的波涛骸流。特别在保护自身又能达到目的这方面,有过人的修为。

长岭村至伏柳村的路程虽不是很远,但一来一回也要一天一夜。当韦世泽与梁宁马不停蹄的赶回到龙湾祠的潭头岭时,东边的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虽然不是很多,但在韦世泽的心里可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是以,他一到潭头岭附近,脚步就放慢了下来。而且自己先一步前去侦察,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当觉得没有异样时,他才吹起接头的口哨。

这当口,韦世汶刚好就在潭头岭。他们一对上号,韦世泽劈头就问:“梁遇的黄狗有没有来犯村?”。那份焦急,不亚于山上救火。

“韦世泽,你是盼望黄狗来犯村,还是希望他们不要来!”韦世汶说着时,两眼放出异样的神采。

真是病急遇着慢郎中,急得韦世泽使劲跺脚。可当他看到韦世汶的眼神带着兴奋的韵味时,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起码在黄狗没有来犯村之前,把救兵请来了。自己不至于辱没,韦绍有交给他的任务。可他那里知道,韦世汶这份兴奋的眼神,是第五支队在韦绍有的带领下,取得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

“天溜天瞒,你们快过来!”韦世泽说时,向后面招手,“韦世汶大佬,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他这样说那会,向韦世汶一脸的笑。

天溜天瞒!乍一听这名字,是那样的熟悉。韦世汶搔头弄耳,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因为他一向在外地奔走,加上天溜和天瞒自那次征兵走脱后,一直无声无息。现在突然的听到他们的名字,当然有些暇不应接了。

“哦!”天溜和天瞒同时应声,并走向前来。

这时的天溜和天瞒,已不是从前的简单和纯真模样。他们英俊威武,双眼透着一种信仰的光。如果在通挽,或者在县城的某一条街道上碰面,不要说韦世汶,就是韦世泽也未必能把他们认出来。

天溜和天瞒这会,已贵为正副中队长。这次带队回来支援长岭村,就是他们带的队。

韦世汶和天溜天瞒紧紧的握手,表示着他的欢迎。

韦世泽又请梁宁过来。他说,梁宁是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是韦敬礼派到第五支队工作的精英。

韦世汶以前与梁宁有交集,知道他的一些过往,现在上级派他到第五支队工作,真是欢喜无限。他和梁宁握手的同时,还拥抱在一起。因韦世汶相信,梁宁到他们的第五支队之后,长岭村的游击根椐地一定更加稳固。

“韦世汶韦世泽两位大佬,怕黄狗来犯村,我们得快点进村作好迎敌的准备。”天溜说时,已带队向村里迈开了脚步。

天溜和天瞒离乡久了,别说回村是为了抵抗黄狗,就是能尽快踏进家乡的土地也是何等兴奋的事情。

其时,韦世汶还想把第五支队已取得第二次反围剿胜利的消息告诉他们,可他正想说时,天溜和天瞒已带着队伍跑去好远了。他只好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喊。可队伍腾腾的脚步声,不但让路面飞起漫天的泥尘,也把韦世汶的喊声淹没得无影无踪。

韦绍有他们还在小天家的大厅里,商讨着接下的备战工作。突然间,梁祖坐从大门外飞奔而入。他一边进一边大声报告,说村口方向有急速的脚步传来,大约有几十人那么多。

这一吓,非同小可。韦绍有急忙冲出大厅,向村口奔去。他一边走一边叫梁星他们快点召集人马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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