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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狼越想越不敢想,干脆抱头撅屁股定在破床,来个自欺欺人。

“叶区长,刚才我发现一个黑影从面前飞过,不知是人是鬼!”唐角向正在安排人员包围长岭村的叶苍玲报告。

“啊!你看清楚了吗?”叶苍玲睁大眼睛回答。

“可当我仔细跟上去看时,又什么也见不着!”唐角无奈地回答。

“叶区长,你的人安排得怎样了?”不远处传来梁遇的声音。

“啊!”叶苍玲走近梁遇处回话。

“有可能是花狼吧!”天德插话回答叶苍玲。

“这个,这个嘛!”梁遇知道情形复杂,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会发生,不肯定的回答之后,连忙低声命令:“天德,你速带唐寅的二百人往墓坪岭;叶区长,你带唐古和唐角的二百人马往村南,与我的二百兵将在潭头岭,同时三面包围长岭村。攻打的时间,按原来的定为天拂晓!”

“得令!”

“得令!”

潭头岭是长岭村西南面的最高的岭。岭高坡陡,石壁光滑,不利攀爬。岭上的树木稀少,也不利于隐蔽着前进。村南岭看似平缓一些,但荆棘丛生也不好走。至于村东的墓坪岭,则是草木茂盛,行兵布阵难度相当大。

唐角看到的黑影,其实不是花狼,而是韦绍秉。天德如此的肯定,是他刚才叫来接应的花狼,趁天未亮前回村。另外,他也是害怕叶苍玲打退堂鼓,影响围剿长岭村大计。

正是天德的这么的一个草率,让韦绍秉顺利地回村报告了情况。不然,梁遇的黄狗兵冲向潭头岭的制高点得程,那战局将不堪设想。

村南岭靠长岭村这边的岭边有水沟,而另一面的岭边一样有水沟。细究起来,长岭村这边的水沟大一些。但有一点,不管那边大,在水沟边的沟堤,均是一条村民行走的小路。他们平时去田地里劳作,或上山打柴割草捉野鸡,全是这条小路的功劳。

当然,村里人那里知道这会这条小路,承载着叶苍玲和唐寅这些地方武装的人身狗脚!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出,宁可行一次垒一次,行一次倒一次,也不让他们走起来,似乌鸦般跳得那么快!

天德和唐寅的人马,于正道上向墓坪岭行走,还有一说。叶苍玲和唐古他们这一帮左转上山,左右脚任意的受力于沟堤,小路也纹丝不动,充当了愚忠的后盾。

这不是一脚两脚那么的简单,而是二百人四百只脚的重负荷。这重负荷百分百,还来自于鱼肉乡邻;霸道、嚣横、残忍之顶。

唐古前脚跨过去了,后脚又倒回来。假若是他肚子里的民脂民膏过剩,难于自控还情有可愿。而他却是以退为进,积畜更多的力量,试图一跨向上顺势爬坡。

唐角有别于唐古。他脚与器械并用,将器械的根部狠狠的点在沟堤,使劲的越过去。

叶苍玲比他们斯文一些;但那也是假斯文。他的猫眼狂睁,瞧定对面若平的一块石头,挫低身以大肚蜻蛙的姿势,猛一跳而过。

延伸至墓坪岭那里的岭边沟渠之小路,没有村南岭这里的明朗,大部分被一年一度新生的草木掩盖,潮湿中微显松散柔软,但奈何在吴三桂引狼入室式的天德这般的人物的导领下,二百多人跨过水沟时,竟没有一个因路堤的不堪重负而于半空跌下沟里去。不过嘛,他们手上的器械,或多或少会在两只狗脚悬空跨沟时,受地心的引力咚咚响的落下水沟去。

“唐寅,叫他们小心一点!这可是剿灭长岭赤佬的法宝。”每每这时,天德会向唐寅一伙敦促。

“大家小心些。攻破长岭赤佬之时,孕妇花仙和水玉就是你们的了。”唐寅附和中带着鼓劲。但在他心里,虽说目标一致,却也不屑于天德这个空手套白狼式人物趾高气扬的呼喝。

潭头岭岭边这里也有水沟,且其属于墓坪岭和村南岭的下游,沟面相对宽了少许。而潭头岭这里为长岭村之入口,也靠近龙湾祠,人来人往的不断踩踏,小沟堤坚固多了。梁遇和张排长他们这些训练有数的黄狗,一蹦一跳早就跃过了宽宽的沟渠。就是肩头手上腰间的器械,在强烈的摆动中,也没有掉下去三几个。不但满载着武装到牙齿的器械越过去登山,眼中的凶光也格外的爆棚。

天上寥寥的星辰,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伸手不见五指,大地一遍漆黑。

风从东北方吹来。起初凉凉,爽歪至极。慢慢地,风力越来越大。山上的树枝开始一劲的向西南倾斜,并抖动着茂盛的叶子,发出呼呼的音响。

正南方一道闪电凭空显现,瞬间照亮了地面。

一声沉沉的雷鸣,随着闪电的尾部,传达天际人间。

刹!轰!耀眼的闪电与振聋发聩的雷鸣,再次劈向马山村的一间农舍。

床里的花仙,床前的秋葵和女家主,全亮通透。花仙背靠床头的被褥,手抓木质床沿,双脚弯曲撑向脱绳的草席,薄薄的黑色被单若若的盖着她的下身。原本开嘴呻吟的她,这会尤其夸张。

秋葵双手捧着木盆。木盆里的半盆水,手试尚温。灰黑的毛巾,在盆里饱吞着水。肉蹙的焦急,写满她的脸。

女家主,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缺嘴的剪刀。看得出,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脑后小小的发髻,圆脸遍布的皱纹,弯弓似的腰,也伴有微震。激动与焦虑,在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呀!”花仙不知是被吓人的雷电刺激,还是肚里的婴儿就着雷电的光辉找到了门路,只听她呀的一声大喊后,床板的草席上多了一个小精灵。

“哇,生了!生了!”秋葵和女家主,同时欢呼。

“生了吗?生了吗!”守护在门外的花伯和男家主,激动地询问。

得,得,得,当当当。豆大的雨点,由慢转急打在屋瓦上。

沙沙沙,随风斜飘的筷子大雨线,也开始疯狂地击向长岭村。潭头岭、墓坪岭、村南岭和村内,完全被风雨雷电肆虐。桂中的秋天,盛夏的热带气候仍未消逝尽。

通挽伏柳,与长岭、马山同是一片天空,可这时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武宣黄狗奔向伏柳的声势,比洪水猛兽来得凶狠。

“谁!”将近伏柳村边时,一声凶猛的狗叫,阻断了韦绍有的去路。

呒,呒,呒。一阵枝叶横扫所发生的声音,迷惑了从武宣来伙同梁遇镇压伏柳的黄狗。

当然,其中也有利于一轮轮的风雨雷电加临扶持,不若,任韦绍有何等的沉着老练,也将难逃魔掌。

“贵县梁总。贵县梁总。”一拨狂风里,传来一黄狗的招呼声。

“是武宣来的团总吗?我们是贵县梁总和樟木区叶苍玲的下属黄况和聋鬼。”

“对对对!”

雷电交加,风雨际会,天威和花仙的儿子有鹰击长空之势,勇敢地降临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就算出生之地不在长岭,而且还在一座简陋的农舍也无所谓。相比之下,身在长岭村的天霸和水玉的孩子,似乎缺少这勇气一般,仍在水玉的肚子里徘徊。或许,其天生就俱有一种男生未必有的矜持!

雷声的轰鸣,闪电的光束,狂风的呼啸,雨点的敲打,没有吓倒驻守在长岭村的桂中二十九团队员。在韦世汶的当机立断下,韦祝英率一分队飞奔村西潭头岭制高点,控制西南面来犯之敌。廖鸿亮和韦世藩领一分队和部分民兵直奔墓坪岭及潭当一带击东北之敌。韦绍伯、梁兵英、韦德人等分片动员指挥全村民兵上阵,他自己和韦绍秉带领上一个分队和部分民兵封锁村前与村南,阻击正面之敌。

韦世汶审时度世,尽管中了梁遇的调虎离山之计,在安排迎敌之余,仍果断派梁祖坐飞报轩村和樟木芭苗游击队。因他觉得这时的韦绍有,一定到了伏柳,知会了韦敬礼。

张排长和李贵这些黄狗,面对潭头岭的险峻和天气的恶劣变换,也没有退缩。他们借着闪电的光亮,一次次的攀着尖利的石头和抓紧生长在山崖中的小树,如狼似虎般向上一步一步的跳跃着。

潭头岭陡峭,却不是很高。在训练有素的黄狗那里,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到达山巅。

“快!”韦祝英吆喝着他的队员。他相当清楚,如果让敌人先一步登上潭头岭的制高点,长岭村游击队想击退敌人的第三次围剿,将困难重重。

叶苍玲和唐寅的地方武装,比起梁遇的黄狗就逊色多了。不过,他们大都冲着利益而来。心中的劲头,却不低于梁遇的黄狗。他们二百人马,沿着村南岭岭边的水沟,一字排开的上山。每向上爬上了一步,就距离山顶少一步。而且村南岭的高度,不但比潭头岭低,比墓坪岭也低。他们也就一轮的气力,就爬到了半山腰。树枝的横扫,山坡陡滑,地面的黑暗,好似也吓不倒他们。

可是他们快,韦世汶和韦绍秉他们更快。叶苍玲和唐寅他们刚爬到半山腰,韦世注和韦秉他们,已将近山顶。

天德是地头蛇不假,但他因引狠入村,心里总有那么一点虚。唐古和唐角听着他声震震的号令,心里都觉得别扭。只是事关进入同地区的乡邻围剿,他们自是有一种不破则损的感觉。于是乎,他们催促一帮蛇鼠,紧跟着天德的步伐,如鬼魅般,飞奔上墓坪岭。

廖鸿亮和韦世藩他们,可不知进入墓坪岭的敌人是天德带路。但不管是谁,只要敢犯村,就一并收拾了他们。

志向可嘉,事实骨感。他们的分队抵达墓坪岭时,天德和唐角他们已将近山顶了。

潭头岭、村南岭和墓坪岭三处紧张应敌,而韦绍伯、梁兵英、韦德人他们的担子也不轻。他们分片动员和指挥民兵上阵,还要负责村民撤离及躲避。忙得他们团团转。

“天霸!如水玉还没有生,快背她去北岩!”韦绍伯急叫天霸。

“天威!村背山高岭险,你和花狼注意一些!”韦德人呼喝。

天的东边,出现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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