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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行驶了多久,路上蜿蜒曲折,野外的路属实有些难开。

潘听白精神高度集中,丝毫不敢大意。这里已是乡下,地形复杂,可能还会有野兽

刚才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可能是错觉,但潘听白还是敏锐地捕捉着蛛丝马迹。

路上坑坑洼洼的颠簸与林间的凉风反而让潘听白更加清醒,车灯撕开黑夜,孤独地前行。

行驶地久了,沿途景色飞速切换。终于在月亮更上一节的时候,远远地可以望见那孤零零的一座老宅。

周围的民居大多废弃,搬的搬,拆的拆,一片残败。没有花朵盛开,野草肆意生长。

潘听白绕开已无人居住的房子,沿着小巷进入,最终在一座颇具年代感的垂花门前停下脚步。

推开封尘已久的大门,瞬间扬起大片灰尘。

里头的景象倒是干净规整,可能是白以寒习惯走偏门的缘故,立于台阶,里外是两种样貌。

潘听白跨下台阶,看着雕栏玉彻,房檐上的龙飞凤舞,可历史在它们身上留下了太多记号。以至于快要模糊不清了。

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它见证着潘家的崛起,明明只历经三代人,可背后的风霜雨雪早将其压垮。谁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立于战火,就像当初也没人意识到如此苟延残喘的潘家有一天也能傲立于人海。

故事在翻页,新生代亦奔赴着未来。

潘听白起手细细抚摸着岁月,居中的祠堂外墙赫然写着“顶天立地”,这是潘老爷子在临终时嘱托的,他自认年轻时犯下过错,便以此警醒后人。

潘听白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香灰显示这儿起码一周没有来人了。

白以寒还未回来过。

潘听白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白以寒应该无恙,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潘听白熟练地把香灰清扫,再插入新的焚香,做拜,心中无比虔诚。

他随后去了白以寒的房间查看,不出所料,并没有回来过的迹象,房间整整齐齐,挂历也停留在了上一周。

潘听白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白以寒打了个电话,响铃良久,无人应答。

潘听白叹了口气,事情有些棘手,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慌乱。

离开房间,外头月色正盛。静谧中上演着昆虫的协奏曲。

星星稀稀拉拉,但还算看得真切,明天大概率是个好天气。

潘听白好久没回来了,他一个人开始宅子里乱逛,他明白着急没有用,倒是这里有没有可能有用得上的线索。

白以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回到老宅的路途遥远,谁知道她是不是转头去了潘听白家里。想到这,潘听白有些放了心。

宅子占地约有好几个足球场,纯中式的复古建筑,建成也有上百年了。

潘家一度没落,宅子也几经荒废,到潘听白爷爷这才有了起色,终成就了现在偌大的潘家。

潘听白往里走去,里面是老太太的房间,看不出有何不同,却是一整座宅子的主卧。

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只是看完了以前没怎么在意庭院,不知深几许。

潘听白决定返回。

先回家看看再做打算。

这次为了避开山林,绕远路走了大路。从树影婆娑到光影重重。一路的高楼大厦,写字楼的灯光彻夜彻夜地亮着。在少人的街市,唯有红绿灯依旧孤独,还要奉承着变换。

午夜。

总算赶到了家,绕了远路只好加快速度,更加显得狼狈。

别墅亮着灯,潘听白又燃起了希望。他将车停在路边,随手打电话给把车上报。接着便紧张地打开了大门,没锁。

院子一如往常,他走向玄关,按响门铃。

过了一会,随着一声“来了”,门打开了。

女仆探出了头,她一看,一惊,低声问道:“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不开门。”

“没带钥匙。”说完便走了进去。

一走进客厅便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儿,正跷着腿笑眯眯地看着他。

“姐,你怎么在?”潘听白装作若无其事。

“洪灾了,我不能来么?”白以寒反问。

“没有,我还担心你呢。”潘听白连忙解释。

“你去过老宅了吧?”白以寒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潘听白下意识回答,又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白以寒皎洁一笑:“猜的。”

“整座城市内涝,周五你早放学了的,我当然担心啊,毕竟现在兴州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那你说说,你回老宅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在祠堂上了香,顺便去看了奶奶的房间,只是我不明白,这个房子好像并没有太多关于爷爷的回忆,起码我没有看出。”

“外公么,确实是这样,我曾经也问过母亲,她总是借口不言,久而久之我也释然了。和你一样,对老宅的记忆更多的是外婆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潘听白有些伤感,“我把奶奶留给我的东西弄丢了,我向她保证过会好好保存的。”

“是那个吊坠吗?说到这个,我有东西要给你,跟我来。”说完走上了二楼。

潘听白家的别墅有五层,地下一层,地上四楼。二楼的主卧便是白以寒的卧室了,她很少回来睡,门也常年上锁,这是潘听白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

南面的巨大落地窗,窗帘常年拉上,屋内一片昏暗,可能是空气不流通,里头有些闷,但女孩子的闺房又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清香。

白以寒打开灯,走上前去打开了窗户,外头夹杂着青草香,带着独有的秋天的味道的空气涌入。房间里多了些自然。

“对了,我怀疑这次的洪灾是人为的。”潘听白率先开口,脸色凝重。

“人为的?我记得你可是个无神论者,这种超出认知的东西你怎么会相信。”

“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吧,毕竟我已经见过超出我认知的东西了。”

“哦?”白以寒有了兴趣,“是什么?”

“一只足有成年大猩猩这么大的怪物,关键是它还可以继续成长,还有,人竟然可以凭空消失。”

“你的吊坠是被她拿走的吧?”

“什么?谁?”潘听白不解。

“当然是你说可以凭空消失的人。”

“原来你都知道?”潘听白上前了一步。

“干什么?”白以寒顺势后退到床边坐了下来,“外婆很早就告诉我了,她让我保密,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我一直不清楚怎样算时机成熟,她只说当反常出现的时候。今天看到大洪水我便知道不简单,于是我匆匆赶了过来。”

“吊坠的秘密你也知道么?”

“瞬间转移?说实话开始我也不相信,可谁叫是外婆说的呢。”说着她打开了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就是这个东西,具体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还有就是吊坠很重要,不,准确的说是那颗晶石很重要,必须找回来。”

“拿走我东西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怎么找的回来。”

“那人你认识吗?”

“我的同班同学,就坐我旁边。”

“她是怎么知道吊坠的秘密的”

“我不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是我说漏嘴。”

“那这个人的身份就有点不一般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稍后去查查。”

……

此时已然凌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潘听白又一次行驶在了马路上。

“我刚从老宅回来,怎么又要回去?”潘听白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不解的问道。

这是一辆奥迪,白以寒平常用的代步车,两人出发匆忙,都未来得及准备。

“给你准备东西,这次洪水损失重大,城市重建需要时间,我会给你办好休学,你去一趟m国。”

“去m国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嫌弃这里烦闷?有任务给你,也正好换个环境。吊坠务必找回,最近可能有大事要发生,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潘听白看着她突然煽情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才应道:“我会的。”

白以寒带着潘听白走进偏门,一路到祠堂门口才停下。

里面一如先前。

白以寒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看起来已有许多年了。打开便是一阵灰尘,待烟雾散去,出现一个圆盘。

“这是什么?”说着潘听白便把它拿了出来,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出众,倒是像古代航海用罗盘。

“具体作用你到时就明白了,这,就我们家族的根本。”白以寒难得严肃。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要交给我,我还只是个在读高中生啊。”潘听白想要推脱。

“不,你一定会成为那个救世的关键。”

“什么?救世?”潘听白更加疑惑了。

“好了,接下来要你自己走了,母亲给我打过电话了,我需要去她那里帮忙,希望你平平安安。”

……

天空泛起鱼肚白,白以寒驾车行驶在了回家的路上,两人皆未言语,兴许是气氛太过沉闷,白以寒打开了收音机。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全球各地出现怪象,气候异常,专家认为是地球引力发生异常,具体情况仍在调查中。”

听到这,白以寒若无其事的又关掉了收音机。

“现在的人越来越不懂得爱护环境了,异象越来越多,连引力变化都说的出口,这专家真不负责。”

潘听白没有应答,她知道白以寒在刻意掩饰什么。

到家天蒙蒙亮,两人都沉默了。

潘听白只是默默的回房收拾行李,他有预感,他的高中生涯已经结束了。

从洪水,不,从遇到苏予馨他们那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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