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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战和独孤山正在山头上计划如何除掉马币手下二骁将,柳战表示当务之急是先和敬孝典搞好关系。

营中各部,不得与敬孝典产生冲突。

“报,叶儒将军和敬孝典打起来了。”山下有士卒来报。

“漂亮。”独孤山算是了解这兄弟仨的本事了:柳战大智若愚好装糊涂。老二宁辟少言寡语,杀伐果断。老三叶儒,惹祸的苗子,闯祸的祖宗。

“你们家老三……是不是和我有仇啊?”独孤山嘬嘬牙。

“第一回见面,叶老三就要拿刀劈我。入了营之后,三天两头打我这个主将。现在又去惹敬孝典!生怕我不死是吧?”

“将军别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家老三好闯祸不假,平祸也是一把好手。”

“七岁那年的时候,老三不小心杀了地主家的牛。那地主势力极大,扬言如果不交出他,就要每家交出一千斤粮食。别说一千斤,他就是每家一百斤也交不出来。”

“然后呢?”

“然后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天晚上杀了地主一家。地主家也没有追究!你看我三弟多大的本事。”

独孤山擦了擦眼泪:“你们兄弟仨有好人吗?”

独孤山和柳战催马来到山下,发现叶儒和敬孝典在马上打得不可开交。叶儒白袍银甲,手里使一根枣方槊。

敬孝典红袍金甲,马上使一根狼牙棒。

二人在山脚马来马往,槊来棒往,胯下战马换了五匹,仍然不分胜负。

“好你个小白脸子,不怪你敢打我的兄弟。果真有点本事!”二人兵器架在一起角力,敬孝典咬牙切齿。

“死红脸皮,你真以为你是关二爷在世?小爷还没用力呢!”

“小白脸子,有本事换马再战!”

“换就换,怕你啊。”

柳战先独孤山一马:“老二,快让老三住手。独孤将军有事要和孝典将军商量。”

“老三,快住手!”宁辟急忙拉住刚换完马的叶儒。

“二哥你别管!似这等纵兵杀良冒功的不仁之徒,我今天要替天下人除害。”

“小白脸,你有种再说一遍?我敬孝典从军十三载,治军严明。手下兄弟何曾敢杀良冒功?分明就是你小子找茬儿打架!”

“你把我兄弟打得有进气没出气,今天我非跟你分个死活不可!”

二人话不投机,催马再战。

“老二,我不让你拦着他吗?”

宁辟张开右手,里面有一道马缰绳带的伤痕:“老三那脾气,我拦得住吗?”

“那你就不能给他搂下来?”

“自家兄弟,总不能拉偏架。”

“你啊!”柳战抢过一杆长戟,催马拉架。

敬孝典和叶儒此刻正在角力,柳战用戟从中将二人兵器挑开。用戟打疼了双方马匹,迫使二人马匹错开。

“别打了!这是个误会!”

“你是何人?”

“大哥!”

“你这个惹祸的活祖宗!回头我再削你。”柳战回马,笑脸相迎。柳战长得憨态可掬,世人一见便生喜意。敬孝典看见他,气也消了一半。

……

“哈哈哈哈~久闻独孤将军关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连手下都是叶小将军这种虎将!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英雄惜英雄,这二人一人名震关外,一人名扬西北,相互之间自然久有耳闻。

二人席间只是喝了几杯,便觉意气相投,相逢恨晚。

敬孝典又喝了几杯,让席间多余人等退下,席中单留他和独孤山。

“独孤兄,兄弟我……我苦啊。唉~”敬孝典叹了口气。

“孝典兄文韬武略,勇冠三军。现如今又拜在西凉马公的帐下,封左翼骁将军。世人眼中,已经是天大的威风。何来的苦字一说?”独孤山放下酒杯问道。

“独孤兄,你不懂。”敬孝典眼角几滴热泪滚落。

“想我敬孝典,自幼读的是圣人书,习得救世武。一身的本事本意投军报国,替这天下百姓杀出一个太平世道。”

“我东奔西走,哪路诸候都是猪油蒙了心,没一个看得上我的。直到我在西凉投了马公!马公许我左翼骁将军,每日里金银细软,山珍海味不计其数。”

“我跟着马公东征西讨,打下了西凉基业。本以为能借此实现我的抱负,但奈何马公心不在民,而在权!”

“您也看到了,自马公进京以来,见君上无臣子之礼,见诸候则咄咄逼人。纵士卒杀烧抢夺,闹得民心尽失。我有意阻拦,但奈何西凉兵蛮横,听不得劝。”

“我也只能勉强管住手下弟兄。今日与将军帐下小将交手,也是一时火起,想找个人发泄发泄。”

“现如今天下人皆骂马公是国贼,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那将军何不弃马公而走?”独孤山说了一句话,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风吹着烛光飘摇不定,二人的手也本能性的摸向腰间。

“独孤兄可闻亘古一人关云长?”

“千里走单骑,挑灯读春秋。美色财帛名不动,亘古一人关云长。天下人谁人不知云长公高义?”

“关云长千里寻兄,忠义无双。当日里玄德公落魄至极,四处奔波,武圣人尚且忠义。而今马公待我不薄,且兵强马壮,我又怎能弃他而去?只能是陪他落个国贼的名声罢了。”

独孤山静了一会:“昔日里玄德公乃是汉室宗亲,云长公追随他除了报知遇之恩外,也是忠于汉世。哪怕是土山约三事之时,云长公也是降汉不降曹。”

“将军欲学云长公忠义,不知是忠义于大离孔氏,还是西凉马公?”

敬孝典呆住了,他信奉忠义,忠君保国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说忠于大离孔氏,那他便是和马币过不去。

忠于马币,那他就是国贼。前后不是人!

“我一直以为独孤兄只善于用兵,不料想居然与那些谋士一样精于心计。是我眼低了。”

“我也是突发奇想,孝典兄莫怪。”

哪里是我突发奇想,分明就是柳战那个大脸贼设得扣。这孙子到底什么出身?好损的计啊。

二人一直聊到深夜,独孤山按照柳战的计划将话题转移到西凉右翼骁将军雄正安身上。

“久闻西凉军中有双骁八悍,不知道这右骁将雄正安比将军如何?”

这就是拱火!

“雄正安此人面善心毒,小人一个。哪里是和我能平起平坐的?我初入西凉军,这王八蛋三番两次在马公面前阴我。好在马公缺人,才没害我。”

“西凉军内最不是物的就他!抢我的马,抢我的粮,到后来居要抢我的人!……你什么眼神?我说的是兵,不是女人。”

“前番征兵,我好不容易招了五百精壮乡勇。他特么转头就偷摸给带走了!你说他是不是贱?是不是贱?”

敬孝典抽出战刀气得狂砍桌案,乱世里人们连吃饭都是问题,能找到五百精壮的汉子,谈何容易?

……

“将军,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他和雄正安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柳战吃掉最后一口鹿肉:“和稀泥啊。我让老三闯祸去了!”

“闯祸?闯什么祸?”

“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呗。”

第三日下午,独孤山接到雄正安跟敬孝典打起来的消息。他赶紧把叶儒找来:“你大哥让你闯什么祸去了?”

“没什么,就是扮了两方的兵,抢了两方的马,夺了两方的粮,杀了两方的人。这事儿在老家我大哥常干!”

“你们仨到底什么出身?”

“土匪啊,很大的那种。”

“有多大?”

“很大很大,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独孤山叹了口气,这仨果然不是一般人。

“将军,敬孝典将军请您过去观战助威。”柳战从帐外进来。

“去吗?”

“去啊,不光去,还得喊加油呢。好让雄正安以为敬孝典和我们一伙,和我们一伙就是和幽州王一伙。马币忌惮幽州王,肯定怀疑敬孝典。”

“到时候即便不杀他,肯定也会疏远他。正好他这种人缺心眼儿,不会玩政治。非把这仇算雄正安身上!”

“到时候我们再拱他一把火,他和雄正安:他先死,咱们慢慢对付雄正安。雄正安死,马币最宠雄正安,一气之下他也得死。”

“咱们这一计叫吃定敬孝典!左右他都得死!谁叫他人性好?乱世里人性越好死的越快。”

“可万一他们识破了呢?”

“不能,敬雄二将积怨颇深,都不可能先对对方张口。马币入京之后,整日里酒色做伴,脑袋昏沉,反应没那么快。”

“将军最好找几个美女投其所好,麻痹马币。哪怕是双骁将识破了,马币也不能信他们,反而会向着我们说话。”

独孤山点点头:“言之有理。你太损了!你老实说,这些招你当土匪的时候用过多少回?”

“你家老三可都告诉我了。”

“屡试不爽。”柳战眯着眼笑着。

两军阵前,雄正安和敬孝典从马上打到马上,又从着甲打到光膀子。到了最后,双方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用拳头朝对方脸上砸去。

“咱们这时候喊加油,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啊?”独孤山走到战鼓旁,亲自为敬孝典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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