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孙天和、汪昭一看卢超都发话了,怎能不让座?
刘文成等三人坐下之后,刘文成便对着鲁秃子拱手说道:“早就接到消息,得知韩老帮主仙逝,地海堂上下都痛不欲生。奈何今日堂口事情繁多,来得晚了。刚刚我已与超群谈过了,他已宽恕我等来晚的罪责。这里还需像鲁先生致歉,莫怪地海堂众人来得晚了,我已吩咐下去,地海堂的众弟兄们要为韩老帮主披麻戴孝三百日,以表哀思。鲁先生,我等晚辈不懂礼数,还望鲁先生宽恕则个。”
刘文成说完,立马跪拜,鲁秃子赶忙上前一把扶起,并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刘文成刚一坐下,鲁秃子听到外面的哭嚎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了。听这动静,外面至少有几十个人在哭嚎。鲁秃子心想,这么晚了怎么会来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刘文成他们带来的?
心想到此,鲁秃子不加遮掩,直接问道:“文成,我听这外面的动静可不小,是不是你带着地海堂的弟兄们来了?”
刘文成答道:“哦,忘记跟鲁先生说一声了。刚刚我等来时,地海堂的兄弟们都吵吵着要来给韩老帮主吊丧,但我看这夜深人静的,又考虑到韩府上下今天肯定都忙坏了,这会儿若是来的人多了,势必会扰了府上的清净,给府上添麻烦的。因此,我只带了些许伤心至极的兄弟们一块儿相跟着来了。若是因此给府上添麻烦了,还望鲁先生原谅。”
鲁秃子微微一笑,答道:“哪里的话,都是来吊丧的,又都是帮中的弟兄们,这是对韩帮主的一片孝心哪。只是不知到底来了多少地海堂的弟兄?倘若是人来的多了,我怕下人们招呼不周,还要亲自去安排一下。”
刘文成阻拦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来时我已跟兄弟们交代过了,他们都会规规矩矩的,给韩老帮主磕几个头就会去韩府外面候着,不会给府上添麻烦的。这点还请鲁先生放心。何况也没来多少兄弟,总共也就四五百兄弟吧。”
在座的诸人一听刘文成这话,皆倒抽了一口冷气。特别是李武、孙天和和汪昭,他们不仅感到十分震惊,心中都还有些后怕,他们三个人此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幸亏刚刚没有与刘文成他们三个人动手,而是让座给了他们三个人,这要是跟他们动起了手来,不管吃亏占便宜,只要刘文成他们一声令下,那么地海堂同来的四五百号人还不得冲进来把自己给打个半死?
只是他们这样想时,却忘记了他们并不是幸亏没有动手,而是根本就不敢动手。人都是这样子的,总会自个哄着自个玩,在想象当中,自己从没怕过什么,也很会给自己找台阶、找借口,好哄骗自己,来逃避现实中的畏怯退让。
正在其他人都震惊之余,林远图却拍手说道:“好哇,这下子可就齐了。咱们呢,也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刘文成看着林远图,不解道:“林叔,什么齐了?什么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林远图微微一笑,道:“哦,是这样的,你们没来之前呢,有那么三两个人吵吵着要立个新帮主,而且说的好不热闹。不过呢,就在刚才,卢超却不让接着往下说了。他说,四海帮一共有八大堂口,可地海堂却没一个人在,总不能七个堂口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定了吧?现在可倒好,八大堂口全齐了,那就可以接着往下说了不是?”
刘文成道:“原来如此。这真要说起来,立个帮主实为眼下最为要紧之事。不过,依我看此事倒不必费口舌。只是,我刘文成在各位面前,总是个晚辈,考虑事情未免有不周之处。既然林叔说方才说的好不热闹,那么我倒想听听是个如何热闹?各位前辈们的想法,晚辈我还是愿意洗耳恭听的。”
林远图道:“既然你想听,那么就请给你们让座的三位堂主讲一讲吧,他们三个人之前的气焰,那可是高涨得很哪。”
刘文成、方耀武和燕南北三人不谋而合地看向了李武、汪昭和孙天和三人。
李武他们三个人因畏惧之故,不敢与之对视,都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把头扭向了一旁,好避开刘文成等人的目光。
卢超见此,立马接过话头,说道:“我说,你们地海堂虽然现下是你刘文成当家做主,但地海堂不是有四位头领吗?还有个张士元呢?怎么没见他人呢?不该是你们四个人齐了,才能代表地海堂吗?”
刘文成微一沉吟,道:“士元兴许是有急事要处理吧,我们来时未曾找见他。不过,他知道韩老帮主仙逝,相信明天他就会亲来吊唁的。今晚就算是士元不在,咱们大家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谈什么就谈什么。我们地海堂向来是上下一心。我等决定的事情,士元他肯定是无二话,只会全力支持。何况,不才我忝居代堂主一职,地海堂的事,如今是我说了算”
卢超回道:“话是这样说的不假。可你毕竟是代堂主,这多了一个‘代’字,可就差得远了。现在又是要立帮主,这可是大事,就怕你做不了韩鹏举的主。万一韩鹏举回来后,不满意你的决定,那时又该怎么办?我看还是等你们地海堂的四位头领齐了后,再谈此事吧。这样的话,韩鹏举回来后,你也好交代。而且,韩老大还未下葬,眼下还是先把韩老大的后事给办妥了,再说立帮主的事也不迟。”
鲁秃子这时接过话头,说道:“卢堂主说的在理。还是先把韩帮主的后事办妥了,再说立帮主的事。文成,你看能不能先让地海堂的弟兄们都先回去?他们的孝心,超群肯定已经知道了。这深更半夜的,几百人聚集于此,唯恐影响不好。再者,府上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喝茶歇息的。”
“让我地海堂的兄弟们都先回去,我想这就不必了吧。”刘文成见鲁秃子欲张口说话,忙又说道,“目前韩老帮主仙逝,我家堂主身为长子却不在家中,不能尽孝。府上虽然还有超群和鲁先生主事,但地海堂上下都怕此时韩府会出乱子,再者大家也都想替我家堂主尽一份孝心。所以,来的这些兄弟们就不走了,他们会日夜把守韩府,以备不虞。鲁先生若是有任何差遣,尽可使唤他们,府上其他人等也是如此,有事叫他们做就是了,莫要见外。还有,兄弟们的吃喝住问题,也不需要鲁先生或府上的任何人操心,我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不会给府上添丁点麻烦,还请鲁先生放心。”
鲁秃子勉强一笑,说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怎么能不放心?不过,我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好几百人围着你的住所,你能够放心吗?”
林远图此刻说道:“老鲁,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文成是为府上着想,是为了替鹏举尽孝,方才领着弟兄们来了。而且,这地海堂的弟兄们总归是四海帮的人,是咱自己人。自己人守在府外,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我看,咱们还是接着说立帮主的事吧,难得凑得齐整,也正好是赶上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究竟是超群来当帮主呢,还是卢超卢三哥来当呢?这总得定下一个人来吧。”
“是要定下一个人才行,”刘文成站起身来,抢着说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要我说,超群和卢堂主都不行。我家堂主是长子,怎么说也该是我家堂主来当帮主。何况,我地海堂的实力在那摆着呢,说句不客气的话,真要争起来,你们谁也不是对手。不论是讲名正言顺还是从实力方面来讲,除了我家堂主之外,四海帮没有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选!所以,我刚刚说,这事不必费口舌。”
卢超和鲁秃子二人此时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想,刘文成这下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其实,早在刘文成等人来时,卢超和鲁秃子就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不过,他们二人的处境想法虽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统一的,那就是都不想让韩鹏举成为帮主。
别看卢超嘴上说得好听,自己不够格当帮主。实则,他比谁都想当四海帮的帮主。他自认为自己对于四海帮的贡献大、功劳高,加上李武、孙天和、汪昭这三位堂主又是他一手捧上位的。因此,他觉得自己绝对有资格当帮主,而且是最好的人选,也只有在他的带领下,四海帮才能更上一层楼。
但在此之前,韩有德一直都在,只要韩有德还活着,卢超根本没半点希望成为帮主,他根本就不是韩有德的对手,他不会也不敢与韩有德争锋。
可现在韩有德横遭不幸,使卢超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在心里也盘算好了,除了韩超群和鲁秃子外,不会再有别人挡在他的面前。这倒不是因为卢超忽略了地海堂,而是韩鹏举根本不在京城,人都不在,如何竞争?至于韩鹏举回来之后,会作何打算,卢超并未多想,谁知道那是哪年哪月的事?再者,到时候卢超也坐稳了帮主之位,也就不必再担心韩鹏举和地海堂了。他也想过,地海堂的人兴许会有意外之举,但却万没有想到,刘文成等人会来上这么一手。
至于鲁秃子,原本他就没资格站出来争帮主之位。但是,只要他把韩超群捧上位,那么和他自己当帮主就没两样了。韩超群是个没主见的人,对鲁秃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因此鲁秃子才会全力捧韩超群。而他虽然是韩府的总管,可与韩鹏举的关系却很差,他心里十分明白,若是让韩鹏举掌了大权,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说不定,韩鹏举还会将他赶出韩府。所以,他不仅要捧韩超群当帮主,还要韩鹏举回不了京城,就算是回来了,也要想办法除掉韩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