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先生的至交,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谢淞原本古井无波的面色瞬间变幻不定,目光犹如实质般注视着陆仁假的眼睛。
陆仁假强忍住心中悲痛,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完。
“当时你制住那个山贼头目时,他说出主谋另有其人”
谢淞的眉头顿时皱成个“川”字。
“你身中的弩箭乃是边军制式军械……”
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又有谁能有如此深厚的背景调动一批边军的军械。
难道是他?
“你的至亲皆已不在人世,日后作何打算?”谢淞收回思绪,反而饶有兴趣的发问。
“谢叔,我要为无辜惨死之人报仇雪恨,我要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仁假,你既然是袁克己的学生,称我一声叔也无妨,你一个人想要查出真凶很难,先得保住自身,才能走下一步”
“这……”陆仁假一时陷入沉思。
“克己是我平生至友,你先跟我回府作我长子书童,我会动用官府的势力帮你打探。”
“好!”
“……”
马车在崎岖山道徐行了两日,一路上陆仁假了解到月娘是吉州人士,本姓上官,去年大旱,官府不思开仓放粮抚民,却是紧闭城门,不准灾民入城,饿死者无数。家中父母带着她向西逃荒,途中只剩下她一人活了下来。到了武陵县却被沈三等泼皮欺负。
“陆大哥,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早就被打死了,沈三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在暗中发现他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感觉事有蹊跷,想找到陆大哥示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月娘面露愧色的将事情原委徐徐道来,显然对于没能够及时赶到内心十分的歉疚
陆仁假不住的好言安慰,才让情绪低落的月娘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
“啊!”的一声惊呼,月娘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正假寐休息的陆仁假怀里。
一阵温香软玉传来,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袭上心头。
马车的突然停下,外面响起阿元的怒喝:“尔等是什么人,拦我去路,还不快让开!”
“哈哈……哈哈!”
回应阿元的只有一阵轰然大笑。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鬼岭寨廖勇!”
陆仁假乍听到“鬼岭寨”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额上青筋暴起如蚯蚓。
谢淞拍了拍正处于暴走边缘的陆仁假以示安抚。
随即一脸平静的下车与山贼交涉,陆仁假却是注意到谢叔的左手微颤,很显然谢叔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镇静。
马车外。
一帮子壮汉手里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汉子膀大腰圆,身上披了件熊皮大袄,敞着怀露出大把的胸毛,一脸的彪悍之色,谢淞心下了然这位就应该是山贼头子之一的廖勇。
“诸位好汉辛苦下山一趟,来,阿元把酒钱奉上。”
谢淞朝着山贼作了个书生礼,嘴角挂笑的吩咐身旁肃立的阿元取出面额一百两的银票当作过路费。
“谢大少客气了,某虽然只是一介山野莽夫,但也想请岳州城谢大少到鄙寨里做客数日,尽到地主之谊。”
谢淞原本从容的面色微疆,心头巨震。
谢淞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也罢,既然主人家如此盛情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廖勇不自觉的收起轻视之心,暗暗感叹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弟,这么快就能稳住心神。
话到这儿,谢沐转而侧目瞟了一眼马车的方向接着道:“廖头领,马车里坐着在下的远房侄儿侄女,他们就不必去了。”
廖勇不耐烦的哼道:“别再磨磨叽叽的,你们都得上山做客!”
陆仁假一直凝神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山贼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谢叔待我不薄,不如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陆大哥,不能冲动,你看……”一阵娇软低喃浇灭了陆仁假沸腾的热血。
陆仁假不解的顺这月娘的目光朝马车外瞧去,谢叔负在身后的手非常隐晦的摆了摆。
陆仁假当即明白了谢叔的意思是让他别轻举妄动。
很快马车就在一群山贼的“保护”下抄小路到了鬼岭寨。
鬼岭寨地处篱阳山脉腹地,三面都是险峭山崖,南面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山外,甲子前大齐与金赤汗国的战争中曾经在此地修筑过营寨,只不过后来随着战争的结束,时间一久这里自然就荒弃了,石虎选择在这里建成老窝,显然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决定。
谢淞望着高大的寨门和布局严密的碉堡守卫,不由感慨道:“听说石虎曾经当过边军斥候营校尉,朝廷错过了一个人才啊!”
“请吧,谢大少爷……”
山贼们客气的引着谢淞一行人向着山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