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背着包裹,骑这高头大红马,以一种无比悠闲的姿态离开了江边村镇,瞧他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半点正被人追杀的样子。
不过也许是还没撞上追杀自己的人,所以才没有危机意识的吧!
“三江”酒坊三楼的阳台上,一间包厢中,年轻的大东家遥望着随意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杜秀清说:“问清他的去处了吗?”
杜秀清道:“问清楚了,这小子到现在还把我当成朋友,他向我辞行时主动告诉我,此行是要南去流星门呀。”
大东家点了点头:“嗯,我这几天就要动身回都城,秀文在我府上十大高手中三人护送下,虽然走的是旱路,但速度理应不慢,今天应该就能到这里。不过我没时间等他们了,我要走水路乘船回都城,路上不可能遇上他们。等秀文到了,你让三大高手护着她追上去,务必在随意进入流星门之前把他弄上手!”
杜秀清点了点头:“大东家请放心,秀清定不辱使命。”
随意骑着马儿到了渡口,坐上一条能容下马儿的渡船,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才渡过了宽阔的源江。
站在源南岸回望江北,那如山水画一般的江北小镇已经化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留在那里的,就只剩一点有趣的回忆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上花婉倾。世界这么大,又没有电话,没有网络,这要联系起来还真不方便,唉,多半是没机会再见了。嘿,天下美女那么多,这一程,权当是美妙的回忆吧!我随意,可是要纵意花丛的!”随意如是想,随即放开胸怀,纵马疾驰。江北美女的滋味随意是尝到了,江南美女的味道三少还没试过,此去流星门,也不知是否有别样滋味的美女在等着他。
像随意这般将整个人生看成是不断猎艳,不断遭遇美女的精彩过程固然洒脱,但人生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有时候采花反被花采,猎艳倒被艳猎,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
虽然现在随意已经被三个绝世美女盯上了,但是其中两个却是想要他的命,那第三个,则很有可能是既要他的人,又要他的命了。
所幸前两个要他命的女子没想到随意这理应跑路的人,敢大着胆子在源江渡口旁的江南小镇上耽上十五天。
两个姑娘冒雨过江,一连疾驰,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流星门附近,而随意则才刚过源江,离铁流星门还有两千多里路。
就算一天赶一百里,也得有二十多天才能赶到。
这就不知是随意的幸运还是不幸了。
随意过了源江,沿官道跑了半天,好悠闲的懒病发作,在江南渡口附近的一个小城镇中买了辆豪华马车,雇了个车夫,许以五百两银子的重酬,让车夫将他送往苏宁流星门。
那车夫姓宋,名福,是个外表老实,实则内心精明的家伙。他见随意出手阔绰,气度不凡,便知傍上了大款,于是处处逢迎拍马,每到一处落脚的客栈便抢先打点,把随意服侍得舒舒服服,几天下来很得随意欢心。
随意当然知道宋福在拍马屁,但马屁个个爱听,随意也不例外。每次打尖都带着乔伟好吃好喝,偶尔途经繁荣的大城,兴致高时还会带上宋福去高档的窑子里嫖上两把。
宋福一个马车夫,吃惯了糙粮,喝惯了劣酒,便是嫖妓也是嫖那土窑里的糟货,哪像现在这般享受过?一来二去地,他不由把自己当成了随意的忠仆,更加逢迎随意,盼着这富家大少能将自己收入门下,以后就吃喝嫖赌样样不愁了。
这一日,宋福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跟车厢里的随意说着话,不时还提起一个精致的黄铜酒壶喝上几口。那酒壶值五十两银子,里面的是三十年陈的极品火龙酿,市面上卖一百两银子一两。这一壶里边儿怎么也得有个半斤酒,也就是值五百两银子。
莫说这酒,便是酒壶也是宋福享受不起的。现在他能巴着这酒喝,自然又是托了随意的福。壶是随意送的,酒是随意买的,随宋每天要把壶擦十七遍,擦得亮锃锃得能当镜子用。
在大随帝国,没有酒后不得驾车这一交通规则,就算喝得烂醉驾马车,只要不撞死人,是不会被吊销驾驶执照的——这话又错了,大秦帝国根本就没有驾驶执照这个说法。而且就算撞死了人,只要不是撞死的有家世、有*山的人,以乔伟现在的*山,也是不用担心吃官司的。
时近黄昏,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镇,今天这路也赶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歇息了,乔伟便向三少请示是否进镇找客栈打尖。
宋福知道随意脾气古怪,有时候白天要找地方休息,晚上却要赶路,有时候则是晚上休息白天赶路。有时候碰上风景美的地方,随意便让宋福把马车停在路边,在外野宿一夜。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还好马车里边准备了上好的毛毯、被褥,美酒、水果、野味、食物、糕点等等东西也都是应有尽有,什么时候饿了随时可以开饭,在夜里野宿也是不成问题的。
随意脾气古怪,聊起天来话题也很多,天文地理什么的,随意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许多东西便是连宋福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马车夫都不知道的。
穿越过来的随意虽然动手能力弱,但好在知识面之广泛,可以说在各行各业都少有人敌。随意前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都不会做,但是知识却还是学到家了的。医学家本应普度众生,不可能有律师那样的巧舌,然则随意前世也的确内向,但今生仿佛是为了弥补前世的缺憾,随意的话特别多。
尤其是跟宋福这什么都懂一点,又什么都不精通的马车夫聊天,随意乐得跟他胡吹海扯,说得宋福一愣一愣,看着车夫眼中露出的惊讶诧异外加佩服,随意这心里也是很得意的。
宋福想了想,说:“照咱们这个速度走下去,估计过了省城还得再走三四天。再有八九天就能进入苏宁省境内了。”
“宋福啊,这镇子里边儿,可有好一点的酒店子啊?”
“哎,四少爷,这可没办法,这镇子不怎么繁荣,地方不大,容不下大神,酒店子有两间,不过是低档的小酒店。小人去吃饭还是可以的,但四少爷你要去可就自降身份了……”
“我呸!没出息!宋福,你他妈说的是什么话哪?你现在是本四爷的车夫,你也不能去不像样的小酒馆饮酒了!你去小酒馆玩乐,传出去说我四少爷的车夫去低档酒馆玩乐,人家还以为本少爷破产了,连下人去高档酒店吃酒都付不起费了,这让本少爷以后怎么混哪?”
“是是是,四少爷教训的是,小人以后再不敢了!”宋福给四少爷教训了一顿,心里却是乐滋滋的,四少爷这么说等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能被四少爷当成自己人,他宋福还有什么好求的?
这一路说话间,马车晃荡着驶进了小镇。
小镇的确小的可怜,比随意当日住过的江北村镇还要小。
现在已是四月,连续八九天没下雨,村镇中间的土路上被太阳一晒,再被路人走,车马轧地,一起风就灰尘满天飞扬。
村镇的城门更离谱了,纯粹就是用黄土堆起来的,而村镇里边的建筑,看上去也都是土坯子砸的墙,再顶上盖了一层稻草。
这小镇倒也坦白,知道自己是泥巴垒的,城门上方那牌匾上很干脆地揭了自家老底:土城。
在穿过城门洞的时候,秦仁忽然听到人声鼎沸,外边儿似乎有很多人,还有人在大叫:“有热闹看啦!”
随意喝了酒,正陶醉间,听说在热闹可看,便掀开门帘问宋福:“宋福,有热闹看?”
宋福眯起眼睛手搭凉篷,透过弥漫在空气中的黄沙和烟尘,往城楼上方看了几眼,说:“四少爷,真有热闹看。城楼上一男一女好像要决斗呢!妈的,那男的长得好帅好威猛啊!日,那女的漂亮!四少爷,小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咱们前几次逛的那几个高档楼子,里面的头牌姑娘都没这么漂亮哪!”
这下子随意来了精神,钻进车厢里,抱了两坛酒,拿了一只烧鸡,走出马车,跃上车顶,端坐在车顶上,撇下一条烧鸡大腿吃的挺香,一双大眼睛直盯着城墙上面,嘴上不停的吼喊着叫唤着:“宋福上来,咱主仆一起看美女看打架喝酒吃东西,这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