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第二天,刘嘉去李府点卯的时候,顺便把昨天酿的第二坛酒当作人情送给了李家主,这让李家主笑得合不拢嘴。
作为一个商人,又是家族的全权代表人,李家主第一次品尝到这酒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它能够带来的巨大利益,心里便谋划着要和刘嘉合作。
“子美,吾料此酒不出几日便会传遍整个严道,那时皆知本县有刘子美也!”
“李家主过誉了!”
刘嘉心想,这正是他要达到的效果。到时搞个竞拍,不愁卖不出高价,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以供不应求炒高市场价格不就是基础的商品经济原则吗?反正这酒目前只有自己会酿!
李家主话锋一转,继续说: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嘉心里立刻明白,来了!但他仍好奇地说:李家主但讲无妨!
“吾之意,乃与子美共谋此酒之利也,如何?”
刘嘉笑道:“吾也正有此意!”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啊!
“不知李家主有何共谋之计?”刘嘉问。
李家主早已有所思量,说:吾意,此酒只出于子美,外人得其不得,故而子主产,一应所需原料皆吾供于子美,然后吾主卖之,所得诸利子为七,吾为三,何如?
刘嘉听出来了,李家主的意思是,要刘嘉只管生产,其它的都不用管,利益还居然七三分,看来此间利益大而无穷啊!
但刘嘉哪肯,如果按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自己变相成为了给李家生产的机器?即便赚钱不少,但他有着更大的打算。再说自己一人能产出多少?眼下也不可能将蒸馏之事传于外人。
“此行不妥。”
刘嘉摇头答道。
这个回答让李家主紧眯精明的双眼突然睁大了几分,他确实被惊到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而且他也认为,刘嘉此人,虽有大才,但还是要为钱所动,只要自己给足利益,那么诸事可成。
显然他看错刘嘉了。
李家主愕然,说:那依子美之意,意欲何为?
刘嘉道:吾意,拍卖之!
“何为拍卖?”
“所谓拍卖,就是将酒给众人展示,再按照一定的规则,让他们公开竞价的一种买卖方式。”
“公开竞价?”
“正是!”
李家主对刘嘉给出的办法初始有些疑惑,但他是一个精明的人,马上就想到了其中能带来的巨大好处,那就是竞争的人越多,这价格就可能被抬得越高!
“想不到子美也深谙从商之道!”李家主连连赞赏道。
“不敢不敢!”
开玩笑,后世的玩意儿,自己只是照搬而已,要真懂得从商之道,在现代自己就是老板了,还用得着给别人打工吗!
“不过,拍卖之事,非一般之物能卖,也非一般之人能买,故而此酒不可多产。”
“原来如此!”
刘嘉接着道:吾欲酿十坛之酒,分三次拍卖之,因此,望家主放出消息,若想购得此酒,一月后,到彩园酒楼买之!
李家主明白了,他这是早有打算,恐怕今天此来就是为了这个,看来自己倒低估了此人。
“这个子美尽管放心,昨日参与宴会之人,皆县内有名之人,恐怕他们早已将子美之酒公之于众,若知三旬有卖,到时酒楼必人满为患矣!”
“那样更好!”
“另外,吾还可令往来成都经商的家族子弟散播此事,让那些世家大族也来凑凑热闹!”
李家主略带奸诈的语气地说道。
“善!此事若成,当与家主六四分之!”
“哈哈哈!子美厚义!”
果然,正如李家主所言,宴会没过几天,整个严道便传出了这样一句诗:
一杯金樽空对月,
何不饮酒念宫阙?
才了味薄却茫茫,
只有严道刘杜康。
那些有幸品尝过此酒的人对此深以为然,还逢人便说此生有幸喝过天上之酒,而那些没有尝过的人便对此保持着怀疑态度,特别是各处酒肆,简直不屑一顾,甚至是对这“刘杜康”还萌生恨意。
“什么狗屁刘杜康,酿个酒我还不信能酿出花儿来!”
而暗自高兴的就属严道县长张君张德形了。本来自己连刘嘉是谁都不知道,只是碍于李家主的脸面,所以才邀之赴宴,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自己一县之长,虽慈眉善目,但不至于什么贩夫走卒都要与之一聚。
但令张君没想到的是,刘嘉给他送了一个大礼,以为只是普通之酒,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现如今,一觞之酒卖十两白银,一坛之酒卖十两黄金,关键是有价无市!
当然,除了自己还剩下的半坛酒,这也正是张君高兴之所在。
刚好县丞来到,说:不知明公找下官何事?
张君道:达业来了!无事无事,想与你共饮酒耳!
说罢,张君命下人倒酒。
县丞说:谢过明公!
“汝且饮之!”
县丞稍一抿口,便道:此酒就是昨日刘子美之酒?
“正是!不知达业以为此酒如何?”
“此酒热辣无比,饮之好不畅快!”
“哈哈哈!正合吾意!吾闻此酒已贵比黄金,难以寻求,谁曾想吾府中还有!”
说罢,张君又问道:达业以为刘嘉此人如何?
县丞闻罢,颔首一笑,说:明公请看。说话间,县丞从袖里摸出一张粗绢。
“此乃近日吾在民间所得。”
张君接过一看,哈哈大笑,此诗甚妙!确是再世杜康也!
“吾观刘嘉此子,身怀异术,言行间不拘一格,正气磊然,当是可用之才,可为子业之师。”
刘嘉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谋算着他呢!
次日,县丞卫显就带着他的儿子,张君的继子来找刘嘉拜师了。
卫显对于刘嘉其实也颇有好感,所以对拜师之事自然赞成。
在李家那里问到刘嘉的住所后,很快,卫显便登门而扣了。此时,刘嘉正和柳苗忙着煮酒,当听见叩门声时,刘嘉不耐烦道:“不是跟李家主说了吗?最近就不要来麻烦我了!”
急匆匆地跑出厨房,打开大门,还没等看清来人,刘嘉便说道:回去禀报你们家主,其它事容后再谈!
卫显伫立门外,不知所言。
这时刘嘉方才看清来人衣着华丽,明显不是下人,转而又尴尬道:不知公所为何事?
卫显道:突然造访,还请子美海涵。
“公知我?”
“严道皆知子美,奈何子美竟不自知?”
刘嘉无语,这古人说话怎么动不动就拐弯抹角。
“额——既如此,请里屋说话!”这时,刘嘉才注意到来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这就更令刘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所谓的里屋,其实是之前那间清扫出来的房间,现在,它既作刘嘉的卧室,也是客厅。
卫显四处环顾,想不到刘嘉家中如此贫寒。
“吾乃严道县丞,卫显卫达业。”卫显开始介绍起来。
“哦,原来是县丞大人,失敬失敬!”
刘嘉也没想到眼前之人会是严道县的县丞,县长之辅,但他也没有立刻表露出阿谀之色,因为自己应该没有与他打过交道,所以并不关心。况且,眼下只想让他们快快离去,除了酿酒之事,其它的刘嘉也不想管。
这一点倒是让卫显注意到了,心中暗生欣赏之意。
“吾有一事相求,故而来访。”
“公但讲无妨!”
“前几日于宴会相见,吾观子美为人正直,又精于算术,而如今更有刘杜康之美名传于世,因此——”
刘杜康?刘嘉这几天都在忙着制酒之事,连李家账房之事都没怎么问津了,对这些民间传闻自然不甚了了。
说着,卫显拉过一旁的孩子,推举道:此乃吾子,卫继,字子业,望子美收之以为徒!
刘嘉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要让我当你儿子的师傅啊!转念一想,自己都是吊儿郎当,不从管教,如何教别人?再说现在哪有精力去教学生?
“只是嘉不过粗通文墨,略会算术,恐怕没什么能教授小公子的。”
刘嘉推辞道。
可谁想到,卫继突然扑通一跪,满口礼数:还望老师收了学生,往后必以师为父,终生奉之!
此时,卫继的脑子里只有来时父亲的告诫,今后定要以师为尊,不可懈怠!
卫显微微颔首,表示对卫继的举动颇为赞赏。
在来的路上卫显就已经打好算盘,刘嘉此人不同别人,恐怕不会因为自己是县内的二把手就急于巴结而答应下来。因此,来软的说不定才有效果。
刘嘉哪见过这等情况,从小到大,还没有谁当着面给他跪过,再说,也不兴这个啊!他惊得连忙站起,说道:何至于此?
卫显也站起身来,长长一揖,再言:此子有如此诚意,还望子美收之!
看着跪地的卫继,躬身的卫显,父子俩明显是在唱双簧打感情牌啊!而刘嘉心软,最吃这一套,如果拒绝,多少显得自己没有人情味,再说这人好歹是个县丞,结交结交也未为不可,反正最近酿酒也忙,柳苗又是女子,不能太辛劳,刚好收来帮忙。
想罢,刘嘉说道:“既如此,吾当收之。”
见刘嘉终于应允,卫显对着卫继说:吾儿还不谢过汝师?
说罢,卫继就要磕头言谢。
刘嘉道:不必如此,今后就以兄称吾吧,师之,吾不喜也!
整天老师老师的叫,刘嘉觉得自己受不了,好像自己多么老一样,挺晦气。
“子美果非常人!”
“吾另有言,若教不好,还望公勿怪!”
“断然不会!当是其历练为主。”
就这样,在一声大哥的辞别声中,刘嘉今后便莫名的多了一个小弟了。
第二天,卫继就带着行李搬来欲与刘嘉同住,言道:父亲之言,乃是与大哥朝夕相处才好学得一知半解。
刘嘉无语,但也不好拒绝。
就这样,三人之家便奇怪地形成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是刘嘉收徒的二十天之后,而距一月卖酒之期还有两天了。
由于李家的大肆宣扬,本来古井无波的严道县如今已是热闹非凡。客栈、驿馆都住满了人,甚至平常住户也多被借宿,有些人是真正地想来买酒,而有些人则是好奇,只为一观,凑个热闹,看看这酒是否如传言一般有如仙酒。
来的人大多是世家子弟,豪族大户,听闻还有本县县长,南边的旄牛县县长也要参与其中,甚至有人说州牧也派人来购酒!虽不知真假,但可见刘嘉想要的宣传效果已经达到。
为了防止意外,李家主还专门派了四个汉子守在刘嘉门前,不让外人骚扰,外面诸事皆由自己操办,还嘱咐他安心酿酒即可。
不过刘嘉也确实没那闲功夫关心外界的事,二十多天以来他都全心全意扑在自己的酒上。因为有了卫继打下手,使得酿酒诸事快多了,即便他还是个孩子,但为人聪明能干,做起事来毫不含糊,这一点倒令刘嘉刮目相看了。
以为会是个麻烦,没曾想倒成了得力助手,自己简直就是雇佣童工啊!
“子业,这边引酒!”
“子业,大火大火!”
“子业,天锅加水!”
……
刘嘉对卫继呼来唤去,但卫继却乐此不疲,行事井井有条,这令刘嘉竟然有些欣赏起来。
终于,最后一坛酒成功封装。刘嘉喜上眉梢,说道:子业,此有汝之一半功劳!
卫继答道:子业不敢!
其实,这次刘嘉总共酿了二十坛酒。虽说跟李家主约定的只酿十坛,但卫继的帮助让他临时决定多酿一些先收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近些日子以来,我未曾教汝一点学问,子业可有怨言?”
“父亲曾言,大哥乃非凡之人,诸事皆听之,故而不曾有怨。”
“哈哈!那就好!子业有何志向?”
卫继眉梢一动,略一思索,答道:或可安一境之民!
刘嘉赞道:子业有此志向,,为兄甚慰啊!
然而卫继却问道:未闻大哥之志?
乃志在天下矣!
多年以后,当卫继被刘嘉表为郡守,安民一方之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刘嘉之言竟不是狂戏之言。
“另外,此间酿酒之事,断不可说与外人一二。”
刘嘉慎重地说道。
“子业谨记。”
两天后,彩园客栈。
客栈早前就被李家包下了,并按刘嘉的意思,在客栈正堂设置一齐腰高台,台上放一铜钟和一小杵。正堂前面留有空堂,现已站满人,而正堂两边楼房摆放着两排案几,显然,这是供那些达官显贵,有身份之流的人准备的,而此刻也已跪坐满人。
“说好的卖酒呢!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酒在哪里?快拿出来!”
“不会是骗人的吧!”
……
中间大堂已经响起鼎沸之声,吵闹不堪。
“老爷,莫不是李家之流诓骗我等?”
楼房上,一案几旁的下人俯身轻轻说道。
“李家从商数十年,岂不知无信则不立?姑且看看!”
“喏!”那下人应了一声便恭敬地退回此人身后。
终于,一人走向高台,向众人行礼后,说道:
“很荣幸各位能来参加此次竞拍大会,我李家向大家保证,今天所卖之酒,绝非普通之酒!”
说话之人正是李家主。
话音刚落,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将信将疑。
“酒在何处?”
有人嚷道。
李家主大手一挥,只见旁侧十个下人每人抱着一坛酒鱼贯而入。
“此便是今日所卖之酒!”
众人皆肃然,都盯着那一坛坛酒。
“请刘杜康上前堂来!”
众皆再哗然,争相议论,纷纷不止。
“他就是刘杜康?”
“小辈!安敢自称杜康?”
此刻,楼房处,刚才那被叫老爷的人自顾自说道:此人就是严道刘杜康?不想才如此年纪。
而另一边,一人胸脯横阔,虎目健腰,端起案上之酒一饮而尽,说道:“哼!酿酒算术之徒罢了!”
但这些,刘嘉自然不知。他现在风头正盛,但自感也颇为尴尬。他二大爷的李家主,没事儿瞎叫什么刘杜康,这不摆明儿要人家喷我吗!
刘嘉强装笑意,不自然地走了上去,没办法,方法是自己搞出来的,自然得要由自己操作。
他学着记忆里的模样,拿起小杵,伸高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
“今日共十坛酒,分三次卖之,第一次一坛,第二次三坛,第三次六坛,望诸位知晓!另外,将由我决定每一次的首次价格,再由诸位加之,价高者得之。”
堂下有人阴阳怪气地答道:“那就请刘杜康开始吧!”
刘嘉不顾,继续说:“根据目前的市价,酒十两黄金一坛,因此,第一次起价,黄金十两!”
说罢,旁边下人抱起一坛酒置于台上。
虽早已听说价格,但亲耳闻听此价时,还是令许多人瞠目结舌。
还没等众人从惊讶之中缓和过来,却听底下一人朗声道:加价三两,黄金十三两!
“这位仁兄,刘杜康起价十两,汝却只加三两,岂不让人笑话?”
人群之中,又有一人说道。此人面相白净,颇为英俊,衣着华丽,白条束发,其中头冠,精美无比,中间一根美玉簪子,端的一个富贵公子相。
“汝乃何人?与汝何干?”
那人恼怒道。
“吾自然是买酒之人。加价十两!”
此话一出,引来一众围观。
这正是刘嘉乐得看见的情况,你们越竞争老子赚得越多,嘿嘿!
刘嘉敲了一下铜钟,说:黄金二十两,可有人加之?
“黄金五十两!”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县长张君。
“五十两一次!”
“五十两两次!”
“五十两三次!”
刘嘉重重一敲,成交!于是又立刻命人将台上之酒送于张君处。
但是刘嘉心中不安了,县长一出价,大家都不再跟价了,很明显,是碍于脸面,若如此下去,岂不皆为县长所得?
不过,刘嘉显然多虑了。
“第二次起价,酒三坛,黄金三十两!”
“黄金五十两!”就在张君旁边不远处,一人叫价。
“哦,那是旄牛县县长!”堂下有人说道。
不过这次没有人再碍于脸面了,那位起先被叫老爷的人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下人,下人高呼:黄金一百两!
堂下之人大多以看热闹为主,见有人出金白两,顿时纷纷猜测:那是何人?
刘嘉也望向此人,只见此人三十岁上下,黑髯长脸,无形之中透露着一股睿智之气。而这时他也正好看向刘嘉,两人似有默契,互相颔首。
“一百两一次!”
“一百两两次!”
刘嘉正欲敲响铜钟定价时,堂下那白脸忽然举手示三指,笑着说道:吾出金三百两!
正是第一次加价二十两的年轻人。
众皆哗然,震惊不已。
而他所站着的地方,居然无形之中空出来一个圈,似乎大家都有意将他分开,但他并不以为意,尽管自信潇洒地背手而立。
这时,众人之中,有人窃窃私语。
“此乃是王治中的嫡子,王标王正则。”
“可是治中从事王元泰?”
“正是!”
“原来如此!”
“吾曾闻,王治中之子,英俊不凡,更是一身武艺傍身,将来得其父佑,早晚必成我们益州的将军!”
刘嘉也没想到此人会出价三百两,好奇之余还多瞧了他几眼。
在大家还未晃过神来,三锤定音,第二次之酒终归王标所得。
当最后六坛酒置于堂前时,刘嘉说:最后一次竞价,起价一百两!
无奸不商,说的正是刘嘉。反正现在能买之人都绝非常人,索性抬高点,看看到底还能加价多少。
这不,刘嘉话音刚落,堂下就有细碎的吵闹声。
“奸商!”
“太奸了!”
……
“五百两!”
不过对那些真正有钱之人,好像安全没放在心上。
一边就有人立刻出了价。
刘嘉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那晚宴会之人,王家主。此刻,他得意满满,自己要买的正是这最后最多的六坛酒,而且,看前面的情况,自己已经出价最高,应该没有人会来竞争了。
可是,谁料,王家主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道:本公子出一千两!
却是刚才骂刘嘉是“酿酒算术之徒”的年轻人。
一语惊人,大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受击,立刻便引起轩然大波。
而王家主面色铁青,他怎么也想不到不知从哪杀出一个愣头青,要与自己竞价。他紧咬嘴唇,气嗡嗡地说:一千五百两!
那人毫不在意,继续道:三千两!
王家主简直快要怒发冲冠,自己怎么说也是严道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要是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毛头小子给压了下去,传出去以后王家恐无脸面见人!
他狠狠地咬一咬牙,眼睛瞪得像铜铃。五千两!
此话一出,整个酒楼彻底沸腾了。
那年轻人眉头一皱,不悦之色立马浮现在脸上,他从怀里摸出一物,又交给一旁的下人,交代道:
汝拿过去交于那人掌眼,就说若敢继续和吾作对,今晚便取他项上人头!
随后又传声道:一万两!
此时的情况正是刘嘉喜闻乐见的,两家竞争,自己谋取暴利。但事实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王家主跟一个年轻人竞价了起来,陡然间,已加到一万两。不仅是刘嘉,连李家主觉得始料不及,按他的估算,能卖到一千两已是不可思议,可如今有人加到一万两,这令他忧喜参半。
因为能加到这价的必不是常人,万一得罪权贵,可不太妙。
此人到底是何人?
当又听到那年轻人加到一万两时,王家主已经准备放弃了,用天价来买这几坛酒,实在太不划算了,即便它是天上玉露,象征着“我是有钱人”。
但此时那下人走到王家主近前,便将手中之物拿了出来,高傲地说:我家公子说了,若你继续加价,今晚必将人头不保!
王家主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块令牌,令牌上一个大字“循”,右上角还刻着“益州牧令”。
霎时间,王家主大惊失色,直冒冷汗,局促之间行一拜礼,像是离场致谢似的,便悻悻然走了。
在场众人还不明白咋回事,最后的六坛酒便被一万两拍了下来。剩下收钱的事情就交给李家主了,这么大一笔财产,刘嘉自然不可能全部搬回去,还是放在李家妥当得多。
散场之时,刘嘉还准备去搭讪一个人,他觉得这人不简单。幸好,他还没走远,被刘嘉撞个正着。
“公且慢!”
“原来是刘杜康,失敬!”
“哈哈!世人戏言而已!”
“公子有何事?”
“适才公未竞得酒,而吾觉得与公又颇为投缘,故送与一坛,望笑纳。”
说罢,旁边卫继将酒抱了过来。第三次竞拍时,刘嘉就让卫继回家取了这坛酒,以做准备。
“此等重礼,孝直怎敢轻受?”
“你叫什么?!”
“吾乃扶风法正法孝直是也!”
“你就是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