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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刀?

秦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给我换什么刀啊?

秦山一挥手,大喊一声:“跟你阿爷来。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一老一少两个人走到演武场边上,秦山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长条形的盒子,甩在了秦遥的面前。

秦山坐在演武场的石条椅上,对秦遥说道:“这个东西,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

这就是要给我的刀?秦遥看着眼前这个朱红色的长盒,盒身上好的西域赤木打造,封口的地方不是一把锁而是一块硬化的泥漆,而泥漆上有个飞鸟似的纹路,像是鹰又像是雀羽。

秦遥抱起盒子,一把扯下封着的泥漆,随后打开了盒盖。

盒子之中,静静的躺着一把封了鞘的战刀,刀鞘是很深的暗红色,一条金色的龙纹盘旋在刀鞘之上,而龙首居然是直接从鞘上延伸开,一口咬在了刀把末端,真是巧夺天工的设计。

“好东西。”

秦遥伸手握住了刀把,随即用力一甩,刀把处龙首机关立刻“咔嚓”一声松开,刀刃应声出鞘。

当阳光打着刀刃上,强烈的反光让秦遥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套复杂的云纹环绕在刀身上,在阳光之下反射出一道道被切割开的光芒,微微挥舞,刀锋处居然会倒映出一缕缕太阳的光芒,就像是一团炸开的流光。这是一把致命而美丽的武器,在白天挥舞它时就像在挥舞一团火焰。

这是一柄直刃刀,刀身比普通直刃刀长出一尺左右,刀刃和刀背都很薄,刀身格外的纤细,居然只有秦遥的两指厚。

“好轻啊,这把刀真的能劈砍吗?”秦遥用两指卡在刀身上,轻轻的尝试这把刀的重心,“这把刀太长了,刀口也比较偏前,刀刃和刀背很薄,刀身居然只有我的两指宽,这要是多劈砍几次不是就毁刀了吗?。”

秦山解释道:“这是骑兵刀的形制。骑兵马上作战,讲究的是过马一刀,两军铁骑冲锋,借助战马奔跑的力量,把刀砍到对面的脖子上,生死就在瞬息之间。因为要考虑马战,所以这骑兵形制的刀要比一般的刀长出一掌半,也因为骑战不会过多的磕碰兵器盾牌,所以刀刃也做的很轻很薄。”

秦遥有些犹豫的问道:“那步战岂不是占不了便宜,随意磕碰几下之后刀刃会不会断掉?”

“如果是一般的骑兵刀也许会,但你手上这把不会,你注意看刀身末尾的那几个小字。”

秦遥低头看去,果然看见几个小字,居然是用中原文字写的:茹胡八奴御监制。

“茹胡八奴,这个人是玉支国的国相,御监制则代表了这把刀的打造是奉了国王的命令,由茹胡八奴亲自监督打造过程。”秦山幽幽叹息“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吗?你手上这把刀是由玉支国最好的能工巧匠打造,使用的是几乎失传的内外锻铸法,刀刃外壳以云纹钢所铸,刀骨由赤石铁锻打而成。所以造出来外刚内韧。”

“传说刀身锻铸完成之后,国王亲自从波西斯请来一位秘咒师,用血咒将太阳的力量封印进刀中,所以此刀在白日挥舞时就像挥舞一个火球。”

“所有工序完成后,茹胡八奴亲自试刀,连劈断十一把铁刀后,这把刀的刀身依旧完好无损。连劈九具铁甲,铁甲甲片层层断裂,而此刀刀刃却没有丝毫卷口。国王大喜,命名为“龙齿”。”

秦遥激动的手都有点拿不稳刀了,低声问道:“阿爷,按照您的说法,这东西不应该是人家玉支国的国宝吗?”

秦山却摇摇头,“以后就是你的了。”

“阿爷,您这东西也太贵重了吧?”

秦山忍无可忍,抬手给了秦遥脑门一下,“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什么话啊?再说了……”

秦山已经开始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起了一丝水雾,“再说了,这把刀本来是你爹的,他死了,你拿着,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啊……这。”秦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近几天里,从老爷子嘴里吐出的话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震撼。

“啊什么啊,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来跟着我练刀。”秦山起身,粗暴的踢了一脚脚下的木盒子,“把刀收起来吧,以后练刀还是拿旧的刀,不要让这玩意儿在我眼前晃悠。”

……

月光湖,说是湖泊,其实就是一块半月形的大水泡子。这里的水泡子每年只出两三个月的水,所以没有办法定居下来。但一旦出水之后,连带着附近一片的土地也会变得水草丰美起来。

得益于这样的环境,每年到了出水期,就会有好几个小部落南下,到这里来放羊跑马,占一占这片月光湖的便宜。

这些小型的部落都是西域最底层的势力,卑微到连自己的一块容身之地都没有。他们在枯水期来临后必须北上西域诸国,把自己部落的牛羊马驼送到那些大国的土地上放养,而自己的部落的年轻人则会去给大国当兵打仗,以此作为报答。

月光湖上,已经挤入了三个部落,人数多达七八千人。各色的旗帜插满月光湖两旁,标记着各个部落的势力范围,大大小小的白色牧民帐篷沿着湖面两旁铺开,倒是有几分漫山遍野的感觉。

大量的牛羊、骆驼、马匹都聚拢在月光湖周围的土地上,喝水吃食,这毫无疑问是一处生机勃勃的土地,。如果不是月光湖只有三个月的出水期,这里完全可以成为三个部落崛起的安身之地。

靠着这片湖,他们三个部落可以比其他凄苦的小部落过得好上无数倍。他们有足够的牛羊可以养活部落的孩子,部落里可以有余钱组建一些商队,把牛羊送去更远的地方买卖。

对于这三个部落而言,月光湖不亚于上天的馈赠,让他们可以慢慢的积蓄一些家底人口,然后购买多一些的牛羊奴隶,慢慢走向一个正向的循环。长此以往,说不定真的可以在莽莽大漠之中获得一块栖身之地。

月光湖的边缘处,一个牧民正趴在自己的骆驼上,用风草吹奏着一曲大漠上的牧哨。这也是穷苦的牧人仅有的娱乐活动之一。

但眨眼之间,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啸声压过了悠扬的牧曲。

牧民惊讶的抬起头,只看到一个残影从自己的头上飞掠过去,那道影子飞的很快,像是飞鹰掠过大地,发出古怪的呼啸。

那是一根哨箭,箭头中空,所以在飞射时会有刺耳的呼啸声。这是进攻的信号,有人准备朝着月光湖进攻。

牧民惊恐的看着天空,无数的箭羽从天空落下。他大声的叫喊着,随即拖着骆驼就准备逃走,这是他唯一的家产,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箭雨还没有完全停息,十二个百人队的黑甲骑兵就从四面八方向着月光湖冲锋,他们几乎是在战争的一开始便包围了这片湖泊。

无数游散的牧民被切割开来,黑甲骑手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挥舞手中的刀锋,只是跃马从那些可怜的牧民身上踩过,马蹄便会把人体深深的踩入泥土之中。

几个牧民掏出马鞍旁的弓箭打算反击,但随即便被淹没在了黑潮之中。

黑甲的骑兵不是草原上的土匪,他们在杀戮时不会疯狂的嚎叫,也不会刻意去追杀某个逃脱的敌人。他们只是平静的安照特有的轨迹冲锋,不断的切割压缩着散在外围的牧民,缓慢的朝着三个部落的大本营压进。

如此优秀的纪律性,代表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不可能是一群沙盗,也不会是某个家族的私军,他们是真正的军队。

哨箭刺耳的尖啸声此起彼伏,这是黑甲骑兵彼此之间的沟通方式,他们以哨箭为令,向着目标发起攻击。

一支百余人组成的步兵方队迎了上来,他们是原本在外围看守牛羊群的士兵,突遭变故之下,也只有他们手中才有武器和盾牌。

“圆阵!”为首的领队大喝一声,百余名牧民就环绕他组成了一个圆形阵列,上百人手拿短矛长刀,彼此之间倚靠在队友的盾牌之上,快速组合而成了一个坚固的队列。

他们都是长期在北边打仗的雇佣兵,虽然装备简陋,但作战经验丰富。

领队的牧民踩在同伴的盾牌上,让同伴把他托举起来。他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却看到四周都已经是修罗场一般的景象。

牧民凄惨的哀嚎,牧群受惊的嘶吼,哨箭的呼啸,骑兵的踩踏,无数种声音一股脑的灌入他的耳朵里。

而在他的眼中,他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因为骑兵冲锋溅起的烟尘弥漫开来,几乎遮盖了这片战场。而在烟尘之中,那些黑甲的魔鬼若隐若现,马蹄上还带着那些枉死牧民的血肉。

他害怕了,那些黑甲的骑兵就像是从地狱之中杀出的一样,裹挟着黑色的尘暴向他冲来,他似乎已经可以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领队鼻头一酸,几乎就要害怕的哭出来。如果是在西域诸国的战场上,他现在已经丢下刀盾,哭着离开战场了吧?

但这里不是西域诸国的战场,这里是月光湖,背后就是他的家。

领队举起刀,大声的喊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嚎叫什么,但如果不这样发泄出来的话,他自己就会被恐惧所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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