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曹几番运作让对手吃了些苦头,很多往日不起眼的据点如今都变得守备森严。
唐城北,萧氏酒庄,对于她的到来,众人始料未及。
“人呢!?”
“什么人...”
“你们抓来的人!他关在哪?”
“兰姐,萧总吩咐过,您不能见他。”
朝身后抛去眼神,她恶狠狠地吩咐道:“打到他说为止。”
“别别别!我带您去。”
铁门被层层打开,墙壁上斑驳的暗红与锈斑让人一时语塞,有谁会想到再次相见竟是这般困境。
“全都出去。”
“可是...”
“出去!”
铁链捆住双手,陆寻被吊挂在角落,见女人出现,他嘴角不时微微上扬。
“来啦。”
“亏你还能笑出来。”
陆寻道:“老友相见,难不成还叫我哭呀。”
“刘师师告诉我,你就是徐海诺。”
“哈...”
“她说得是真的吗。”
陆寻埋下头,企图用缄默保住颜面,他内心霎时充满担忧,有谁能保证,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呢。
“说话!回答我!”
“你想听什么。”
萧兰道:“如果你是他,就证明给我看。”
“呵。”
见她双眼透出渴望,陆寻心中填满了酸楚。
“门锁密码是我生日,卧室书架第二排《哈姆雷特》,你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来人!”
望向守卫一拥而入,萧兰低声命令着。
“我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能动他。”
直到把真相紧握手中,人生变化莫测的无常使她浑身颤抖,啼笑皆非的过往让萧兰莫衷一是。
“唉,该如何面对你,我挚爱的旧情啊。”
再次相见,彼此多了几分尴尬,萧兰席地而坐,谈笑间充斥讥讽。
“嘿,接着演啊,影帝!”
“就那么面对面,眼对眼...你也藏得太深了!”
陆寻缩成一团久久未曾应答,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万般无奈从心底化作浅浅苦叹。
“这就是命啊,不过能睡到你,我值了!”
二人对视,温情脉脉。萧兰脸色从追忆到忧闷,缘由是她发现自己正在时代的巨变中左右为难。
“被人利用的滋味很不爽!”
扯过陆寻衣领,沧海桑田不过三秋,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怎样在那非人非鬼的世界里闯荡的呢。
“我尚且都如此难堪,更何况你呢...”
搭起他肩膀,萧兰泫然泪下。
“走,我带你回家。”
耳听门外脚步声纷乱,老者带众人赶来。
“大小姐,你这是作甚。”
“老韩,别管我。”
几个守卫挺在门前岿然不动让她恼羞成怒。
“当我说话是放屁?”
老者后撤几步,摆头道:“不敢,只是你父亲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他。”
萧兰认同地点点头,侧身朝左右索求到。
“把枪给我。”
枪口朝外,她神色变得冰冷。
“别那么愚忠,把路让开。”
“他走不到门口就会被人乱枪射死,这事儿你办不成。”
火花伴着白烟在地窖里回响,有萧兰挡在胸前,众人只得退步。
“你们都反了吗!这是在萧家!”
老者道:“趁你爸没来之前就此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我要是硬闯呢。”
他嗟叹一声。
“那就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踩过去。”
扣动扳机,离萧兰最近之人应声倒地,子弹射穿了大腿,但没能震慑住人心。
老者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朝身后振臂一挥,打手比肩接踵而来。
“这儿有百十来人,你子弹够吗?”
嘟,嘟嘟...
那辆古斯特从远处如猛兽般扑到众人面前,也叫萧兰神情从愤怒转向不自然。
“胡闹!真是胡闹!”
这份语气除了宠爱再无其它,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霸主也会有如此一面,着实让人意料不到。
“他就是陆寻?”
收敛起跋扈,萧兰畏惧地点点头。
“想必你晓得我是谁。”
好似漫天密布的狂风雷电,他的气场直叫人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当然。”
萧曹道:“事到如今还能处之泰然,崔家果然选了个好苗子。”
未曾等他言罢,陆寻道:“我不想当三姓家奴,您还是杀了我吧。”
“哦?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他大胆地直视萧曹,随后苦笑。
“搞死郑世勋,您恐怕对我也是恨之入骨。我可以死,只是别再为难萧兰。”
几句话听得让人失神,萧曹自嘲道:“害,你搞得老夫好没面子呦,我看我还是杀了你吧。”
“爸!别...”
萧兰嘴上苦苦哀求,接着又偷偷把枪塞进了陆寻怀里。
“你这是干嘛...”
面对他的疑惑,萧兰焦急不已。
“我说过我要带你出去。”
“傻瓜。”
它被陆寻抛得远远的,为了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你!”
推萧兰到身后,陆寻坦然直言。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给我个痛快。”
“好呀,老夫便给你个痛快。”
枪口用力怼在胸前,陆寻死命地攥紧衣角,呼吸却渐渐平缓,经历过如此多的波折,生死早就变得不值一提。
“怕吗?”
他若有所思,摇头笑道:“第一个用枪指着我的是刘师师。”
“说说遗言吧。”
陆寻眼神变得尖锐,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他开口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些个外姓人就等着你们两败俱伤呢。”
“说下去。”
“也不晓得还有多少个我要走上棋子这条路,就因为你们的执念,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萧曹道:“明争暗斗半辈子也不差最后这下喽,小子,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我当然想活,还要好好的活。”
将烦闷从心窝一吐而出,萧曹挥挥手。
“老韩,把人都撤了。”
走到陆寻身边,他脸上伪装的愤怒不知何时早已消散不见。
“走吧,进去说。”
小心翼翼从酒柜取出那瓶百年陈藏,年过半百的老人笑得就像个孩子。
“本来是准备留给我儿子喝,想不到生个闺女,这酒便又放了二十几年。”
萧曹掂量起酒瓶,脑海充满回忆。
“记得那是跟天哥头次去谈生意,我讲错话惹恼了对面,接着就有十几把刀冲着我,我当时初入江湖,心里怕极了。”
“你知道他让我干什么,喝尿啊!妈的,那么大一杯!好在天哥冲进来一枪打爆他的头,又撇下三倍的价钱摆平此事,我们第一单生意就那么做成了。”
“所以,我跟天哥怎么可能是敌人呢。”
一段独白让陆寻瞠目结舌,信息量之大,只让人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