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光柱下。

伍蒙左手抬起弓,右手将弦拉满,对准仙人就是一箭。

箭就像飞针一样,快速驶向对面。

就在快要接近时,仙人将权杖向前一伸,他的四周立马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透明防护膜,将自己罩了起来。

箭在碰到防护膜的一瞬间,被挡住了,落到了地上。

防护膜被击中的地方,只是微微往里面凹了一下,然后又弹起来,恢复了原状。

“这不是传说中神仙才有的法术,难道他真的是仙人?”

伍蒙喃喃自语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抽出第二只箭,将它射了出去,然后立马又发出了第三只。

第二只箭击中防护膜后,落了下去。

防护膜也略微凹陷了一点,还未等它弹起,第三只箭又击中了差不多的位置。

这次,箭没有再掉到地上,而是将箭头嵌入了一半到防护膜内,然后停了下来。

仙人的双脚明显往后退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伍蒙的箭术如此精湛,又如此迅速。

他将权杖向前一伸,防护膜稍微缩小了一点,将箭“吐”了出来,然后又恢复了原来大小。

“如果不是你神弓在手,再加上箭术还算迅猛,第三只箭根本不能进入分毫。”

伍蒙从小练习刀枪剑戟,靠着一身武艺坐到了县尉之职,当然不是徒有虚名。

“你已经露出破绽,杀你只是时间问题。”

“哈哈哈,凡夫俗子,竟然这么大的口气,那你尽管放马过来。”

伍蒙感觉刚才的射速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再用弓箭意义不大,于是抽出长刀,按了红色凸起,长刀迅速变的通红,一股热浪向四周涌来,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仙人依旧站着不动。

等伍蒙距离他还有几丈时,他突然横起权杖,让杖头朝前。

一根光束发了出来,穿过防护膜,朝伍蒙袭来。

伍蒙迅速将热刀偏向右侧,然后向左前方挥去,正好打在光束上,但仍有一部分击中了他。

神甲的防护力是经得起考验的,光束打在身上的部位,除了有强烈的撞击感,让伍蒙退了一下,险些仰倒在地上外,似乎也没造成其他伤害。

在大概了解对方的招数后,伍蒙不断躲闪着从防护膜里面射出来的光束,然后一边挥刀一边向前。

五丈。

三丈。

一丈。

他用尽力气,将热刀举在右上方,然后往左下方斜劈。

火红的刀身割在防护膜上,巨大的热量让防护膜形成了一道不宽的裂口,然后再慢慢复原。

伍蒙趁热打铁,将刀举在左侧,然后往右侧横劈过来,防护膜又形成了裂口。

仙人祭出了杀招。

他将杖头的红色球体点亮,发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刺的伍蒙睁不开眼睛,然后将权杖重重的往前一击,穿过防护膜,打在了伍蒙腹部。

伍蒙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没抗住,身体往后飞了数米远,落在了地上——还好有神甲护体,身上并无太大的撞击伤。

他站了起来,打算进行运动战,于是向左侧跑去,从众多圆柱体中间穿过,准备从后侧进攻。

仙人也忌惮伍蒙的神甲以及热刀,开始转身四处查看。

伍蒙飞身一跃,跳上他身后的圆柱体,斩断连着的触须,然后一跃而下。

仙人来不及反应。

这一次,借助俯冲的力量,热刀劈开了防护膜,在上面划出一道口子,险些砍在了他的身上。

伍蒙感觉割这道膜像是在割一层厚厚的铁皮。

仙人大吃一惊,迅速往前方走了几步,防护膜的裂缝又开始愈合。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不过,今天你必须死。”

他将权杖伸向上空,发射出数道闪电,十几根触须被击中,然后又向下传到圆柱体。

被电击的柱体开始破裂,一双双粗壮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是脑袋,最后是上半身。

伍蒙吃惊的看着露出来的部分,吓得微微退了一步。

这些异兽通体都呈现灰黄色,一张变大的嘴巴长满了尖锐的牙齿,肩膀、手臂异常粗壮,已经看不到了脖子。

他们全身都有一层厚厚的褶皱,双眼已经成了血红色,跟那只老虎的眼睛一样,每个手指上都长着锋利的黑色尖状指甲。

片刻间,这十几个异兽完全走出了圆柱体,开始朝这边袭来。

伍蒙不愿意与这些原本是百姓的异兽厮杀,开始往回去的路奔跑。

身后不远处,异兽张着利爪,一边嚎叫着,一边紧追着。

几百米后,嚎叫声越来越弱,他们似乎被仙人召唤了回去。

伍蒙停止了奔跑,改为快走,但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的看向四周。

平泽城。

城门外,伍蒙收起神甲,回到城中。

天已经泛起暗色。

城中最高的酒楼聚宏轩挂满了红色灯笼,顶层的乐声传遍了大半个平泽城,似乎在宴请宾客。

伍蒙从百姓口中得知,张宗梁不仅医治好了余捕头和那些兵卒,还医治好了前几次去参拜过后轻微中毒的百姓,县令等几人正在聚宏轩宴请张天师。

饭桌上,赵启明、邱庆元、邓朗皆端起了酒杯,要敬张宗梁。

“张天师,你为这么多人去除了毒性,是我平泽的恩人,我等三人敬你一杯,不知可否共饮?”

“三位大人,祖师爷有遗训,寻常情况不得饮酒,但救助他人后,答谢之酒可以共饮,但不能超过三杯。”

张宗梁说着,举起酒杯。

四人一饮而尽。

伍蒙走了进来,端起酒,搭了一杯,然后向几位叙述了自己在雾气中的遭遇。

当然,他并没有将神甲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将仙人和触须描述的那么厉害,否则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也就不合理了,只是把其他情况,特别是异兽的事情如实相告。

还有,他也没有把花的事情告知大家,因为紫花里面的丝状物可能与张宗梁的灵丹有关——而这是他们二人的秘密。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为这么多无辜百姓变成异兽表示惋惜。

赵启明率先发问了。

“你觉得他真是仙人么?”

伍蒙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只是他能飞升上天,又能从天而降,确实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残害这么多无辜百姓,我宁愿称他为妖,也不愿称他为仙。”

邱庆元也疑问重重。

“伍县尉,你说他最后放出了十几个异兽,为何不全都放出来,岂不更有战力?”

其实在路上,伍蒙也思考过这事,刚刚进门前才想出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邱县丞,我感觉是因为这些异兽还有缺陷,还未在圆柱体内完全长成;那妖人只放十几个出来,也只是为了对付我而采取的折中之法罢了。”

邓朗并未发问。

张宗梁倒是端起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几位大人,你们可知本教的名字?”

邓朗倒是答的快:“重光教?”

“不错,本教名为重光,此名与祖师爷创教之前的一段经历有关。”

张宗梁接着讲述了一段离奇的故事。

千余年前,本教还未创立,祖师爷想在武功上更进一层楼,于是醉心于炼丹,想靠灵丹增加内力,但久久都不能进步,所幸放空自己,开始云游四海。

他跋山涉水,一路从北方走到西南,然后在一座西有悬崖绝壁,东有河水经过的小城停留了下来。

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连空气里都透着清新。

某日,祖师爷骑马出城,独自往城西郊游。

当他走到离悬崖较近的一个村落时,看到这里地势平坦,并且偶遇了一个小孩。

对方看到祖师爷黑发长须,一身紫色道袍,就问他来自何处,是不是天上的神仙。

祖师爷看到孩童天真的容颜,瞬间就感觉心情舒畅,说道天下哪里有神仙呀,那不过是人们的想象而已。

小孩却说世上真的有神仙。

祖师爷就问,那神仙在哪里呀。

小孩就说前几天晚上,看到悬崖上有几根光柱出现,光柱中飞下来一位全身环绕光环的神仙。

他飞到村落的西边后,在地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又飞升上天去了。

小孩说的阵阵有词,不像撒谎的表情。

祖师爷感觉里面有文章,于是在村落周边等候。

可惜,当天晚上并没有看到神仙下凡,准备再等几日,于是直接席地而睡。

这样又过了几天。

直到第四天午夜,夜神人静的时候,悬崖上方出现了几根光柱,光注中似乎还有个偌大的白色物体。

一位全身闪着光环的仙人,真的飞下悬崖,在崖脚的缓坡上停留了下来,像是在弄着什么。

祖师爷看到崖脚离自己只有一里之地,兴奋至极,然后策马狂奔过去,边跑边喊:“仙人请留步,晚生有事求教!”

仙人见到被人发现,然后开始飞升上崖。

等祖师爷赶到时,早已飞上了几百米的崖顶。

借助月光,他发现悬崖并不是无法攀登,而是有些很窄很陡峭的之字形山道。

冒着跌落崖底的风险,祖师爷依靠胆识登了上去,而后看到的场景让他欣喜若狂。

悬崖上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上空几百米处,八根垂直的光柱悬停着,包围着中间的梭状白色箱体,箱体有些开孔,而开孔也透出了黄色的光。

梭状箱体的底部伸下来了几根触须,扎到了下方的田地里边。

而田地里面,长着一片闪着亮光的花朵,大概有几亩地的样子,其中有红色、蓝色、紫色,还有黄色。

伍蒙震惊了,他有种感觉,自己身上的三朵花,应该跟张宗梁所说的悬崖上的一样,只是少了个黄色。

赵启明立刻打断了说话。

“张天师,本官明白了,这就是你亲自去城北查看光柱的原因,对吧?”

“是的,赵县令;只是城北的光柱有雾气包裹,贫道确实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不能确定跟祖师爷看到的是否一样。”

趁着被打断,张宗梁喝了第三杯酒。

邱庆元也趁机问道:“那触须跟伍县尉身上的一样?”

“根据本派典籍描述,确实是一样的;所以,两个光柱有可能是同一事物,只是里面住的是仙是魔,就不得而知了。”

张宗梁回复完,又继续叙述着。

祖师爷看到这五彩缤纷的场景,以为来到了仙境,兴奋异常,开始对光柱进行跪拜。

“神仙在上,请受晚生跪拜!”

一阵参拜后,他走到近处的红、蓝、紫三种花跟前,发现它们都有一根细长的花杆,五片绿叶,然后花蕾如鸡蛋般大小,里面是不同颜色的发光液体,在不停的往外发着亮光。

伍蒙明白了,应该是一样的花朵,只是自己口袋中的没有悬崖上的大,估计是还没长成。

邱庆元很是着急:“张天师,然后呢?”

张宗梁继续叙述着。

祖师爷觉得神仙种的花肯定是炼丹的绝好原料,于是将红、蓝、紫三种花各摘了几朵,揣到了怀里,然后走向了远处的黄色花朵。

突然,很多根触须伸了下来,扎在了土地里,将那片黄色的花围了起来。

祖师爷以为自己的行为触怒了神仙,于是连忙下跪。

“神仙在上,晚生确实是炼丹心切,才拿了几朵,请神仙恕罪。”

光柱中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念你事出有因,那几朵花就送与你,切莫再贪心,今后也不准再到悬崖之上来。”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打在了祖师爷的身上,他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祖师爷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悬崖下的田地上。

赵启明忍不住了,问道:“张天师,那贵教祖师爷把花拿回去种了吗?”

张宗梁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淡淡的说了句:“种了,但是后来都毁于战火,损失殆尽了。”

伍蒙知道,张宗梁可能说谎了,如果花都毁于战火,那救治自己的灵丹从何而来呢。

赵启明、邱庆元想留张宗梁在城中居住一晚,但他表示自己三杯酒已喝,该回城外道观了,明早还有教务要处理。

于是,五人走出了聚宏轩,各自离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