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原来方刚遇到的马车上之人不是旁人,却是刘羽妻室张贝——听到张贝来到的消息,刘羽没有欣喜,却是眉头一皱,低声轻轻念叨:这时节她来作甚!

说话时,张贝已经带着丫鬟入府,看到刘羽神色,打趣高声笑道:“刘大人似乎并不欢迎我这黄脸婆啊——我是不是要立刻打道回府?”

刘羽连忙陪笑道:“不知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夫人恕罪。哈哈哈!”

张贝娇羞一笑,对刘羽说了一句:“就你嘴贫!”,一面说话,一面让丫鬟去马车上拿行李,刘羽连忙吩咐家丁前去帮手,让曹管家再寻一间空房供张贝丫鬟居住。

看着张贝丫鬟与家丁从马车上拿下诸多行囊,刘羽心中不免有些疑虑,便带了张贝去到书房,关好门后,刘羽一把将张贝揽在怀里,低声说道:“你如何到了宋水?菲儿已经回去关外了……方才望见你们行囊,情形似乎是要常住宋水?”

张贝在刘羽怀中抬起头,看了看刘羽脸庞,用手抚了抚刘羽面颊,不觉眼里已有泪光闪闪,呜咽道:“才数月不见,夫君缘何竟似老了几岁一般……菲儿已经给了我书信,说她回去关外了,我来宋水,就是来看你陪你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就是打算在这里小住一些时日……”

刘羽听到此话,一把推开张贝,神色严峻低沉说道:“不可!你速速回去拿铁县!当下宋水不太平……”

张贝凄然一笑,低声说道:“妾身当然知道……宋水甲元楼的事情早也传到了拿铁,连说书界都拿着这事儿说段子了。菲儿书信中还跟我说了,甲元楼的事儿,就是她在宋水的茶楼捅出去的……”

刘羽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既然夫人知晓这些,又何必再来宋水趟这趟浑水……”

张贝一听刘羽此话,怒嗔说道:“夫君这是哪里话来!我张贝既然嫁与夫君,自当随夫君共荣辱,同进退——再说,妾身听说甲元楼的事情是发生在光天化日,又有诸多人证物证,纵然是太子做下此等下贱事,料想皇帝也不会偏袒——缘何夫君言语之中尽透凄凉……”

刘羽又叹口气,遂将章容之事,方刚押解人犯之事,以及刘蒯等事一一说与了张贝——张贝听完后面露愁容,问道:“想不到事情竟然以致如此!那夫君打算如何应对——难不成要放过贼子……”

刘羽怒道:“我如何能放过此贼——夫人试想,倘若受害之人是菲儿,我们能原谅恶贼吗?倘若此贼不除,谁敢说未来不会有第二个程记之,不会有其他家闺女受辱被害!我早已心意已决,不论如何,也要将程记之绳之以法!”

张贝欣然道:“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夫君——事情不论有多艰难,为妻会一直支持与你!只不过当下形势,夫君又如何破局……”

刘羽低声道:“夫人莫惊——局势虽然严峻,但为夫尚有一把利刃未曾向公众展示……”

说完这些,刘羽小心翼翼从暗格中取出尚方宝剑与刘蒯诉状与张贝看阅,

张贝看完刘蒯诉状,道:“程记之这贼子如今看来早已恶贯满盈——你说他现在就押解在监察院囚牢,兵部与刑部共同看押……夫君可有防范兵部的人私自放走此贼亦或是将其偷梁换柱?”

刘羽道:“此事断无可能——程飞剑虽然嚣张,也断然不敢驱使兵部士卒公然劫牢——程记之脚上锁链,除却我与方刚,其他人并无钥匙……若是强行拆解,免不了需要时日,还可能伤及程记之——料想程飞剑也不会出此下策。”

张贝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夫君,你自长安到宋水任职,皇上赐你这尚方宝剑与密旨可是在朝堂?”

刘羽道:“非也——皇上着宫中太监送来的……夫人为何问到此事?”

张贝没有回复,又将尚方宝剑与李隆基密旨仔细端详了许久,说道:“夫君,方才我听你说起程飞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回京……他回京之后四处打点周旋料想必然,只是不知是否面圣——倘若他已经面圣,而圣上默许了他的行径,如此一来夫君岂不危矣!我方才仔细端详了一遍圣旨与尚方宝剑,圣旨之上有玉玺印记但并无圣上署名,此事又无他人见证……若圣上翻脸,夫君便是伪造圣旨,私制圣器,图谋不轨的死罪!”

刘羽听到此话大惊,连忙也去看那密旨,果然之上并无李隆基署名手记,沉默许久,喃喃道:“应该不止于此吧!想我刘羽自入仕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圣上如何会设计害我?”

张贝看了看刘羽,神伤说道:“天意难测,圣意难料——当年圣上与太平公主争权夺位时,夫君虽然中立,只怕在有人看来,夫君便是偏袒太平公主……不知夫君莫是否记得,当今圣上继位后,在一次与太上皇的争执时,竟然命令卫士将先皇拖出了长安宫……”

张贝说完此话,怔了久久不再言语,末了长叹一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惟愿方刚在道庵县能护好人犯!如今虽然物证俱毁,倘若人犯俱在,供词一致,仍然能够定下程记之死罪……若情势危急,我也想好了,可不等上报刑部复审,先将此贼斩首示众,以平民愤,以安人心……”

张贝听完刘羽说话,走上近前,又轻抚了一次刘羽面庞,说道:“自甲元楼事件以来,大唐境内似乎遍地都有咄咄怪事发生——我听闻渔州有男子癫狂一般当街殴打未婚妻子;红西县有县衙捉了一个八旬老翁,说此人意图非礼某有夫之妇,在牢狱受人侮辱殴打,最后悬梁自尽了;还有煤县在一个食肆,六名壮汉因为一琐事口角,竟然合力殴打一七旬老翁……也不知这些个事究竟与甲元楼之事有关还是无关——妾身一路过来,所见民众尽在议论甲元楼之事。”

刘羽沉默良久,说道:“也许是甲元楼之事助长了民间的暴戾之气,也许是有人意图将水搅浑——有意制造了这些匪夷所思的离奇怪案,一来可以分散民众注意,二来为将来打好铺垫,说是哪里都有咄咄怪事,哪里都有残暴凶徒……刘羽无心也无力管理那些,惟愿恪守本职,理好宋水之境,为一方百姓谋求一片净土足矣!但愿方刚那里没有波折……”

二人说话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扣门,并高声问道:“老爷,听说夫人过来了宋水——要不要泡茶过来?”

却是刘蒯妻子徐氏的声音,刘羽对着张贝惭愧笑笑,说道:“光顾说话,竟然也没问夫人是否口干……”说完这话,便去门口打开门,高声说道:“胖丫,徐夫人——你们也过来吧!夫人正好也想见你们……”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