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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清晨,久无人烟的荒山中,吴良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树墩上,翻着手中的上品武技不住叹息。

此术名为轻骨术,顾名思义,习成者一身骨骼轻巧无比,一步十六丈,将此术修炼至大乘期,更可以踏水而行,缩地成寸,乃是轻功一类中最为顶尖的几种武技之一。

可吴良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这轻骨术虽然诱人,可书中记载着的修行条件实在太过艰难。

单是这第一条,以云顶仙鹤精血浸泡全身一天一夜,期间丹田精气流转不可停歇,就难如登天。

使精气流转一天一夜倒还好,咬咬牙也能坚持下来,可这云顶仙鹤的血自己又要到哪去找?

揉了揉眉心,吴良重新镇定下来。

他倒是听同门讲过云顶仙鹤这种玄奇的生物,听说这类鸟禽生的奇大,展翅遮天,一身白羽纯洁无比,体态飘逸灵动,其啼鸣声更可驱云散雨。

云顶仙鹤与寻常修行者一样以精气为食,为了获取更加纯净的精气,它们通常会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筑巢。

飞沙门周遭重峦叠嶂,到是有几座破云山峰。

虽然希望渺茫,可眼下总算是有了目标,接下来便是对付仙鹤的手段。

云顶仙鹤踏云而行,振翅一呼可掠出百尺有余,寻常弓箭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等等!

想起昨夜那抹将山峰都削去大半的恐怖血月,吴良一拍脑门,自己的身上不正带着一柄绝世宝刀,何愁杀不了那云顶仙鹤!

急不可耐的抽出锻心刀,就见刀身出鞘的刹那,荒山之上的空地骤然刮起一阵邪风。

丹田之中的精气瞬间枯竭,吴良只觉得浑身的精气仿佛被抽走,而后悉数灌注到了刀中。

体力迅速透支,双脚开始发软,若不是吴良死命扣紧五指,恐怕就连刀都要握不住。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自己昨夜挥刀的一刻十分轻松,怎么今日便如此吃力?

细想之下,也许是昨夜刀中那如血般的精气,早已全数涌入自己的丹田之中,此刻刀中再无半点存余,自然需要吸收持刀者的精气才能发挥威能。

心一横,吴良使出最后一丝力量,猛地在空中划出半圆。

老子就不信了,我一整个丹田的精气,还挥不出这一刀!

半抹残月瞬时自刀身涌出,一时间天地仿佛失色,万物寂静,只有那一轮虚幻的血色刀意在空中急速飞驰,而后没入云端不见了踪影。

“呼——”

长舒一口气,吴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瘫倒下去。

休息了片刻,他艰难的挺起身打坐,运行起凝气功法。

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尽可能快速掌握锻心刀的使用方法,如此凝气了大约半晌,直到体内的丹田再次充盈,急忙站起身又挥出一刀。

直到天边一抹鱼白浮现,不知不觉间,吴良已经在荒山上练习了一整夜,此刻正是初晨。

经过一夜的练习,他已经能够一口气挥出两道血月,想来对付那云顶仙鹤应该够用了

飞沙门内最高的一座山名为破云,此山高达千丈,站在山下难以望其顶,不仅在门内独一无二,就是放眼整个凉州境内,也再找不出与之媲美的高山。

站在山下,吴良运转丹田精气,两脚瞬时发力,只在原地留下片片烟尘。

再看山上,一道黑色身影正灵巧的踩上一块又一块凸出岩石,如离弦之箭般急速向着山巅之上攀爬而去。

半个时辰后,山巅近在眼前,吴良双脚再次发力,刚欲一步踏去,忽然听见山巅之上隐约传出一阵剑鸣。

“有人?!”

吴良立刻止住身形,就近攀附到一块岩石上,探出半个头查看剑鸣的来向。

“云顶仙鹤!”

吴良惊呼出声,就见眼前山峰的大片空地上,一处乱石之中正半趴着一只硕大的仙鹤,这仙鹤颈部修长,膝粗指细,正是传闻中的云顶仙鹤!

之所以说着仙鹤是半趴着,是因为此刻它正斜着半个身子,三趾青爪撑地,显然在试图站直身躯。

鲜血不住的自仙鹤的胸脯前涌出,周围的碎石被鲜血浸染大半,显然已经失血许久。

看着仙鹤胸前瘆人的狭长剑伤,吴良不由得心凉了半截,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自己还是来晚了。

果然,就在仙鹤即将起身之际,一袭白衣轻巧的自其后凌空跃起,而后脚尖轻点,落于鹤背之上。

细看之下,这人竟是名身形妙曼的女子,看起来十八九模样,一对碧眼宛若一泓清水,看的人心神荡漾。

吴良双眼瞪得老大,看着那一袭白衣咽了咽口水,抿着嘴唇摇头赞叹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绝美女子,今日即使空手而归也心满意足了。”

可下一秒,吴良荡漾的心便瞬间沉下来,只见那妙曼女子一挥袖袍,玉手中的长剑便显出形状。

随后长剑直入那仙鹤的后颈,缓缓探出,而那仙鹤则在一阵悲鸣中低下头颅,眼看没了生机。

好狠的女人!

吴良心惊肉跳,这一剑毫不拖沓,那女子全程面无表情,好像此刻她刺进的并非活物,而是一块软豆腐。

随后那女子抽出长剑,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剑身血迹,擦着擦着,女子突然停下手中动作。

正当吴良疑惑之际,就见那女子忽的翻下鹤身,一手丢下手帕,同时翻手朝着吴良的方向一推!

“何人在此偷窥,还不速速现身!”

三道银芒应声而出,在半空中发出破风尖啸,直朝着吴良的面门飞驰而来!

不好!

危急时刻,吴良双手扒住面前的岩石边角,双脚猛地发力,整个人腾空倒转,这才堪堪躲过那三道银芒。

“我说这位美女,你下手未免也太过阴毒了吧,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老子的命就交待在这了!”

说罢吴良心有余悸的锤着胸脯,站在山峰之上与那白衣女子对立而站。

虽说他不愿与女人交手,更何况是眼前这位冷面美女,可奈何这狠辣婆娘出手便是杀招,不得不防啊。

“我且告诉你,这云顶仙鹤是我一人所杀,你若识相,现在马上离开!”白衣女子厉声警告道,说罢还一挑长剑,目光中尽是鄙夷。

一手按住刀柄,吴良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这婆娘出手在先,如今又要赶我走,怎么你的脸皮比凉州的城墙还厚,竟然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么一番混账话!”

白衣女子显然没料到吴良如此回答,呆愣了一会,本来雪白的俏脸瞬间变得微红,颤抖着开口道:“说谁是婆娘,你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我管你是谁!”吴良立即呛声。

长剑上挑,白衣女子忍无可忍,正当她想要有所动作时,只见两人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极响的嘶鸣。

这嘶鸣震耳欲聋,山峰似乎都开始颤动,吴良和那白衣女子同时捂住双耳,可那嘶鸣却仍未止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就在吴良快要支撑不住时,就见前方的白衣女子身后,一只仙鹤正划破周遭云层,转瞬间缩地百尺,三趾青爪前递,眼看便要抓上那女子的后脑!

“小心!”

来不及多想,吴良一手顺势提刀,锻心刀出鞘!

天地变色,一抹浓重到极致的血月顺势递出,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结。

白衣女子也有所动作,在她眼里,吴良这一刀所带出的血色刀意正是奔自己而来。

容不得大意,女子挥剑前刺,同时浑身上下涌出股股淡绿色煞气。

这一剑声势浩大,竟然压过了血月的风头,在本就不大的山峰上刺出一道长虹!

“噗呲!”

前扑的仙鹤被血月一劈两半,血雨爆开,淋满了女子全身。

再看吴良,此刻怔在原地,口鼻之中早已流出鲜血,在他的肩头,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如决堤之水喷涌出热血。

“我吴良——命绝于此了吗?”

说罢吴良再也无力支撑身躯,整个人轰然倒地,在一地血河中激起大片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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