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肩头一阵酥麻,像是有蚂蚁在伤口处啃咬。

这感觉愈发强烈,吴良猛地睁开双眼,挺起身看向四周,却发现此刻自己正置身于一间温馨的闺房中。

床榻上到处是醉人的桃花香,身下的被褥甚是柔软,眼前一方圆桌上摆满了可口的糕点,单是一瞧便让人垂涎。

“这是哪?”

拍了拍发胀的头,吴良掀开被褥下了床,站起身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恍惚间他猛然记起,自己的肩头似乎被那白衣女子以一道长虹洞穿,于是忙伸手去摸。

可摸了半天,别说伤口,就连半点疤痕都未曾触碰到。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吴良喃喃自语,低头扫视全身,却发觉自己此时竟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袍,白袍做工精美,袖口间走线极其工整,俨然价格不菲。

这几日忙于练功,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此刻饥渴难耐,当即坐上圆桌,也顾不得什么吃相,左一把右一把的抓起糕点大吃起来。

吃了半晌,眼见桌上的糕点一扫而空,吴良这才心满意足的抹去嘴角残渣,拿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闺房不大,此刻屋内安静下来,门外竟隐有剑鸣之音响起,寻声看去,就见两扇门上的块块四方格纸上,忽明忽暗的闪过一人的曼妙身形。

好奇的站起身,吴良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眼前是宽阔的庭院,院中绿意盎然,百年古树扎根于四角,枝叶遮天。

枝叶残影下有一白衣女子,此刻步步生莲,闪躲腾挪间手中长剑舞出夺目剑花,搅出股股清风。

这不正是先前在破云峰上的俏丽女子吗?

吴良看的心驰神往,一时间忘乎所以,当即拍手赞叹道:“剑气游身,羽衣蹁跹,当真舞的一手好剑!”

白衣女子闻言一愣,愠怒的偏过头,一见是吴良,这才缓和了脸色,两颊不易察觉的微红,轻咬朱唇问道:

“培元丹药效猛烈,本以为你会睡上几日,不曾想你恢复的如此之快,伤口可已经痊愈?”

这番话说的轻声细语,吴良皱着眉回味半晌才听得真切,当即拱手回道:“已无大碍,多谢姑娘救我。”

难怪自己伤势好的如此之快,原来是服用了培元丹的缘故。

他曾在藏经阁中阅读过关于这类丹药的记载,单是一颗培元丹便价值黄金百两,是为丹中上品。

若要制成此丹,需以北地寒崖上十年才结一朵的冰莲为引,再施以百味名贵药材为辅,炼丹过程繁琐异常,放眼整个飞沙门,吃的起这培元丹的人也不过十数,足见其珍贵。

“那就好,”白衣女子说着归剑入鞘,走到吴良身前:“你在破云峰上出手救我,我却出剑伤你,实在万分羞愧。”

吴良一笑置之:“既然我已经痊愈,那破云峰上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不打不相识,鄙人吴良,不知师妹名讳?”

“韩江雪。”

白衣女子说罢昂起头,释然的长出一口气,她本以为眼前这人经自己一剑所伤会怀恨在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我见吴师兄在破云峰上对那仙鹤有意,莫非也在为修习轻骨术一事苦恼?”

“不错,难道韩师妹登顶破云峰也是为了此术?”

见韩江雪点头应允,吴良瞪大双眼,这轻骨术贵为上品武技,若不是自己碰巧被韩豆豆看破锻心刀的秘密,恐怕一生难以接触此等武技。

眼前这韩江雪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曾学过轻骨术。

见吴良一脸惊愕,韩江雪继续说道:“轻骨术修习起来艰难无比,我苦心钻研半年之久,也才堪堪达到小乘境界,距离踏水而行,缩地成寸的大乘境界还相距甚远。”

“小.....小乘境界吗,不知师妹的实力如何?”

“小女不才,勉强突破至玄铁初期。”

吴良如遭雷击,前有十五岁便达到黄铜境后期大圆满的韩豆豆,现在又蹦出来个十八九就突破到玄铁境的韩江雪。

这世道真是妖孽横行,他本以为自己有了锻心刀,今后在武道一途上必然傲视群雄,可如今看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颓废的略过不明所以的韩江雪,吴良无力的抬手告别:“师妹回见,我要去修炼了。”

“等等!”韩江雪叫住吴良,而后快步走进一间偏房,片刻后拎出了一个硕大的木桶。

木桶中有液体摇晃的声音传出,离近了些吴良踮起脚尖看向桶内,竟是大半桶殷红的鲜血。

“师妹,这是?”

韩江雪吃力的将木桶放在吴良身前:“这是破云峰上那只云顶仙鹤的精血,还请师兄收下,以表心意。”

吴良并未推辞,他清楚仙鹤精血的重要性,于是接过木桶当即谢过:“却之不恭,那我就谢过师妹了。”

韩江雪点了点头,望着吴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心生涟漪,倚上门庭痴笑起来。

一串脚步声传来,韩江雪立刻收住笑意,脸色重新变得清冷。

来人十五六模样,一身贵气,正是韩豆豆。

“姐,我才刚见你傻笑了半晌,这是又想起哪位意中人了?”韩豆豆背过手调笑道。

韩江雪没有回话,冷漠的回到庭院,拔出长剑继续舞了起来。

韩豆豆也不恼,找了个石墩坐下,看着愈发凌厉的剑花点评道:“几日不见,姐姐的剑术又有精进,想来四个月后的比武大会上必将大放异彩,问鼎天骄榜前列。”

“哼!”

一剑横空,漫天剑花带起数丈烈风,韩豆豆头顶上的枝丫片片寸断,落了他一身。

韩江雪一手持剑,冷漠出声;“问鼎天骄榜又如何,不还是要嫁于皇家,从此沦为禁脔!”

韩豆豆不置可否,掸去肩头落叶,沉默了半晌才发声道:“你我生在韩家,所作所为便由不得自己,当肝脑涂地,一心为了家父的霸业而活!”

“家父的霸业?”

韩江雪只觉得可笑,收剑走回闺房,一见屋内圆桌上满是吴良吃剩的残渣,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呆坐在桌前久久不语。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