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我再次将所有的口袋和背包全部搜索了一遍,确认我的钱包被盗,或者是丢失了,总之,现在是一无所有。
“大姐!”我沮丧道:“我的钱包被偷了,现在,您看、、、、、、。”
“唉!小伙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这碗清补凉送你啦!”大姐看我也不像在骗她,叹口气,转身就走。
“大姐,谢谢您,谢谢您!”我对着无可奈何的背影,忙不迭地连声道谢,谢完,先一股脑将那些衣物塞回背包,乱七八糟的收拾一番,再坐下来,将清补凉三下五除二吃完。
确实,肚子咕咕叫,从中午到晚上,就刚才喝了那碗鸡汤,赌气喝的,除此之外,腹中空空如也。
凉棚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扯出几道闪电,远远地,传来雷声,隔壁桌上的一对情侣,窃窃私语,那女孩,边说边偷偷朝我瞅,估计在嘲笑我的窘迫。
此刻的我,近乎绝望,死的心都有。
“你还年轻,别让我老人家后悔当初救了你,离开阿珠后,以后有事,还可以过来找我!”——阿珠他外公的话,又回荡在我耳边。
“、、、、、、,以后有事,还可以过来找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会找你老人家?腿,还会断吗?
就是瘸着腿,老子也不会找你!
你们的绝情,你们的无情,将我逼到这般田地,逼到走投无路,我还会再找你?
去你大爷!
哼!
——我嗓子有些发痒,只能在心里暗暗骂道。
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今晚,难道,就蜷缩在这凉棚下吗?
就算今晚狼狈不堪地凑合一晚,那明天呢?明天打道回府?好吧,就算打道回府,那钱呢?手无分文,怎么打道回府?
回去,如何见江东父老?
父亲已经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哪有脸回去?即使灰头灰脸回去,昌哥怎么看我?孙胖子怎么看我?罗蒙怎么看我?
——难道要当成笑话,被他们笑一辈子吗?
我在心里暗自盘算,冷不防一声惊雷,由远而近,噼里啪啦地,在头顶上狂轰乱炸,本就乱哄哄的思绪,被炸得稀碎。
“啪!”,腿上叮了只蚊子,被我一巴掌拍死,昏黄的灯光下,看得清,这该死的家伙,吸了一肚子的血,我用大拇指、中指和无名指,恶狠狠地将它捻成末,就是捻成末,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隔壁那桌男孩的腰间,传来BB机的呼声,那男孩站起身,对女孩抱歉道:“你坐会,我去回个扣机!”
“下这么大的雨,你到哪儿回扣机?”
“前面拐弯那里就有电话亭啊,我去去就回,你等我!”男孩说完就朝外面跑,全然不顾下着大雨。
我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船到秀英码头上岸,佑佑让我记下的BB机号码,心弦一动,心想:有了,有救了,找佑佑,她是我在海南岛上唯一认识的人,她,应该可以救我!
——也只有她了!
我赶紧从包里摸出笔记本,背上行囊,跟着那男孩屁股后,疯一样跑去。
将近两分钟的雨中奔跑,衣服还没完全湿透,我俩就一前一后跑到报刊亭下,报刊亭正好两部公用电话,他回他的电话,我扣我的BB机号码:3430742,扣完,就是漫长地等待。
约摸过了一刻钟,我面前的电话响了。
“谁?”电话那端想起熟悉的声音。
“我,楚田,就是白天在火车上的那个,我华师的毕业生,楚田啊!”我唯恐佑佑记不起来,赶紧介绍道。
“哈!你呀,你女朋友很漂亮的,我给你道歉,不像我说的那么土里土气,怎么啦?你俩恩恩爱爱压马路,还没回家?、、、、、、。”佑佑在那端揶揄着,带着冷嘲热讽的口吻,不用说,她应该看到了阿珠。
“佑佑,我是找你求救!”我打断她的话。
“求救?不会吧?你女朋友没带你回家?将你扔马路上啦?呵呵!”隔着电话筒,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张讽刺的嘴,句句如剑,笑着杀向我。
“佑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分开了,现在我手无分文,钱包在火车上被人偷了,只能求救于你!”我语速很快,简明扼要地恳求道。
“真的假的?我靠,还真被我说中了,呵呵,被人甩了吧!我说呢、、、、、、。”
“佑佑,我真的手无分文,不然,也不会求你,你能给我借点钱吗?我知道,虽然我们并不熟悉,但,但、、、、、、但我可以把我文凭,还有身份证,压在你这里,我保证,保证一个月内还给你!”我知道,佑佑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求她。
“真的呀!”看来佑佑相信了,她再次笑起来:“哈哈哈,素来只有英雄救美人,哪有美人救英雄?你真的举目无亲?”
“真的,真的,佑佑,我刚才,刚才吃碗清补凉都欠人家钱。”
“好吧,算我倒霉,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国贸这边,金融花园的大门口,不,离那个大门有几百米,拐弯的报刊亭,我在这等你,你一定要来啊!”,得到肯定的答复,我才放下电话。
唉!终于松了一口气。
佑佑,你是活菩萨转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