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蛊分四种，一曰爱蛊，二曰情蛊，三曰仇蛊，四曰恨蛊，你第一次所中之蛊，为恨蛊，第二次所中之蛊，为情蛊、、、、、、。”蛊王正色道。

“我怎么又回来了？刚才还在人间呢？”我莫名其妙，明明和佑佑在一起，从海口人民医院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奔青年路而去，怎么一瞬间又回到阴间，面前坐着的居然是蛊王呢？

“你那是幻觉，我给你的幻觉，将你灵魂记忆抽丝出来，分成片段，有序放给你看，小子，你已经死啦！”蛊王胸前的铃铛，随他身子前后起伏，“当当”直响，那厚厚的下嘴唇，要不是挂着铜环，还真与佑佑几分相似，只是佑佑的嘴没那么大的吓人。

“噢，我真的死了！”我在琢磨刚才蛊王说的四种蛊，不就是“爱恨情仇”四个字，犯得着那么文绉绉的吗？

“是，确实是爱恨情仇！”蛊王可以看透我的心思，不足为奇，我在他面前，此刻就是一透明的魂魄，他晃悠着头上的翎羽，继续道：“人世间，不就是爱恨情仇这点破事吗？难道还有其它恩怨？所以，我调配蛊毒的方子，就是这么来的，你，楚田，本王留你于此，就是要教你这些方子的调配。”

应该还有解蛊的方子吧！我暗自思索道。

“别胡思乱想了，解蛊之药，那是后话，先给你讲讲本王使者的分类，蛊者投胎转世，散落人间，分汉、黎、苗、越、蒙、藏、回、土、白、侗，总计十族，各族蛊者有各族蛊者的配方，也有各自的解蛊配方，你小子是汉族，想投胎哪个族？”

“我、、、、、、。”我没想好，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越族。

“哈哈哈，小子，你是被越族蛊者下蛊两次，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下蛊，怎么被解蛊，怎么调配方，才选择越族的，对吗？”

“蛊王，我在您面前是透明的，您指示就是！”我毕恭毕敬回道。

“这样吧，本王满足你的愿望！”蛊王眼神从我脸上移开，如火如炬，光芒穿过遗忘河，直奔酆都城。

他的右手一伸，食指和中指并拢，眨眼间变粗变长，长约一米，指向酆都城，然后再弯曲成九十度，微微一勾，就听“嗖”地一声，一缕幽魂顺势而来，似棍似箭，在我旁边逐渐变大。

——阿珠她外公，确实是他老人家，此刻，就清清楚楚地站在我身旁，只见他衣冠褴褛，形如乞丐，身子不稳，瑟瑟发抖。

我大吃一惊，阿公不是死了二十几年吗？

不待我说话，就听蛊王厉声喝道：“黎者也，你可知罪？”

——果然是阿公，阿珠外公就叫黎者也。

阿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蛊王，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本王罚你在炼狱三千年，烈火焚烧一千年，刀砍斧劈一千年，冰封雪葬一千年，你可知道为什么？”

“蛊王，小的错了，破了蛊者的规矩，私自将蛊方外泄，而且，没告诉他蛊者的规矩，不能对同一人下蛊两次，确实该罚，小的认罚！”阿公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地上不停磕头，地上的污水，溅他一脸。

蛊王恨恨地看着他，再次喝道：“你且抬起头来，看看他是谁？”

阿公慢慢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摇摇头，回道：“回蛊王，不认识！”

他还是原来稀松花白的头发，只是目光呆滞，两眼昏黄无神，颧骨高耸，鼻子那儿只剩下梨形的黑窟窿，上颌骨和下颌骨几乎是皮包骨头，没半点肉，声音嘶哑，说话有进气没出气的那种。

“哦！”蛊王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摸出一只铃铛，对着吹口气，摇了摇，铃铛响过，一吊死鬼模样的幽魂，就在蛊王前面闪现出来。

“吊死鬼，今天你值班？”蛊王问道。

“回蛊王话，是的！”吊死鬼双手背在后面，脖子长长的，脑袋在前面左右摇摆，回话时停止住摇摆。

“拿我令牌去，你到孟婆那，取回黎者也的记忆，和她说，本王借用一下。”蛊王拿出一张桃木令牌，递给吊死鬼。

“蛊王，您这是、、、、、、？”

“别废话，照做就是！”蛊王见吊死鬼不情愿的样子，大声怒道。

“可是、、、、、、可是、、、、、、可是，蛊王，咱们没有这个规矩啊？”吊死鬼话没说完，就见蛊王抡起巴掌抽过来，他那耸搭着的脑袋，就像陀螺一样，在脖子上360度乱转。

“你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连冥王都给本王三分面子，你是要、、、、、、？”蛊王不待说完，揪住吊死鬼的脑袋，往怀里一扯，吊死鬼的脖子被拉扯成一根蚕丝般粗细。

我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蛊王脾气这么古怪，为了让阿珠她外公复述种蛊的过程和配方，令吊死鬼去找孟婆借阿公记忆，这般大动肝火，折腾吊死鬼，

随着微弱的几声“蛊王饶命，蛊王饶命！”，蛊王放下吊死鬼，骂道：“限你一微秒内，给本王拿来！”

“是！”声音未落，吊死鬼一缕烟地在眼前消散。

我暗自感叹道：我楚田何德何能？让您蛊王错爱，竟如此栽培？

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