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楚田，我爸来了！”

我听见佑佑的叫声，从沙发上睁开眼，一眼望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正俯视着我，笑容可掬。

“李总编，不好意思！”我挣扎着坐起来。

“没事！”李总编用手将我按住，不让我动，继续道：“好久不见，我前天就听佑佑说了，看来我们有缘啊！呵呵！”

“李总编，不，李叔，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真是、、、、、、。”我近四天没吃东西，身子骨虚弱到不堪一击，见李总编过来，强打精神回道。

异乡再重逢，就像再次见到亲人，忍不住哽咽起来。

“医生怎么说？”李总编严峻的眼神盯着我，却问着佑佑，李子佑，他闺女。

“医生说他是神经官能症，昨天吃了药，今天上午吃完就睡，睡到现在！”佑佑坐我旁边，回道。

“有些什么症状？现在什么感觉？”李总编继续问道。

“他呀！”佑佑没好气地回道：“像水土不服，也像精神出了问题，鼻子老是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吃什么吐什么，自己说视力开始下降，两米以外，看什么都模糊！”

李总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只点上，沉思了一会，问道：“楚田，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见到那位越族姑娘了？你还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我的思绪被带到四天前，一点点回忆——我到了阿珠家，见到了她阿公阿爸，被他们呵斥出门，临出门前，喝了一碗鸡汤，阿珠她爸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喝了吧！别辜负阿珠一片心意、、、、、、。

“嗯！”李总编若有所思，吐口烟圈，说道：“这就对了，我知道你目前的症状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佑佑惊奇地问道。

“他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就是阿珠她外公！”李总编肯定道。

“下蛊？什么是下蛊？”佑佑像听天书一样，根本不懂什么是蛊，追问道。

“一种巫术，也掺杂着一些毒药，我也不太肯定，但目前他的症状，符合中蛊的特征，唉！楚田，第一次见面怎么和你讲的，不要和越族人谈恋爱，人家家长反对，就更不要去招惹，你这小子，就是不听！”李总编教训道。

“爸！”佑佑站起来，从后面抱着李总编的脖子，撒娇道：“您现在埋怨有什么用呢？紧要的是治好他的病，您说，怎么治？”

李总编摸了摸佑佑的手，示意她远离烟雾，不紧不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说完，又问道：“阿珠她阿公叫什么名字？她阿爸叫什么？”

“她外公好像叫黎者也，之乎者也的‘者也’，我是听五指山下一卖椰子的大姐说的，她阿爸，我只知道姓符，叫什么就不知道了！”我答道。

“这样啊！”李总编咬咬牙，正色道：“先去找阿珠，她叫符碧珠是不是？在国贸那儿开幼儿园是不是？有她电话号码，不愁找不到她，通过她，再去求她阿公，才能解你蛊毒！”

“李叔！”我想说我和阿珠是清白之身，没行男女之事，没做对不起他们越族人的事，这样对我下蛊，不公平，想想不妥，加上鼻尖一股浓郁的臭鸡蛋味呛了我一口，便咽下后面的话。

“你想说什么？”

“我、、、、、、”我掩饰道：“我是想说，真的给你们添麻烦啦！”

“阿珠幼儿园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多少？”

“海口欣童幼儿园，电话是0898-6623662。”我答道，这电话号码，早铭刻在我心里。

正说着，李总编BB机响了，我一瞅，是摩托罗拉中文机，显示文字的那种。

他从腰间拿下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我单位有点急事，下午要赶个稿子，楚田，你好好躺着，明天周末，我帮你去找阿珠。”

“爸，你去忙你的，反正我待着也没事，我去找好了！”

“你？”李总编看了佑佑一眼，质疑道：“你行吗？人生地不熟的。”

“爸，您把我还当小孩？我都大二的学生了，再说，走南闯北，哪次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外旅游，不是好好的吗？”

“好吧！”李总编看了看我，安慰道：“放心，楚田，你死不了，种蛊之人，不是要你的命，是想让你承受蛊毒的痛苦，断了那份念头！”

望着李总编和他闺女相继出门，我陷入了沉思——这次怎么说呢？应该叫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和阿珠好好谈场恋爱，她阿公阿爸就当头一棒，给我下蛊，这蛊毒使我丧失味觉嗅觉视觉，真他大爷的，倒霉！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与李总编重逢，就这么巧，叫什么来着啊？

哦！

我想起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珠，今生今世，也许我们再无可能见面，也不敢相恋，你阿公下手这么快，这么重，我恨他吗？

真的恨不起来，他老人家曾经救过我的命，无非是要阻止我们相爱，能恨吗？

我不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