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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喂,刚才谁扣我?”

阿珠下到五指山脚下,找到唯一的公用电话亭,操起电话,立马拨通了BB机上的电话。

“刚才?刚才是个男孩,他刚离开!”

“男孩?多大年纪?二十多岁吗?他离开多久了?”阿珠心里咯噔一下。

“离开就十分钟。”

阿珠突然意识到自己傻,从山下下来都两个多小时,扣她BB机的人早已离开,她愣了愣,失望地挂了电话。

下山是一时冲动,现在却茫然若失,不知所措——阿公对楚田的解蛊,应该将解药给了阿爸,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也并不确定,阿爸说七天之后再说,再说?也并没说给楚田解蛊,他会给楚田解蛊?他恨楚田恨得咬牙切齿,加上现在又和自己闺女翻脸,他会吗?

阿公尸骨未寒,七天守孝,这是越族基本的礼数,自己贸然下山,是不是不恭不敬不孝?

早上一个劲地扣我,这个人是谁呢?

阿珠站在十字路口,东张西望,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阿珠!”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珠回头一看,是高中同学郑文玉,苗族人,戴个头盔,脸上蒙一块白色遮阳纱巾,骑着一部黑色50嘉陵摩托,望着她直笑。

“阿玉,你是要到哪儿去?”(越语)。阿珠在读书时与她同桌,要不是熟悉的声音,单凭露出的一双眨巴着的眼睛,是不可能认识的。

“我在跑摩的啊,怎么啦?你准备上山?”(越语)。阿玉问道。

“我、、、、、、我刚从山上下来!”(越语)。

“哦,是到大陆坡去还是?”(越语)。

“不,我想到长途汽车站,去海口。”(越语)。阿珠下定决心,准备回海口。

阿玉有些诧异,又看着阿珠一直捂着脸,脸看起来有点浮肿,不便问她阿公的丧事,便转过话题,说道:“我正想找你呢,我姑姑的孙子,想上幼儿园,听说你在海口开幼儿园?”(越语)。

“是啊,她住哪儿?”(越语)。

“住国贸,离你那近吗?”(越语)。

“近啊!”(越语)。

“哈哈,巧啦,我说呢!正好,我让我姑姑去找你,幼儿园叫什么名字?现在已经开始招生了吗?”(越语)。

“叫欣童,在金融花园的隔壁,你让你姑姑过去找张霞报名,我们幼儿园的合伙人。”(越语)。阿珠忽然想起来,现在是招生的季节,幼儿园的老师,应该早就开始招生了,一个新幼儿园,招生和宣传,决定下半年的收益。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忘了呢?

幼儿园的张霞、宫羽她们俩,一直负责招生这块,阿珠和她俩是合伙人,阿珠生病住院,张霞是知道的,估计是不想让阿珠操心,两人自己在办公,在招生。

正说着,阿珠的bb机再次响起,阿珠一看,还是同一个号码,她对阿玉说:“你等会啊,我去回个扣机。”说完,再次回到电话亭。

“喂!”阿珠打过去问道:“谁呀?”。

“阿珠,是我!”电话那端传来佑佑的声音。“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电话?不回来了吗?楚田在医院都几天了。”

“他怎么样了?”阿珠心头一紧,急切地问道。

“他一直在输液,现在走都走不动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说脚板心像针扎,整宿整宿都睡不着、、、、、、。”佑佑语气中带着些愤慨,阿珠听得出来,此刻闻言,想象着楚田承受的痛苦,如万箭穿心般。

见阿珠没回应,佑佑继续道:“你阿公怎么回事?请不回来吗?他给人下蛊,不就是教训一下吗?犯不着这么毒吧?”

“我、、、、、、我阿公回不来了!”阿珠喃喃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阿公他死了不成?死了,就来不了,哼!过分了!”电话那端传来佑佑的一片骂声。

“是的,我阿公他,走了!佑佑、、、、、、。”阿珠带着忧郁的哭腔,回道。

“啊?”佑佑惊讶道:“还真死了,我靠,这怎么弄?那楚田这蛊谁来解?阿珠,我可告诉你,我马上要回家了啊,我可不想趟你们这帮浑水,我马上要上学了,你们这死啊活的,可不关我的事!”她噼里啪啦一通发牢骚。

“佑佑,我马上回来,马上回来,你等我,等我!”阿珠生怕佑佑一犯驴脾气,一跺脚,不顾楚田死活,扬长而去。

挂了电话,阿珠怔怔发呆。

“阿珠,走啊,我送你到车站去!”(越语)。阿玉见阿珠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好像忘了她的存在,连忙喊道。

阿珠回到摩托车旁,没头没脑地突然问道:“阿玉,你们苗族人怎么解蛊?”(越语)。。

“接骨?你问这个干嘛?谁腿断了?你阿公、、、、、、不,我们村就有个骨科医生,要不,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越语)。

阿珠见她答非所问,对中蛊借蛊一窍不通,也懒得回答,说了句:“到车站去吧!”。

一路风驰电掣,一路颠簸,一路无话,阿玉见阿珠心情不爽,也没再说什么。

佑佑,你可千万别犯傻,一定要等我过来!

——阿珠心急如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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