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蛊王，黎者也的魂魄带到！”

——吊死鬼眨眼间闪现在蛊王面前，手里拿着一竹签样的东西。

蛊王手一挥，竹签就到了他手上，轻轻一敲，一缕青烟冒出，直奔黎者也身躯。

“黎者也，本王问你话，旁边这厮，你可认识？”

阿珠外公缓缓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他浑浊的眼神，现在有了神韵，透出一丝亮光，也许在炼狱待得时间太久，魂魄刚入体内，还不太适应，但扫视一遍，他记忆逐渐恢复，看着我熟悉的面孔，回道：“蛊王，他叫楚田。”

“吊死鬼，你且退下！”

“蛊王，孟婆她说、、、、、、。”吊死鬼身形微动，哈着腰，低三下四地对蛊王说道。

蛊王大眼一瞪，厉声打断他的话：“孟婆说一微秒之后给她送回，是吗？”

“是，是，是！”吊死鬼连声说是，脑袋点的像拨浪鼓。

“本王自有主见，你先退下，待会叫你！”蛊王说完，手一指，吊死鬼应声瞬间消失不见。

“黎者也，蛊者的规矩，种蛊，必须解蛊，你可知道？”

阿珠外公连连点头道：“回蛊王，小的知道，知道1”

“既然懂规矩，那你给楚田种蛊，理由何在？为何不自己解蛊？”

我心想，您不是明知故问吗？他都死了，怎么解蛊？

“回蛊王，楚田属异族，按越族规矩，不得与本族谈情说爱，我便种下情蛊，至于解蛊，我记得您曾教诲我们，最少三天，总计不能超过一个月，方能解蛊，可是，可是三天后，我阳寿已尽，所以、、、、、、。”

蛊王伸出手来，一束光芒照向后面的石壁，只见石壁上赫然闪现出三个字：生死簿，随着蛊王的手指微动，生死簿快速翻页。

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生死簿，很是好奇，生死簿不是一本书吗？怎么变成了幻象？而且，这翻页的速度，赶上眨眼的速度，我是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第一页看到是黄底黑字，其它，什么也看不清。

等生死簿停下来，我才明白，原来冥界生死簿是按民族、姓氏、年龄排序，比我们人间的户籍制度，强多了。

黎者也，越族，生于1909年，卒于1994年，阳寿85，由妖修炼至魔，被佛感化，驯一千年，得道转世，一世为流氓（无地者为流，无房者为氓，无产阶级的意思。），二世为财主，因行善积德，获良民称谓，再世为蛊者，再世、、、、、、。

——“在世”两字后面为空白。

“看来本王错怪你了，但你私自将蛊术传至符离，且没交代对同一中蛊者，不得二次种蛊，违反蛊规，可有罪？”

“回蛊王，小的有罪！”阿珠外公扑通一声，再次跪下来，磕头道。

我心头一酸，这么大年纪，来到地狱，无论何时何地，说跪就跪，毕竟，他是阿珠外公，想想我在人世间对阿珠的种种冷漠，更加觉得阿珠他外公当初不同意我和阿珠的结合，是对的！

唉！忏悔无门，一切都是如果，如果有来世，我会一成不变地对待阿珠，对她如初恋般的呵护，该是多好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事秋风悲画扇？

“楚田，还不跪下？”蛊王大喝一声，惊醒梦中的我。

我毕恭毕敬跪下来，和阿珠她外公并排，她外公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不敢吭声。

“你，选择了越族，本王念你两次中蛊，是块好料，现安排黎者也传授所有越族蛊术，你可愿意？”

学习蛊术？拜阿珠她外公为师？

我以为我听错了，我被黑白无常带着走黄泉路，一直在想，过了孟婆的奈何桥，就是到阎罗殿报到，下油锅，被千刀万剐，应该是我这种人该有的下场，毕竟，我愧对阿珠，愧对家人，愧对、、、、、、。

“楚田！”蛊王厉声喝道：“本王问你，你为何不回答？”

“回蛊王，人间科技进步到今天，蛊者，似乎以后难以继承，我、、、、、、我觉得，蛊者是作恶之事、、、、、、。”我斗胆回道。

“大胆！”蛊王勃然大怒，手一挥，一记耳光抽过来，骂道：“孽畜，不识好歹的东西，就凭你人间犯下的种种罪孽，足以扔进遗忘河！、、、、、、、。”他还想骂什么，没来得及骂，也懒得再和我废话，当头一脚，将我踩在地上，我感觉自己身如一片薄纸，在泥泞潮湿的地上，被他大脚来回蹂躏，但没有痛感，只是扭曲得难受。

“吊死鬼何在？”我身形如纸，但听觉还在，就听蛊王叫道。

“在，蛊王！”

“将楚田和黎者也的魂魄，一并带回奈何桥，交付与孟婆。”蛊王说完，松开脚板，我感觉浑身湿漉漉的，身形开始慢慢还原，但还是在半空中，随风飘动。

“是！”就看见吊死鬼从腰间解下一根绳索，朝我套过来，绳索上还带着血腥味，我猜，这是不是他让人上吊的东西呢？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吊死鬼一拉一拽，如风筝一般，随他飘去。

飘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