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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爸:

您好!一并问候妈妈,弟弟、蒙蒙和罗叔好!

来琼一个多月,现在工作稳定了,才敢给您写信,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太多,让我重新体会到了人生不易,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现在在《琼州晚报》工作,负责‘社会万象’这个栏目的编辑,主要宣传改革开放以来,海南岛经济特区日新月异的变化,还有生活在各个层面的人物变化,在经济浪潮中,各行各业,千奇百怪的人和事。

我现在住报社宿舍,单位管三顿饭,每月工资六百,加上各种补助,能拿到将近一千元,加上这项工作本来就是我向往的职业,专业对口,上班后得心应手。

爸,您的心情我理解,在学校任教,朝九晚五,周末还能陪陪我妈,但这不是我的选择,说句实在话,我不太喜欢当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辈子,人生没有挑战和变化,这也是我毅然决然到海南的原因。

我的一部中篇小说(越族传奇)在《小说月刊》上发表了,杂志社给我汇来三百五十元的稿费,加上这个月的工资,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元,给您汇去五百,是给我妈治病买药的,您记得查收。

来时在火车上钱包被人偷了,好在身份证放在包里没被偷,上岛时找朋友借了一些钱,领完工资先还她的钱,剩下我还得买些生活用品,只能先给您这些。

对了,这次给您来信,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您最好把我妈送到医院去拍个片子,寄过来,五指山那位神医我找到了,我先给她看看,她说不能保证我妈恢复如初,但站起来,是没有问题的,这件事情,您一定一定,相信我!

我现在谈恋爱了,是本地的女孩,叫阿珠,哦,她外婆就是那位神医,治好我骨折的老人,现在在海口与人合伙,开一家幼儿园,人很好,春节我也许会带她回武汉,不过,嘿嘿,需要父亲大人您的允许。

爸,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儿子,但是血脉相通,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我会努力工作,混出个人样,不会给楚家抹黑,给您丢脸。

好了,先写到这,我的工作地址在信封上面,盼您的回信!

敬致:

安好!

不孝儿:楚田

1994年10月28日晚。”

我坐在办公室,给父亲写信,也算做个汇报吧。

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我想,所谓游必有方,应该是不在外面胡来,不给父母添堵,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这是做儿女最基本的孝道,那些中蛊解蛊的痛苦,没必要和他们说,一切都已经结束,写出来,他们不信,也会让他们难过,没必要。

忽然,我眼前一黑,双眼被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掰开蒙在眼前的芊芊玉手,紧紧抓住,放到胸口,笑道:“让我猜猜,是翠花?还是春香?”

双手噌地一下抽出去,一把揪住我的耳朵,边拧边骂道:“翠花是谁?春香是谁?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哼、、、、、、。”

“疼!哟,疼、、、、、、你轻点,好吗?”我扭过头,挣脱她的手,拦腰抱住她,佯装生气道:“阿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来半个小时啦,一直站在你身后,你聚精会神写信,我哪敢打扰你呀!”阿珠边说边瞅着门外,生怕有同事撞进来。

“竟敢偷看我写信,哼!”我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给予警告,问道:“看了哪些内容?”

“都看啦!呵呵,逗你的,就看了你说春节要带我回武汉。”

“等着回信吧!”我松开阿珠的腰,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略有所思地回道。

“我给你煲了鸡汤,你看!”阿珠从另外一张办公桌上提起保温壶,放在我桌上。

我心头一紧,现在听到“鸡汤”两字,浑身就发毛。

“没下毒啦!放心,看你紧张的,一点笑容都没有!”阿珠打开保温壶盖,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看着我,深情地说道:“阿田,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阿爸临走时说了,要多补充营养,你才能恢复。”

我心头一热,其实,我早已感受到她阿爸外冷内热,自从允许我和阿珠交往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你田哥这胳膊,这腿、、、、、、。”我故意绷紧肱二头肌,在她面前展示。

“快喝吧,田哥,别臭美了,你这小胳膊,像田鸡,哈哈!”

我停止了臭美,乖乖盛出鸡汤,一口一口地喝。

“给佑佑写信没?”阿珠在办公室内踱步,冷不防问道。

一口鸡汤正下喉,差点噎住,我愣了愣,回道:“她在读书啊,我给她写信干什么?”

“你欠人家钱,没还吗?”

我知道她在吃醋,说实在的,我欠佑佑人情,钱情,但绝对没非分之想,于是回道:“欠她的钱,我给她爸了,这不是方便吗?她爸是我顶头上司!”

“嗯!这就对了!”阿珠回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叫了声:“乖!”

是!

不乖行吗?

你爸早就警告过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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