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这年的“十一”正好和“中秋”相邻，全国放假五天，我决定陪阿珠再回五指山。

到五指山几桩事情，一是阿珠要看看她外婆，阿婆独自守在五指山的那栋船屋，一个多月了，也没个音信，阿珠惦记着，二是她外公去世，我得过去祭拜，虽然走之前给我下蛊，但曾经也算是救过我的人，救命之恩一直铭刻在心。三是我始终想解开越族的黑玉断续膏这个谜，越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阿婆讳莫如深，万一哪天走了，没有传承，也许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得趁这个机会，弄清楚。

写给我父亲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我打电话到厂里，门卫说他不在，我知道这是借口，父亲还在生我的气，不想接电话。

他不接电话无所谓，可是我母亲的CT片子没着落，这次五指山之行，第四个目的也就无法实现。

十月的琼岛，依然骄阳似火。

长途车上，阿珠依偎在我怀里，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在其他乘客昏昏欲睡时，她却精神抖擞，情不自禁哼起越族小调：“#%*（（（）……%￥￥##”。

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听，不忍打扰她的兴致，等她停下来，便问她：“你这哼的什么呀？”

阿珠莞尔一笑，回道：“喜迎亲。”

“什么歌词呀？很好听的。”

“你要写小说吗？”

“嘿嘿，跟写小说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好奇，婉转悠扬，音正声雅，很好听的，要不你大点声音唱一遍？”

“不！想听吗？待会到五指山上给你唱，给钱、、、、、、”阿珠玩笑道。

“钱嘛，呵呵，不成问题，你先告诉我大概意思，什么歌词呀？”

“邀请阿哥来，摆坐庭院宽，安排长桌宴，闻坛里酒香，斟满一同尝，才好唱山歌，才好说情话，才好对情歌。当初你送了信物啊阿哥，从此魂牵梦萦，都怪我收了信物啊阿哥，让我朝思暮想，何时再相见，你可知道我想你啊阿哥、、、、、、”

“啊？这么好玩的歌呀！”

“我送你的东西呢？”阿珠冷不丁问道。

什么？我忽然想起来，阿珠送我那块沉香，还是个迷呢！

“戴在我胸前啊，我前几天找人穿了条红索。”我从脖子上取下来，问道：“这什么来历？”

“我外婆送给我的，应该有上百年的古董了，她说这是传承的。”

“这侧面刻的FZ什么意思啊？我还一直想问你呢！”

“呵呵，刻错了，当时偷偷放你包里后，下山时，我才想起来刻错了！”阿珠从我手里夺过沉香，仔细端详着侧面的字母。

“到底什么意思嘛？你当时是要表达什么？”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这折腾了我一年的迷。

“F呢，就是我的姓，我姓符，这Z呢，是你的姓，姓楚，但我们越语年ZU，所以当时一着急，也没过脑子，就刻上了Z、、、、、、。”

“哎！”终于真相大白了，我叹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刻的是佛祖呢！害我琢磨了一年，哼！”

阿珠扬手摸了摸我的耳垂，深情地望着我，幽幽道：“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哪点吗？”

“不知道！”我和阿珠一直没讨论过这个问题，自己也没仔细思索过。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阿珠掐了我的腰，生疼。

“哎哟，你下手轻点，我真不知道，我就一穷秀才，长相也一般，想你这么国色天香的美女，能看上我，就是我楚家祖坟冒青烟啦！”

“哎！说句实在话吧，你还记得你教我写字吗？你当时那种神态，就迷住我了，我就想啊，大陆仔，还是大学生，要是嫁给他该多好啊！”

“阿珠，你明知道越族不允许与汉族通婚，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

阿珠坐起来，一双明媚的眼眸看着我，认真地回道：“哥，这都几几年啦？那种老的世俗思想，早就该淘汰了，再说，我阿爸阿妈不是现在也同意了吗？”

我在心底暗自感叹：你阿公阿爸为了阻止咱俩的爱情，差点要了我楚田的老命，九死一生的炼狱，只有我自己能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哥，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掩饰道：“我在想，你阿婆的那黑玉断续膏，那么神奇的药方，要是失传了，该多可惜啊！”

“你别瞎琢磨了，越族人很多规矩你不懂，千万别问，免得阿婆生气，其实我也不清楚，阿婆念的那些咒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搂着阿珠的脖子，亲了一口，悄声道：“听你的！”

阿珠还我一口香吻，再次躺进我的怀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着我、、、、、、！

我陶醉在她的情深意浓中！

两侧摇曳的椰树，飞快向后逝去，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流走，阿珠身上的体香，让我沉浸在幸福的摇篮，如婴儿般，不再有思想，尽情地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惬意。

如时间能停止，我想，这，就是我最最幸福的时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