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小屋的木门并不严实。

我站在屋檐下，想象着阿珠在里面换衣服，纠结着与自己作斗争——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真没见过大姑娘的酮体，如果说一小时前在摩托车上的搂腰贴身仅仅是个序幕，此刻，要是能满足我原始的冲动和好奇心，该是多好的事啊！

我望了望远山的路，除了下个不停的雨，五指山的路上并没有人烟，孤独的雨和忐忑的心，砰砰直跳，在木屋前如贼，急促地拍打着门前的木地板，按捺不住冲动，想随时窜进屋内，一探究竟。

算了，阿珠，请原谅我的不厚道！

我打定主意，悄悄转身，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脸贴近门缝，两眼朝里屋偷窥——阿珠正褪下绣花的抹胸，映入我眼帘的是她胸前那笔挺的小白兔，还有让我震撼的月牙，紫红色的胎记，在两峰之间稍稍向上，长约五公分的一弯月亮，准确地说，是一弯紫月，在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地里，如此的明显，如此地喧宾夺主，不偏不倚斜挂在胸前、、、、、、。

我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的惊奇与欣喜，转瞬间消失。

难怪阿珠喜欢高领的衣服，始终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她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秘密。

她身上还有什么越族人独特的记号呢？

继续往里看，阿珠好像意识到什么，手一抖，抹胸掉到地上了，她捡起来，使劲一甩，重新放到背包上，又朝大门这边看了一眼，转身背过去，脱下咔叽米色裤子，熟练地换着衣服，不紧不慢。

我心当下一紧，赶忙后退两步，生怕被她觉察到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雨，慢慢稀疏，慢慢停下来。

“哥，你看什么呢？”阿珠推开门从我身后问道。

“雨住了，你换好衣服啦？”我扭身看见一崭新的阿珠，答非所问，为自己刚才的偷窥暗暗忏悔。

“你不换衣服？瞧你浑身、、、、、、咦！你怎么脸红了？”

“哪有？”我掩饰道。

“你是不是刚才、、、、、、？”阿珠应该是发现我的不轨，追问道。

“是！”我不能再说谎，也觉得没必要说谎，咱俩情侣关系，如果不是被他父亲警告过，那男女之事，周公之礼，早就应该发生了，社会进步到今天，还有什么顾忌呢？于是，坦然地承认。

阿珠没说什么，她也知道我干了什么，诡秘地一笑，拉住我的手说道：“哥，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么保守的人，但我家教特别严，不到结婚那天，咱们是不能、、、、、、。”

“阿珠，你胸口那胎记是怎么回事？”我突然问道。

“啊？你真的偷看我？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流氓！哼！”阿珠松开手，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一只手使劲在我胳膊上一掐，生疼。

我甩手躲开，一个箭步跳下台阶，也不顾泥巴溅我一腿，笑嘻嘻地说道：“阿珠，你倒是回答我的话呀！”

“你别跑！”阿珠追上来，再次牵住我的手，娓娓道来：“哥，我们越族的很多传奇，你只是见了冰山一角，跟你说吧，外界传闻的越族有隆闺，确实不假，古时候，越族是母系社会，女人以具备生育能力为自豪，所以，女孩子长到十四岁，家人就会在后山树上搭建一间茅草屋，夜深人静时，相约自己中意的男人爬上去同宿，就是你们所说的走婚，可以选择和不同的男人，怀孕了，才有资格从隆闺下来，媒婆上门说媒，三聘六礼过门，现在，早就没那种陋习啦！”

我打断她的话，问道：“这与你胸口的那胎记有什么关系？”

“你别着急嘛！听我慢慢和你说，但，即使是隆闺走婚，那也是普通越族女孩，在我们越族，分贵族和平民，贵族就是族长这个家族，所有贵族的女孩生下来，胸口就有一轮明月，这是天生的，很奇怪吧！”阿珠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拥有这轮明月的女孩，是不需要走婚的，也就是，不需要隆闺，成年了，无数媒婆拿着生辰八字，到处去寻找宗子，只有宗子，而且八字吻合，才能与贵族女孩通婚。”

“什么是宗子？”

“所谓宗子，就是八字排五行，五行里金木水火土占全，就叫宗子，凡是宗子，与贵族女孩通婚后，才有资格竞选族长！”

我越听越觉得神奇，敢情您符碧珠小姐，居然是贵族血统！

“怎么啦？”阿珠见我惊讶的表情，得意洋洋地问道：“哥，你还有什么问的？你的阿珠，就是贵族血统，所以，那轮明月，代表着、、、、、、嘿嘿！”

“我就是宗子啰！”我笑道。

“你就臭美吧！你个坏蛋，还没看你生辰八字呢！”

“没必要吧！反正我也不想当族长，呵呵！”我忽然想起什么，继续道：“哎！阿珠，你说咱俩一个属牛一个属马，是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阿珠没回答，她看见路旁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挣开我的手，兴冲冲地跑过去，一朵两朵三朵四朵，摘了满满的一束，再找棵小草，扎起来，捧到胸前。

“你干什么？”我问道。

“待会到我外公坟上，献给我外公的！来，帮我拿着！”

“你自己拿吧，我得转去一趟！”

“转去干嘛？”

“我的背包落在木屋里啦！”我撂下一句话，朝回跑去。

路上，再次溅起一滩一滩的泥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