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两件北魏文武佣我又不是不知道，扬州地界上的文物买卖我门儿清得很，东西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背后代表的含义我可明白，那搞不好是北魏皇陵，皇陵啊！我可老了，我搞不动，下面那几个后生又太年轻了，就这几个人往皇陵里闯...那不是土包子打狗嘛？我谢家人丁单薄，可经不起折腾！”

谢溪握着折扇往外挥舞了几下，意思很明显：送客，这生意他做不来！

夏殊柔语气平淡：“我找了刘家，他们答应了。还有几个陕西秦家的人，拢共差不多十个人吧现在。你们谢家干不干？”

‘啪’谢溪手中折扇张开，怀疑地问：“刘家？刘英那疯婆娘不是死好几年了吗？你找的她儿子...嘶...是孙元？”

“找了，孙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过他现在人不知道在哪下墓，派了四五个后生过来，不过也都是下过好几趟墓的好苗子。”

“那有屁用，那疯婆子嘴巴虽然不干净，但是她探陵定穴的本事还是了得，她人死了本事不知道传了几成下去，你说孙元那小子自己过来倒还好。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顶个蛋用！”

夏殊柔笑着说：“这不是还有秦家的人吗，陕省秦家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谢溪手舞足蹈，神情愤怒地骂道“来的是谁？秦海？我跟他可不对付，我这嗓子就是他秦海给坑的。当初他在那宋代将军墓里毛手毛脚把那将军给诈醒了，那狗日的转头就给老子跑了，好家伙...我整个人被那粽子像捏小鸡崽似的提溜起来，对着我就是一口陈年老尸气喷过来...还好...还好...”

夏殊柔捂着嘴轻笑：“还好我爷爷一脚斗宿魁星脚把那粽子大腿骨踹断才把你从粽子手上抢过来嘛！可你的嗓子也因为那口尸气废了，从此说话嘶哑如漏气风箱。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老跟我吹嘘来着。”

“特娘的，夏魁那臭小子，就知道揭我短是吧。”谢溪愤愤不平道，随后望向夏殊柔明亮的眸子询问：“秦海那老头现在还没死呢？我记得前几年他就摆过八十大寿了啊，不应该啊，还没死...”

“反正我打电话过去秦家的时候还活着，声音还挺大，听着蛮精神的。”

谢溪痛心疾首：“那太没天理了。他还能动弹？”

“下墓是不成啦，来的是他四儿子，秦华枫。”

“那岂不是就差我夏家了。倒霉催的，我是真不想再跟你们夏家做生意，每次都倒霉透顶。不是起尸就是中机关，得亏我谢溪身法灵活，不然真早歇菜了。”谢溪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别看我身子骨还硬朗，我肯定是折腾不起了。那口尸气把我肺搞废了，真折腾起来我就成刘英那个肺痨老公似的。”

夏殊柔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掘子谢谢溪、踢斗魁夏魁、金灿嘴刘英、机关秦秦海...

这四家是当年解放前臭名昭著的几个盗墓贼。几人虽不像传统盗墓行当里摸金校尉和发丘天官等倒斗世家般出名，但也都是各有本事的盗墓贼：

掘子谢一手开岩掘子铲，盗洞能直接掏到棺材底！

踢斗魁夏魁，脚上功夫无双，能生生踢断粽子的一身铜皮铁骨！

金灿嘴刘英，一手风水堪舆分金定穴本事，一口唾沫落地处开挖便是地宫门口！

机关秦秦海，专精墓内机关布置，那块砖块下藏有机关他一敲便一清二楚！

这几人年轻时走南闯北，联手破了不少隐藏颇深、机关密布的凶险墓葬。可惜几人后来各自分道扬镳，自立门户后便渐渐少了来往。

夏殊柔斟酌语气：“谢老头，您知道我的，我下斗从不是为了里面的物件，我这次当掌柜，斗里的土货我一件也不要，全给你们几家，您身体不好我也不会强求你车马劳顿，你们谢家出几个有几分真本事的便成。”

“你...你还在查你爷那档子事情？不是谢老头多嘴，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还放不下呢。”谢溪叹了口气说着，手中折扇使劲扑着风。

“真是造孽！你说我们几家都查不出眉目你一个女娃娃掺和啥，你以为我谢老头这些年没跟下面的几个兔崽子说嘛？他们也在留意，可这都十多年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

虽然这些年几家来往少了，但是当年的香火情至少都还在！

夏殊柔神情一黯，半响她抬起头倔强地说道：“我爷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敢闭上，我大伯现在还音讯全无。找不到真相我是不会死心的！”

“啧，还特娘的跟夏魁那糙汉一个脾性。”谢溪嗓门挤出声道，手中折扇啪地又收紧：“这样吧，我让谢阳那老小子陪你走一遭吧，他当年跟你大伯也是情同手足的异性兄弟，你大伯失踪这么些年他也一直没放弃追寻，派他去最合适。”

夏殊柔眼睛一亮，目的达成了：她本来此行也没指望谢溪能出山，她来清阳香火铺的目的就是想请谢阳帮忙的：一来谢溪已经年迈，身体早已大不如前，虽然功夫境界还在，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经受不起剧烈运动了。二来她夏殊柔刨坟倒斗也不过是为了寻找当年那件事的真相而已，与谢阳的目标一致。

“成交！”夏殊柔当即说道。

“喂喂喂，我怎么感觉你这妞本来就冲着谢阳去的？我莫不是又让你夏家坑了一把？”

“被您发现了，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料你也不会反悔的吧？”夏殊柔吐了吐舌头，和她的高冷格格不入。

“罢了罢了，你们夏家弯弯绕绕可真他娘的多，夏魁那老小子当年看着憨憨厚厚的，实则也是个人精。也怪不得咱们四家就你夏家起势了，我们几家都比不得你们夏家喽。”

“您也不能这么说，我哥和爸还是挺老实的...”夏殊柔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爸？嘿，你爸要是老实，他能把你爷留下的一个破烂古董鉴定行经营成现在华东最大的收藏品交易中心？我谢溪又不傻！”

谢溪尖锐的破锣嗓嚎道：“赶紧滚蛋，我待会给谢阳打电话过去，你把集合的地址告诉我，我让他直接飞过去。对喽，你们夏家不参与分赃，那我跟刘家、秦家都要分一样的。大家一人一份，可都别耍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