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裕王和雷虎城一行人离去之后,周楚禾立刻对长宁郡主说道:
“娘,刚才闯进储琴阁的那名辅兵,就是上次杨大哥行刺严嵩时突然出现并出手阻止杨大哥的人!”
“什么?你是说他就是永淳公主的儿子?”
“嗯!”
长宁郡主一听立刻转身就要去储琴阁,但刚走半步又停下来,思索片刻后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彩屏,你马上去一趟永淳公主府,把今天雷虎城如何以搜捕人犯的名义闯进来,又如何让公主之子假扮成辅兵进入储琴阁一事的前因后果全都如实禀告给公主。还有,你告诉公主,人现在虽然在我府上,但并未受伤,我本想直接放他回去,可担心会再起冲突,所以只得劳烦公主亲自前来把人接回去。彩萍,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下了。”
“嗯,去吧。”
彩屏领命转身而去。长宁郡主又回过头说道:
“周平、樊明!你们两个现在随我去储琴阁,先把人转移出来。”
“是。”
周平和樊明领命随长宁郡主一同向储琴阁走去。
“娘!”
听到女儿叫自己,长宁郡主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周楚禾。只见周楚禾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母亲并小声说道:
“我也想去。”
长宁郡主见状无奈的说道:
“来吧。”
周楚禾一听立刻跟上来随长宁郡主和周平樊明一起走向了储琴阁。
进门之后,同方才殷世显进门的情形差不多,待四个人在四块空白方砖上站好之后,长宁郡主故意轻轻抬起一只脚,门果然又立刻自动关闭。这时长宁郡主并未直接往里走,而是转身踩着刻有阳天干和阳地支的地砖,缓缓走向进门右手边的第三根楹柱。到了近前,只见她伸手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其形状与楹柱上绘制的蔓藤叶片形状一模一样。这屋中所有楹柱上的蔓藤图案全都是绘制而成,只有第三根楹柱上有一处是刻上去的。只见长宁郡主将手中的玉佩轻轻放入刻着蔓藤叶片的浅槽中,这时众人只听脚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片刻后又安静下来。长宁郡主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说道:
“好了,现在地板上的陷阱已经不起作用了,不过其他地方还是不可随意乱动,你们随我来。”
说着四个人一起来到殷世显掉下去的位置,
“你们几个往后退。”
周楚禾与周平、樊明三人一听立即后退了几步。这时长宁郡主又从一个小布袋中取出两枚长约两寸左右,形状是“癸”字和“亥”字的小木片,然后轻轻放入地板上刻着“癸”字和“亥”字的浅槽之中。这时,只见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长度约在两米左右的豁口。几个人低头一看,只见殷世显正悬吊在一个网兜之中,人已经昏迷。
“周平、樊明,先把人抬出来”
“是。”
于是周平和樊明二人将殷世显从网兜里拽了出来,并由护卫樊明背在身上。随后长宁郡主又来到屋子正中摆放的箜篌前,只见她用手扶住一侧,轻轻由右向左将箜篌转了半圈儿。这时敞厅东侧墙壁上的暗门缓缓打开,长宁郡主朝楼上说道:
“杨少侠,人已经走了,下来吧。”
不大一会儿,只见杨轩沿着台阶从楼上走下来,
“郡主殿下,周姑娘,你们怎么样?”
一见面杨轩便开口问道。长宁郡主立刻说道:
“我们没事,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杨少侠,你先回东厢房休息,暂时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我让彩屏过去通知你。”
“好。”
说罢众人一起匆匆离开了储琴阁。
长宁郡主刚把殷世显安置在一间空房里,手下人便接来禀报说永淳公主已到了门外。长宁郡主一听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手下人出去迎接。二人刚一见面,永淳公主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凤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世显现在怎么样了?”
“姐姐别急,你先随我来。”
说着长宁郡主立刻将永淳公主带到空房之中。
早年间长宁郡主因受章献太后喜爱而被其收为义女。故此从十几岁起,长宁郡主便经常在宫中走动。而永淳公主与其年纪相仿,她见长宁郡主性格活泼,率直真诚,觉得很是投缘,于是二人当年经常在一起聊天玩耍。后来在永淳公主因择选驸马一事而备受打击时,长宁郡主还曾多次前去探望。两人之间一直感情很好。故此永淳公主在见到殷世显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时,她虽心中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长宁郡主的解释。而当长宁郡主把整件事说完之后,永淳公主满脸惊讶的说道:
“凤儿,这件事从头至尾我完全不知情,我的事情你全都清楚,这些年我一直病着,直到最近才觉着好些,所以我才写信让世显回到京城。只是这孩子回是回来了,但他和我却并不亲近,他有什么事也从不告诉我。平日也很少跟我待在一起,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你府里,我……”
“我知道,我相信这件事与姐姐无关,这些年姐姐你未曾参与过任何朝中的纷争,也更不可能会纵容世显帮着雷虎城来周府闹事。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些年世显一直生活在扬州,按理说他与雷虎城之间应该从未见过面,可这次他为什么会假扮成辅兵随雷虎城一起混进来,还帮着雷虎城与我们作对?姐姐,你我姐妹一场,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世显从三岁起就离开京城去了项城王夫妇身边生活。项城王虽生性恬淡,很少参与朝中之事,但他毕竟是堂堂的王爷,府里常有宾客往来,这其中难免混入一些好事之徒。一旦世显同一些心术不正之人有过多接触,只怕日后会生出事端。姐姐,你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妹妹,身份地位何等尊贵,而世显又是你唯一的儿子,他对你有多重要自不必说,可世显现在还太年轻,朝中之事又错综复杂,一旦世显被有心人利用,卷入到朝廷的争斗之中,到那时只怕姐姐你也很难独善其身。姐姐,你我都是母亲,相信姐姐和我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今日妹妹斗胆提醒姐姐一句,日后一定要多留意世显及其身边人的动向,千万不要让他牵扯到朝臣之间的纷争中去。”
永淳公主听完感激的说道:
“妹妹,你这些话我记下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挑唆世显,日后我也会多关注世显的动向。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罢,永淳公主命人将昏迷中的殷世显背到轿子上,然后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周府。
将永淳公主送出周府后,长宁郡主与周楚禾又回到了内宅。这时周楚禾越想越觉得不安,于是她开口对长宁郡主说道:
“娘,今天这件事闹成这样,连永淳公主都知道了,会不会惊动皇上?一旦皇上查问起来,到那时杨大哥怎么办?”
长宁郡主思索片刻后说道:
“应该不会,今天雷虎城是以替裕王捉拿府中逃犯的名义闯进来的,说明他们也不能确定杨轩一定在我们这儿。换句话说,即便他们知道人就在周府,但以你父亲的身份,以及他和陆炳陆大人的交情,严嵩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今天来咱们府上大闹一场,但却什么都没发现,本就理亏,所以严嵩应该不会去皇上跟前说什么,至于永淳公主那里就更不必担心,我与她素来交好,即便她将事情说给皇上,也断不会提及半点儿于我们不利之事。退一步说,就算皇上真的查问起来,我与你父亲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你不必担心。”
周楚禾听完点点头,
“娘,您这样说女儿就放心了。只是娘,今天雷虎城那狗官在咱们府里上窜下跳,折腾了半天,弄得咱们家宅不宁的,您为什么不干脆把他送去锦衣卫好好收拾他一顿,却又把他给放了。”
说到此处周楚禾一脸的懊丧。长宁郡主听完微微一笑说道:
“不是娘不想处置他,只是没必要多此一举罢了。”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雷虎城是为了捉拿杨轩而来,但却无功而返。不仅如此,殷世显这次很明显是为了帮严嵩捉拿杨轩而来,但最后却被我们困在了储琴阁中,永淳公主回去之后势必会彻查此事。如果永淳公主一旦发现背后唆使自己儿子来周府闹事的人,竟然是严嵩,那雷虎城就等于是间接替严嵩父子把永淳公主给得罪了。所以不仅永淳公主不会放过雷虎城,为了隐瞒真相,严嵩父子恐怕也不会再让雷虎城有机会开口了。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又何必多此一举。”
周楚禾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愤然说道:
“这狗官平日里就仗着背后有严嵩父子撑腰而为所欲为,他会有现在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娘,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次严嵩的奸计没有得逞,以他们父子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们会不会还来咱们府上找麻烦?”
长宁郡主听完沉吟片刻后说道:
“应该不会,禾儿你不必过于紧张,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娘也一定会想办法护杨轩周全。”
周楚禾听完这才放心,她与母亲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此时在严府的书房之中,雷虎城正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张油乎乎的大脸上冷汗直淌。他一边给严世蕃磕头嘴里一边不停的求饶告罪,而严世蕃则端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直盯着雷虎城。雷虎城见严世蕃一直没说话,就想抬头偷瞄一眼,看看严世蕃此时的表情,但没想到刚一抬头正好与严世蕃的目光碰在一起,雷虎城只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吓得他浑身一激灵,赶紧又低下头避开严世蕃的目光。这时严世蕃忽然开口说道:
“雷虎城,你做巡城御史多久了?”
雷虎城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弄懵了,他愣了一下后小心答道:
“五、五年了。”
严世蕃听后略微点点头,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记得上一任巡城御史梁大人是怎么死的吗?”
听完这句话雷虎城吓得五官都扭曲了,他立刻趴到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小阁老饶命!下官对小阁老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小阁老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保证下次一定会把事情办好,求小阁老开恩!小阁老饶命!”
严世蕃此刻又抬眼看了看雷虎城,说话的语气仍十分平静,
“雷虎城,我知道你很忠心,否则也不会留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但你要知道,想追随本官,单凭忠心是远远不够的,人做事要懂得用脑子,好了,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本官答应给你留个全尸,沈碌!”
严世蕃朝站在旁边的沈碌一使眼色,沈禄会意,立刻转头向门外大声说道:
“来人!”
只见门一开,四名彪形大汉从门外走进来。沈碌看了一眼雷虎城后说道:
“把雷大人带到西厢房!”
“是!”
四名大汉说着冲上前拧胳膊就把雷虎城架了出去。沈碌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
“沈总管你救救我!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给你,我所有的钱,我的田产,铺子,我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放了我沈总管!”
此时的雷虎城如同丧家犬一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而沈碌则静静的站在雷虎城跟前,面带戏谑的看着他,随后又蹲下身不屑的说道:
“雷大人,别怪我沈某瞧不起你,就你手里的那几个散碎银子,也就只够打发些个叫花子,在我看来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不过你家中那个续弦的小娘子,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说到这儿沈碌一脸淫笑的看着雷虎城。而此时的雷虎城已完全被即将到来的死亡吓傻了。一听沈碌说看上了自己的老婆,他仿佛又看到了一线生机,于是立刻两眼放光的说道:
“好好好,只要沈总管你喜欢,我马上就写一封休书给她,然后派人把浣娘直接送去你家!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把人交给你!”
“哈哈哈哈!”
雷虎城话还没说完,沈碌却突然仰头大笑,雷虎城立刻愣住了,
“沈、沈总管,你笑什么?”
“雷大人,我笑你不仅做事没有脑子,现在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依然这么不开窍。”
“你什么意思?”
沈碌这时用手一把抓住雷虎城的下巴,并恶狠狠说道:
“什么意思,我来告诉你什么意思。早在老爷得知你又把事情办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这次是死定了。只要你一死,别说是你老婆浣娘,你家中所有的妾侍、丫鬟、奴婢,甚至包括你的女儿全都会被官卖,到那时我想要哪个就要哪个,又何必白费力气让你去写什么修书呢。”
雷虎城一听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道:
“我又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把我的家眷官卖?”
沈碌听完雷虎城的这句话后脸上甚至流露出些许同情,他将抓着雷虎城下巴的手松开,然后摇摇头说道:
“雷大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些什么才好好,反正你已经要死了,那我今天索性就让你死个明白。小阁老既然下令要将你处死,对外自然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你死之后,刑部就会出面追查此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证据,当然,也就是你勾结山贼祸害百姓的证据,然后很快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你和山贼因为分赃不均而发生矛盾,最后山贼一怒之下便派人把你给杀了!”
“啊!”
雷虎城听完气得大叫一声,随后开始破口大骂道:
“王八蛋!沈碌你不得好死!严世蕃!严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雷虎城还想说话,这时只见沈碌一挥手,下人会意,立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弓,反手直接套在雷虎城的脖子上。顷刻之间,雷虎城就被弓弦勒得说不出话,紧接着开始手刨脚蹬,直翻白眼。过了一会儿便完全平静下来,不再有任何挣扎。沈碌看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身边人说道:
“天黑之后找个机会扔出去。”
“是。”
交代完之后,沈碌转身离开了西厢房。
在永淳公主从周府回来的当天晚上,她便将殷世显院中的下人全部抓起来,挨个严刑拷问。但这些人里,除了自幼和殷世显一同长大的管事江城之外,其他人对殷世显所做的事全都一无所知,而江城虽然对自家少爷的底细一清二楚,但他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故此无论永淳公主如何逼问,江城都打定主意宁死不招。永淳公主原本与殷世显之间就有隔阂,她担心一旦真将陪伴儿子多年的下人打死,会更加导致儿子对自己的怨恨,因此见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将此事暂时搁置。但永淳公主担心会再次出事,于是就索性命人将殷世显强行看管起来。除非他说出真相,否则禁止其踏出公主府半步,无论殷世显如何理论,也全都无济于事。
这一日清晨,就在周楚禾刚换好衣服正准备洗脸之时,丫鬟小翠突然从门外闯进来,并大声叫道:
“不好了小姐!杨公子他不见了!”
“什么?!”
周楚禾一听一把将手拿毛巾站在旁边服侍的小蝶推开,然后转身冲出门直奔东院的客房而去。小翠一看紧跟着也跑了过去。
等周楚禾迈步走进杨轩暂住的房间之时,发现床上的被褥早已叠的整整齐齐,房间也有被打扫过的痕迹,但唯独杨轩却不见了踪影。这时周楚禾一回头,忽然发现桌上有张字条,她赶紧走过去将纸条拿在手中展开观瞧,只见上面写道:
周姑娘,日前多蒙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才得以从严嵩手中逃脱。后来又幸得锦衣卫和周府的庇护,让在下躲过仇人的追杀。诸多恩情铭记在心。只是如今严氏父子已经发现在下的行踪,我若是继续留在周府,恐怕对姑娘及家人不利。故此在下决定暂时离开京城,姑娘和锦衣卫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他日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诸位。今日一别,后会有期,妄自珍重。
杨轩
周楚河看完信后好半天都没说出话,丫鬟小翠这时在一旁担心的问道: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周楚禾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突然目光坚定的说道:
“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让你一个人离开,不管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都一定要陪在你身边!”
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跑去,急得小翠在后面边追边大声叫道: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小姐你等等我!”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如今正值春末夏初,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此刻在真定府去往京城的官道上,自南向北慢悠悠走来两辆马车,在第一辆马车旁边还有一匹枣红马,马上端坐一人,只见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程子衣,一手握着马的缰绳,另一只手里攥着马鞭,正悠然自得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此人正是由赣州府安远县赶往京城赴任工部都水司主事一职的林凡。这时,林凡一行人已走到滹沱河畔。见到路旁宜人的景色,林凡不禁开口吟诵道:
“胜日寻芳滹水滨,天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时在旁边驾车的小锣一听,眨巴眨巴小眼睛面带疑惑的说道:
“少爷,这诗奴才之前好像听你读过,但我怎么记得第一句好像是胜日寻芳“泗”水滨,而不是什么呼水滨?少爷,你是不是这几天连着赶路让风把脑子给吹糊涂了,怎么还出来个什么呼水?”
林凡听完笑了笑然后解释道:
“这首诗原本写的是泗水河畔的美景,所以当然是泗水,而我们现在看见的这条河名叫滹沱河,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就自然是胜日寻芳滹水滨了。不过你居然能记得少爷我读过这首诗,还能挑出我的毛病来,嗯,小锣,你最近这长进可是不小啊!”
小锣一听立刻面带得意的说道:
“那是当然,奴才本来那可是文曲星下界,可没成想投胎的时候让别的星星把奴才给冲撞了一下,所以这才没当成状元,不是奴才吹牛,就那些什么书啊什么经啊,奴才只不过是懒得看,就那区区几本儿书。奴才只要是看上几眼,马上就能记住!嘿嘿,再说了,整天呆在我家少爷身边,这想没学问都难,别说是奴才了,就连在咱们家老鼠洞里住过的老鼠,那一个个走起路来也都是斯斯文文的!”
林凡听到这儿用手里的马鞭敲了一下小锣的脑袋,
“就你话多!”
小锣一缩脖子嘿嘿笑了几声。正在这时,车帘儿一挑,丫鬟冬梅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道:
“少爷,奴婢瞧着叶总管的脸色不太好,怕是这些天一直赶路有些累着了,咱们是不是先停下来歇歇再走?”
这时只听马车内传来叶总管倔强的声音:
“老奴没事儿!少爷进京赴任要紧,别听冬梅大惊小怪的!走吧,老奴能挺得住!”
小锣这时接口说道:
“这个倔老头儿可真是,今天出门前我一再问他要不要多休息一天再走,他硬说自己没事儿。我说老头儿!你说你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这副倔德行,不舒服就不舒服呗,你逞什么能啊!你要是真病的动不了了,那不还是得我伺候你!”
“好了小锣,你少说两句!既然枫叔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就先停下来休息休息,时间还多的是,进京赴任也不急在这一时。前面那儿正好有个亭子,我们就去那里歇歇脚吧。”
说着一行人朝前面的观景亭走去。到了跟前林凡翻身下马,小锣接过马的缰绳将马拴在一旁。丫鬟冬梅这时扶着老总管叶枫坐到亭子里,丫鬟秋香则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众人。刚吃了几口点心,林凡忽然站起身走到拴马桩前,伸手就要去解马的缰绳。小锣一看赶紧跑过来问道:
“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看那边的景色不错,我过去瞧瞧,你们就在这休息,我去去就回!”
“少爷,那奴才跟你一块儿去!”
林凡想了想说道:
“也好,枫叔!我和小锣一起去那边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哎!你们早去早回,这荒郊野岭的,小心有野兽!”
叶枫有气无力的答道。
“知道了!走。”
说着主仆二人朝滹沱河方向走去。
在距林凡一行人几十里远的滹沱河下游有一处坡地,地上碧草青青,滹沱河中水光粼粼。岸边有一棵大柳树,树上嫩绿的柳枝轻盈的随风飘摆。从远处看,蓝天碧草,流水潺潺,加上岸边垂柳迎风摆动,整个画面静谧和谐,令人观之心旷神怡。而此时在大柳树下,有一匹大青马正在低头吃草。大青马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只见他左膝弯曲着,左手搭在膝盖上,手里还拿着一条金色的稻穗形状手链,双眼望着面前的河水出神。此人正是刚从京城归来的少侠杨轩。而几十里外的另一侧,林凡和小锣正一边欣赏滹沱河边的美景,一边缓缓往下游方向走。没想到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嘶嘶”的响动,小锣无意间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妈呀”一声,撒手松开马的缰绳连着向后弹出好几步,脚下没留神又被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同时枣红马也突然高高的抬起前蹄,并发出一阵“咴咴”的嘶鸣,紧接着四蹄蹬开,朝着滹沱河下游便冲了过去。(前几天我才知道把微信好友从黑名单里删除之后对方就加不上我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