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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杨在兴夫妇便出现在大门前。

“爹!娘!我回来了!”

杨轩此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杨在兴夫妇也已是泪流满面。时隔多年一家人终于重新团聚。杨在兴夫妇将儿子杨轩紧紧抱住,杨夫人更是激动万分,只见她嘴里不停的说道: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见此情形,站在旁边的下人一个个也都红了眼眶。众人回到房中之后,杨在兴迫不及待的问起杨轩当年失散后的经过,杨轩就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对父母讲述了一遍,随后杨轩也仔细询问了父母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下人将饭菜摆上来之后,一家人又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听到杨轩说起当年因被人追杀而受伤之时,杨夫人又是忍不住的落泪,杨轩连忙从旁安慰。聊到后来被了凡师徒所救之时,杨夫人又不住的赞叹,杨在兴也表示一定要备一份厚礼去拜访了凡师徒。就这样杨轩一直陪父母聊到深夜才回房休息。

接下来一连几天,杨轩都和父母待在一起,除了每日早晚两次请安之外,平时有空就陪父亲下棋垂钓,又或是陪母亲闲话家常,一家三口每天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这一天闲来无事,杨轩忽然提议想和父亲一起出城打猎。杨在兴一听也来了兴致,于是他立即吩咐下人准备马匹和应用之物,随后带着杨轩和几十名家丁护卫,骑着马便直接赶奔安远县郊外。

如今已是初夏时节,郊外草木繁茂,到处都洋溢着一片生机。杨轩与父亲杨在兴一起走在乡野之间,一边聊天一边欣赏路边的美景,心情很是惬意。正在这时,杨轩忽然发现草丛中有一只灰色的野兔出没,于是立刻弯弓搭箭,随着弓弦声响,野兔应声倒地,一名下人立刻跑过去将兔子拾起来。杨在兴一看哈哈大笑,并说道:

“好!看来这些年你在了凡师傅那儿也并没偷懒,功夫比原来又精进了不少。今天既然出来打猎,那不如你我父子二人就此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的骑射技艺更精湛!”

杨轩一听马上说道:

“比就比!爹,咱们可先说好了,今天要是你输了,你那匹最爱的白龙驹可就得归我!”

“哈哈,行!归你归你!不过,要是你输了呢?”

杨轩听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说道:

“这……,爹,要说我身上的东西,最值钱的也就是我这柄宝剑了。可这是师傅收我为徒时赠给我的…,哦对了,还有就是爹你托小凡转交给我的这块玉佩了,要不然,我就用它做赌注吧!”

“哈哈!我要你这玉佩做什么!这样,如果你输了,你就尽快想办法把那位姓周的姑娘给我娶回来做儿媳妇!”

“爹,这,你,你是怎么知道周姑娘的?”

杨轩一脸吃惊的看着杨在兴,杨在兴一捋胡须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小凡前两天刚给我寄来一封信,一是询问你是否已经安全到达,二是简单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他在信中提到你在京城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姑娘,听说还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周鼎源和长宁郡主的女儿,若论起家世,按理说是我们高攀了,不过我也早听说过周鼎源这个人的名字,据我所知,他和朝中的其他官员很不一样,不仅从不参与严党和其他官员的争端,并且还能在如此混轮的朝局之中屹立不倒,这一点也是令人佩服,所以我料想他应该是个明事理的,应该不会因为身份而瞧不起我们。所以小子,你和爹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娶回来?”

杨轩一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这个林凡也真是,他怎么什么都给我往外说,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他了!那个,爹,那边儿好像有只野猪,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杨轩一催马便朝着右前方的一片树林跑了过去。杨在兴在后面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也朝树林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杨轩一听立刻勒住马的缰绳,转回身问杨在兴:

“爹,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杨在兴略停片刻后说道:

“那边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爹,我过去瞧瞧!”

杨轩说着调转马头,直接赶奔声音传出的方向。杨在兴见状也紧跟着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杨轩发现有三辆马车停在路边,马车已经残破不堪,车上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不远处一伙儿山贼正带着赃物逐渐远去,马车旁边还剩下几个正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中翻找东西。见此情形,杨轩不由得联想起八年前自己随父母回广东时在途中的经历。想到此处他顿时五脏冒火,于是立刻抽出宝剑大喊一声直奔山贼而来。这几个山贼原本还在地上东翻西找,一见杨轩怒气冲冲的举着宝剑杀过来,便立刻转身跑了。其中有两个跑得慢的被杨轩用剑刺中,这二人受伤之后走出去没几步,便倒在地上不动了。杨轩还想冲过去追赶其他人,却被杨在兴制止,

“轩儿别追了!人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看看这些人里还有活着的没有。”

杨轩一听这才调转马头随父亲一起回到马车旁边。经过众人的一番查看,果真发现有一个人没死。幸存者是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儿,男孩儿的左臂被山贼砍伤,鲜血将衣袖都染红了。杨在兴一看赶紧从自己的衣襟内侧撕下一块儿给男孩儿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命人将男孩儿抱上马车并将其带回了家中。

由于惊吓过度,再加上失血过多,小男孩儿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昏迷。回到家之后,杨在兴即刻命人去请郎中,同时吩咐下人取来刀伤药先为小男孩的伤口做了处理。杨轩也一直从旁协助。待郎中赶到之后又为其把脉开药,仆人又去煎药。就这样众人一直忙到了深夜。好在医治得及时,在将近三更天的时候小男孩儿终于清醒过来。经过询问后众人这才得知,原来小男孩儿名叫萧瑞,此次原本是随父母一起外出探亲,没想到刚走到安远县郊外,便遇见山贼拦路抢劫,这群山贼不仅抢走了所有值钱的物品,而且还见人就杀。可叹萧瑞的父母以及十几名仆从全部惨遭山贼杀害。众人听完无不唏嘘感叹。

自从萧瑞被救回来之后,杨轩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一连几天都不怎么说话。这一日晚饭过后,杨在兴与杨轩父子二人坐在屋中下棋。杨在兴下完之后,等了好半天杨轩都一动没动。杨在兴这时放下手中棋子,看了看杨轩,并说道:

“轩儿,你这两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杨轩听完愣了一下后忽然开口说道:

“爹,我想回真定府。”

杨在兴听完似乎并不意外,而是平静的说道:

“是不是两天前萧瑞的事,让你想起了当年的经历,所以你又想回去报仇了?”

杨轩见心事已被父亲看穿,索性直接说道:

“是,爹,当年那件事,还有我叔父杨继盛一事,全都是奸相严嵩所为,此仇不报,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想怎么做?”

“爹,我知道自己之前去行刺严嵩的做法有些鲁莽,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冲动行事,我想先回去和小凡一起商议下一步的打算。他之前不是也和您提起过他想要暗中搜集严嵩罪证的想法吗,我想,我可以帮小凡一起去查找严嵩的罪证,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将奸相严嵩铲除!”

“你这个想法是不错,爹也支持你去做。只是我这里没什么,可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只怕你娘那里不会轻易答应让你回去。”

杨轩听到此处也觉得有些为难,但沉思片刻后,他坚定的说道:

“我知道娘一定舍不得我走,但如今大仇未报,我却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实在很难在继续待下去,不行,无论如何孩儿都非走不可,现在恐怕也只能暂时对不起我娘了。”

杨在兴看了看杨轩,思索片刻后叹了口气,然后幽幽说道: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回去,我也不勉强你,男儿志在四方,爹支持你的决定,至于你娘那里,爹去帮你说!”

杨轩一听立刻感激的说道:

“真的!多谢爹成全!”

于是杨轩回去之后先悄悄收拾好行囊,然后便向其母辞行。果然,当杨夫人得知儿子要离开时态度非常强硬,坚决反对杨轩回去。后来经过杨轩的苦苦哀求,再加上杨在兴从旁劝说,父子二人费了好一番唇舌杨夫人最终才勉强含泪答应。在杨轩临行之时,杨夫人特地吩咐下人为其准备了许多物品,仅仅是四季的衣服鞋袜,就有整整四个包袱。杨轩看罢深受感动,但杨在兴觉得带太多东西既不方便也容易招惹事端,最终权衡之下,杨轩只带了些随身应用之物便洒泪与父母分别。

就在林凡被李芫汐救回慈云观的第五天,智善道姑便在城中的驿站找到了小锣等人。但一是林凡身上有伤不便挪动,再者慈云观中药物齐备,李芫汐又精通医术,故此林凡便暂时留在观中休养。而自从林凡与众人失散之后,总管叶枫情急之下就病倒在驿站之中,既然林凡留在了慈云观并且有人为其医治,小锣等人就暂时留在了驿站照顾叶总管。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林凡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自行在院中走动。而这段时间李芫汐每天都会按时帮林凡煎药并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林李二人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初先是林凡被性格恬淡、娴静可人的李芫汐吸引。而如今李芫汐也已被机敏睿智、谦谦有礼的林凡所打动。在两个人的相处期间,林凡有好几次都想对李芫汐表明心意,但可惜要么是被智善道姑的突然出现给打断,要么就是李芫汐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总之双方虽早已情愫暗生,但却迟迟未能挑明关系。

这天上午,李芫汐像往常一样来到药室帮林凡检查伤口。正在这时,智善道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双方打过招呼后智善道姑开口说道:

“林公子,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智善师姐关心,在下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自己走动了。”

“那就好。林公子,贫道今天上午去城中采买物品之时,顺路又去了趟驿站,你家中的小厮说那名老总管现在身体已经痊愈,只是不知道林公子的伤势如何,什么时候可以继续赶路进京。那名小厮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过两天就来接林公子,不知林公子觉着怎么样?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过两天我去给你家中的小厮回个话?”

听到此处林凡下意识的看了李芫汐一眼,李芫汐此时也正好看向他。二人短暂对视过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这时林凡稍显不自然的说道:

“嗯,在下,在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应该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智善道姑听完点点头说道:

“那好,那贫道过两天就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到时候过来接你。好了,贫道还有事就不打扰林公子休息了,告辞。”

说罢智善道姑转身离去,转眼间药室中就只剩下林凡和李芫汐两个人。此刻二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后李芫汐先站起身来到桌前,自顾自的低头整理药箱,但由于心绪烦乱,李芫汐一不小心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打翻在地,瓷瓶顿时被摔碎,里面褐色的药丸也随之滚落到地上。李芫汐一看赶紧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药丸,林凡见状也连忙走上前帮着一起收拾。慌乱之中李芫汐右手的食指不慎被碎瓷片划破,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林凡一看立即将李芫汐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回身从药箱中拽出一块绷带帮李芫汐包扎伤口,李芫汐则始终静静的看着林凡,而就在这时,林凡忽然开口说道:

“芫汐,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林凡说着也抬起头看着李芫汐,

“一起走,你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京城,我想娶你为妻!”

“这……”

这时院中忽然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同时只听杨轩在外面大声说道:

“小凡!小凡!我回来了!”

李芫汐一听“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腿就要往外走。林凡则完全没理杨轩,而是伸手一把拽住李芫汐的胳膊并继续追问道:

“芫汐别走!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李芫汐这时粉面通红,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你、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

门外的杨轩这时一只脚刚踏进门内,见此情景又赶紧把脚缩了回去,并且还不忘说道: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事到如今林凡已顾不得许多,他再次追问道:

“芫汐,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这、嗯,这件事我得先去问问我姑母同不同意才行。”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

“这、”

“芫汐,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

“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哎呀,你笨死了,你这个猪头!”

“啊?”

林凡听到这愣了一下,李芫汐这时趁机一把将其推开,然后转身一溜烟跑出了药室。李芫汐前脚刚走,杨轩便笑着从门外走进来。他来到林凡跟前伸手就给了林凡一拳,并调侃道:

“行啊兄弟!真有你的,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

说到这里杨轩停了一下,紧接着又学着林凡刚才的表情和语气说道: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嗯,这么肉麻的话你居然都能说出口,兄弟,我原来真是小瞧你了!”

“少废话!”

林凡一边说一边直接朝杨轩扑了过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只听杨轩一边求饶还一边学着李芫汐的语气说道:

“你、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你笨死了,你这个猪头!”

“你还说!”

林凡说着又给了杨轩一拳,

“哎我错了兄弟!我错了还不行吗!行了行了别打了!我错了!我服了哎呦…………”

二人在屋中厮打了好一阵林凡才放开了杨轩。

当天傍晚,就在李芫汐和智善道姑坐在屋中正准备吃晚饭之时,忽听院中智明小道姑说道:

“师傅,您回来了!”

“嗯,观中最近都还好吗?”

“观中都还好,和往常一样,偶尔有几个香客过来进香,几位师姐和李姑娘也都挺好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姑母您回来啦!”

李芫汐这时已经开门迎了出来,

“这么晚了您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和智善师姐也正准备要吃晚饭,我去帮您拿副碗筷,您和我们一起吃吧。”

李芫汐说着转身要去厨房,慈云道姑这时却摆手制止道:

“等等!芫汐,你先随我来一下。”

李芫汐不清楚姑母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严肃,于是也没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随姑母一起去到了其居住的院落。

二人进门之后刚一坐下,慈云道姑便开口说道:

“芫汐,我刚才在前面听智清说你救了一个人回来,是怎么回事?”

李芫汐一听本能的脸一红,她赶紧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

“哦,就是前些天我出去采药的时候,正巧发现有个人昏倒在树林边,我就和智善师姐一起把那个人带了回来。我见他身上有伤,就让他暂时留在观中休养几日。现在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他家里人就会过来接他。”

“嗯,如此便好。这里毕竟是道观,留一个陌生男子在观中,一旦传扬出去会有失体统。”

说到这慈云道姑停下来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但她发现杯子里是空的。李芫汐一看马上就要起身去倒茶,慈云道姑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李芫汐坐下,然后继续说道:

“芫汐,你知道姑母这次为什么会离开这么长时间吗?”

李芫汐这才意识到姑母此次离开慈云观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抬起头看了看慈云道姑疑惑的说道:

“对呀姑母,您这次怎么会出去这么久?”

“因为我这次出去,是去探望与我分别了整整十七年的大哥!”

“什么?!”

李芫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愣愣的看着姑母,就好像面前的慈云道姑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而慈云道姑则一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对于李芫汐的惊讶毫不意外,只见她略停片刻后继续说道:

“没错,你的父亲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不仅是你的父亲李少庭,还有你的母亲许梦菀,她也并没有死。”

此时的李芫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她只是吃惊的看着姑母。而慈云道姑这时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好吧,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该了解事情的真相了。二十多年前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他曾经是朝中的工部侍郎。原本很受皇帝信任,而你的父亲更是才学出众,年纪轻轻便考中了进士,还被选为了驸马。可没想到,就在你父亲和永醇公主的婚期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你祖父主持修建的一处河堤突然发生了械斗,当时不仅死了好几名工人,甚至还有三名驻守的士兵也被打死。见此情形那些往日曾与你祖父不睦的大臣纷纷上书弹劾你祖父失职,皇帝为此大为震怒,你祖父因此而被捕入狱。而你父亲李少庭与永醇公主的婚事也因为这件事而被取消。后来在永醇公主的苦苦哀求之下,皇帝最终下令将你祖父由原来的斩刑改为流放,同时也下旨不牵连家人。即便如此,我们李家仍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自此开始走向没落。后来,永醇公主在皇帝和太后的主持下嫁给了户部侍郎殷宏之子殷本源。而你的父亲则娶了商人之女,也就是你的母亲许梦菀。再后来,你出生后没多久,永醇公主又向你父亲提出要与我们李家结亲,希望你将来长大之后可以嫁给他的儿子,你父亲顾念与公主之间的旧情,便答应了这桩婚事。可没想到,就在你父亲答应与公主结亲后没多久,李家突然着了一场大火,着火那日碰巧我临时有事不在家中。当我办完事赶回去的时候,发现大火已经烧毁了一大半房屋,等我带着手下人冲进去之后才发现,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救火。仔细检查后才意识到,当时李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都中了迷药。”

“什么?!迷药!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次火灾,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当年自从你爹被选为驸马开始,户部侍郎殷宏和他的儿子,也就是曾经同为驸马候选人的殷本源就已经开始暗中谋划,无论是河堤工人械斗,还是后来的那场大火,全都是殷宏父子暗中动的手脚。但当时并没有人查出任何破绽,这些真相全都是两年之后,永醇公主无意中通过驸马殷本源酒后和他手下人的交谈中才得知的。而我与京城紫云观中的静玄道姑素来交好,这些年也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这些情况也是她得知后写信告诉我的。”

听到此处李芫汐完全呆住了,过来许久方开口说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那日随我出门的几个随从一起拼死将你和你爹娘从火海里救出来,但你父亲不幸被屋梁砸伤了一条腿,而你母亲则在大火中被毁了容。我们几个这次死里逃生之后,我和你父母都觉得如果继续留在京城,恐怕日后还会发生不测,所以商议之下,最终决定由我单独带着你回到你母亲的祖籍山东老家,而你爹和你娘则躲到了京郊一处村寨之中。当时人们都以为李家人全部死于大火,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些年他们就一直生活在那里。而我后来被了凡师傅点化,就留在了这慈云观中。”

说到此处慈云道姑停了下来,李芫汐这时在一旁双目含泪的问道:

“那、我爹和我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爹腿上的伤多少留了些残疾,但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有些跛脚。而你娘在那场大火中左脸被火烧伤,至今还留有疤痕。”

说到此处慈云道姑站起身走到李芫汐面前,一边伸手轻轻为其拭泪,一边缓缓说道:

“孩子,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觉得你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知道李家的过去和你父母的消息。当年谋害李家之人早已经伏法,所以姑母希望你不要被上一代人之间的仇恨纠葛所影响。当初你父母之所以决定将你交给我抚养,一是他们当时身上都有伤,没办法照顾你,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让你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希望你可以在一个简单的环境里长大。芫汐,姑母希望你能体谅他们的苦心,不要责怪他们当初的决定。”

李芫汐这时将头靠在慈云道姑的胸前,并哽咽着说道:

“怎么会呢,我当然能理解他们,当初他们也是用心良苦,所以我又怎么会怪他们呢。”

慈云道姑这时伸手轻轻抚了抚李芫汐的后背,又继续说道:

“芫汐,还有件事姑母要告诉你,那就是你的婚事……”

慈云道姑刚说到“婚事”二字,李芫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慈云道姑面前,并语气坚定的说道:

“姑母恕罪,芫汐知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当初既然已经为我定下婚约,芫汐理当遵从。但如今芫汐心中已有所属,其他事情芫汐都可以听从姑母的安排,但唯独此事,芫汐恐怕不能答应。”

李芫汐原本以为姑母听完自己的这一番话之后定会勃然大怒。因此她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姑母的斥责,但没想到慈云道姑听完之后并未发作,而是仍然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哦?芫汐,你说的这个意中人,不会就是前些天被你从树林边救回来的那个人吧?”

“是。”

慈云道姑听到此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

“芫汐,你对姑母说实话,你和那个人,你们两个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姑母您不要误会,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我平日除了过去帮他检查伤口之外,从来没有半分逾矩。林公子为人谦和有礼。他对芫汐也从未有过任何轻薄之举,姑母您相信我!”

慈云道姑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

“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慈云道姑的此种态度让李芫汐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于是她只好默默的站起身离开了慈云道姑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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