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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遮蔽着天空

远处的黑山静默在乌云下像一只沉默的野兽,伺机吞没着走进的人,黑洞洞的看不到边。

画面不时的推进,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远山脚下,木然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干瘦的身上背着比他身体大出几倍的柴火,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了,苍老的脸上沟壑深燧,皱巴巴的皮上裹着一件青布薄衣。

闪电不时撕扯着天边浓墨不开的黑色,轰隆隆的雷声震动着心脏,一个孤寂的村子在电闪雷鸣中落寞的淋着雨,已经年过古稀的老人张着嘴,不停的想要说着什么,嘴巴焦急的张合着。

我着急的想要听清,但雷声越大,我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突然老人的脸色微变,一只巨大的蛾子从他的脸上爬了出来。

“爷爷!!!”我惊恐的大叫着坐起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看了眼周围深深的舒了口气,原来是梦。

我死了吗?死人还会做梦吗?我扶着剧烈疼痛的头颤巍巍的站起来,有些找不到方向,我记得之前我似乎已经死了,还在临死前听到了张子的声音。

只是这里哪有张子的身影,天空中飘着雨,我还躺在一开始昏倒的草地上,不远处躺着鸡哥跟挺爷的尸体,老妪化作脓水的地方还在,身上的真实的痛感渐渐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摸了摸被音珠咬伤的左手,有些疑惑,我不是应该毒发身亡了吗,小心的走进老妪挂掉的地方,我再三确认着这个恐怖的噩梦是真的消失了,附近一地的纸人也已经在雨里化作皱巴巴的脓纸,泡烂了。

现在应该是白天了,只是阴雨让这里看着阴沉沉的。

我,居然还活着吗?

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墨水瓶,我跪在挺爷面前认真的看了许久,心里很是复杂,挺爷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空,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斑点,血洞洞的心口被雨水冲的又好似开始流血,有种异常的腥味传来,我突然觉得他的尸体此时跟一只丢在路边的死猪毫无区别。

人命居然是这样的脆弱无助,我们自以为自己是高等生物,活着的时候把自己打扮得精致恪守,就为了追求一些看起来不错的东西,来不停的自我洗脑这是我们活着的意义,但其实我们跟猪狗的区别又有多大?这场死亡给我带来了巨大的负面,思极此,我突然觉得格外难过。

我应该报警吧。

对吧。

毕竟一个人逝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活下来,此时失魂落魄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机似乎是进了水,按了开机后跳了两下就白屏跟我说了谢谢在无反应。我无奈的坐回地上,任由泥水浸湿我的裤子,丧气的将手机收回了口袋,这是张明远给我的手机,要是坏了,我tmd拿什么赔。

还不如死了呢。

想到死,我看着挺爷的尸体自嘲的笑了笑,该死的人还活着,不该死的人却在这里躺着。如果我不是那么弱是不是也不会这么无助,但说到底我也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没有什么奇遇,没有父母,更没有什么牛逼的家族,连读书都是靠着爷爷卖命换来的,我一路走来到老沈死那天为止,除了三点一线拼命读书干活,基本上一无所长,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抗衡这一切呢,更别说救人了,连不想给人作拖油瓶都这样困难。

而昨天这一夜的事情我又应该怎么跟张明远说清楚呢。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种种,我只想倒下睡觉。

但无论无何,我还活着,起码此时也不应该让挺爷这么淋雨,让他像个被丢在路边的猪狗一样难堪,想到这我看了看周围找了一根断裂的木块,把鸡哥跟挺哥的尸体放在一起,认真的挖着坑,准备先将他们掩埋起来,之后找来张明远,他是警察,应该会知道应该怎么好好放置尸体的吧。

不知道挖了多久,我虎口都有些出血了。一个将近两米长的浅坑终于有了模样,但是要放人似乎还不够深,我气喘吁吁的靠在浅坑边上稍作休息,md,挖坟居然是这样累人的一件事,怎么看电视里都是几下就挖好了,轻松的要死。

我喘了口气,捏起木板继续往下挖。但叫我奇怪的是,就算今天下雨,工地这附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卸货区离工地宿舍并没有很远,即使放假,留守工地的人也不在少数啊。我在这挖了半天,这么大动静,还有昨天,除了挺爷几个,根本没其他人,就算不过来看热闹,生活区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吧。当时情急没有细想,但是现在空闲了,脑海里各种事情都开始纷纷涌出。

不行,我这边弄好了得赶紧过看看,这老妖婆,不会在我来之前已经把所有人都.......

一想到之前那几个老叔的死状,我赶紧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估摸着深度差不多了,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在原地跳了跳,我可不是乱跳,这样一来可以检测这里的土壤坚硬厚实度,二来是可以踏紧底的土,这样土才不松,紧实,不容易有蛇虫虫蚁之类的。

我原本只是要将他们尸身暂时藏在这里,哪知我刚跳几下,在坑内后半段的土突然“噗”的几下,快速开始往下陷去,我脚下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着下面就滚了下去,黑暗中在一个通道里七滚八滚,我踉跄着一个狗吃屎重重砸在地上,左手伤口处刚磕到了好几下,额头跟牙齿也被磕出些血来,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嚎了半天。

还好手电没跌掉,我摸着站起来,半天才看清这居然是个隧道,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地下面居然有个隧道??

这个隧道很深,我抬头看了看我掉下来的地方,上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洞,黑黝黝的看不见上面。地面距离洞口还是有一些距离的,看来要原路爬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对了,手机,我赶紧摸了摸自己口袋,屏幕已经碎了,此处省略一万字骂人词汇。

我打着手电到处看了看,这似乎是一个地下矿道一样的地方,我这里应该是休息站一样的地方,周围修出了一些略光滑的土墙,用钢筋架子撑着边缘,地上摆着些桌椅跟工具,上面还有几个喝水的杯子,上面落了层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没人来了。

这人要是倒霉起来,是真的一件件都会簇拥过来。挺爷跟鸡哥都还没埋,老子随便挖了个坑都能掉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来,我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来,使劲踢了踢边上的桌子,谁知道刚好踢到了小脚指,给我疼得半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我忍不住连着大骂了几句。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鬼地方,这里前后路况不明,要是个废弃许久的矿洞,出路恐怕早就不知道被埋没在什么地方了,别人要出去都是要靠机械营救,而我唯一的手机还不知道能不能用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靠我自己真是简直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我原本就想回宿舍拿点钱而已啊,我只想拿走我的钱而已啊!!!娘的。

在我仔细的观察中绝望的发现,这里似乎真的是个废弃的矿道,以前运输过什么不得而知。不幸中的万幸是,这附近居然有灯,我摸到了电线。顺着电路到处摸了一圈找到了开关,尝试性的按了几下,随着“啪”的一声,四周的灯亮了起来,黑暗顿时退开了。

我所处的空间应该是个中间枢纽点,四周阡陌的矿道到处延伸着,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微黄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给附近提供了一点点温暖,我周围摆着五六张木桌,上面胡乱的放着一些杯子跟盘子,里面还有些没吃完的东西,早已经烂黑干掉了,到处都是灰扑扑的,灰尘已经积得有一指厚。

桌脚附近丢弃着许多下地道的防护衣帽,在我正后方有一个八平方左右的小空间,挂着塑料帘子,我小心的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个换衣服的地方,室内四角都放着喷头,喷头很高,这种制式应该是消毒用的。

在四周到处看了一圈,另一边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黄色干尸吓了我一跳,刚才没灯光线太差,我居然一直都没能发觉。我盯着干尸看了半天,又丢了两个杯子过去,确定他不会动,这才小心的凑近看了看。

这人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人都干了,有股淡淡的霉味跟奇怪的臭味,我也不是法医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只要不会动就行了。

在他怀里有本醒目的红色笔记本,我小心的取下来,随便翻看了几页,笔记里前面写的基本都是些工作记录,有日期却没有年份,他们似乎要这里挖掘什么,从记录的日期可以看出来,这场挖掘已经持续了近三四年,字很乱,纸张也受了潮,很多页能看得清的不多,不过这或许会有出去的线索!

整本书基本都是工作记录,我没耐心的赶紧往后翻了翻,果然,在最后几页有地道的一些记录跟地图,不过画的很是复杂许多地方我看的不是很懂,之后一页整个记录突然画风突变,他胡乱的写着什么,我辨认了许久才看清,几乎全是疯了,危险,救命的字眼。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又看着周围的摆设跟干尸,联想到这里曾经难道发生了什么大灾难,或者遇到了什么怪东西,让大家都没得及收拾就匆匆离开了?

地道常年在地下,挖掘中遇到怪事的不在少数,就算不是怪事怪物,遇到一些地质灾害或者未发现的矿物,溶洞,地震,等等都可能会导致毁灭性的伤害,但是自我来这里后,从未有过地震的新闻,所以此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突然一张发黄的照片从笔记本夹缝里掉了出来,我有些好奇的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空旷的矿道里一声“咯咯咯”的魅惑笑声传来,我赶紧收起了笔记本跟照片,警惕的看着周围。

“你轻点,万一附近有其他人在呢。”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

“这附近没人,老沈他们都回去了。”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说着,伴随着娇笑,有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声女人的舒服娇x喘,极尽暧昧。

我躲在桌后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瞬间一红,想我一个单身至今的小处男,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但是有人便是好的,这说明这里有路可以出去,只是不知这些人是好是坏,于是留了个心眼,小心的便寻着声音源头,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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