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吴三桂因于淮在满清当官,大发雷霆,正要斩杀于淮。可是于淮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朗声答道:“草民与陛下有言在先,陛下可曾记得?”
“你让朕放弃荆襄,来攻关中,是否?”吴三桂问道。
“陛下好记性。”于淮赞他一句,夸张地点点头,笑道,“陛下还说过‘先生高论,世间罕有。今欲拜先生为国师,早晚听从先生教诲,先生意下如何?’臣回道;‘草民还有俗务为了,待了结此事,再来寻找陛下。’如今俗务已了,特来报陛下也!想不到再次相逢,陛下竟这般对待草民?实在是令草民心寒那!”
吴三桂自知理亏,一时不好说什么,想了半天,方才寻到说辞,开口问道:“那你为何身穿大清官服?”
“这正是草民痛心之处!”于淮突然跪在地上,眼角渗出泪水,凄惨地说道,“小人本出身商栗之家,家中有屋有田,虽说不算富裕,但是日用有足。可是等到满清入关南征,军需用品不足,竟将在下炒家,所属物品尽皆充公,家中老少一律不留。草民命大,没有惨遭毒手,却一直想报仇雪恨。直到关子仪带兵南征,草民谋求荆州总兵,将当初杀害父母之仇人斩首,这才得以报了家仇!”
吴三桂听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亲自为于淮松绑,长叹一声,说道:“当年朕带满清入关,实属万不得已!还望先生勿怪。”
于淮先是吃了一惊,不知吴三桂为何突然道歉,后来转念一想,想起山海关之事了,自觉失言,不免尴尬地说道;“岂敢,岂敢。”
吴三桂不免想起往事,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当年朕之爱妃被李自成霸占,朕恼羞成怒,这才投靠满清,借助满清之手,除掉李自成,算是报仇雪恨!而今先生家人被害,投靠满清,实属被逼无奈,朕又怎会怪罪呢?”继而将于淮扶到座位上,说道,“先生今日既已报仇雪恨,可留下为国师否?”
“不可,不可。”于淮摇头答道。
“你这腐儒,好生无礼!”一个满脸扎髯的壮汉冲着于淮叱咤一声,随后说道,“陛下给你高官厚禄,你却接二连三的推辞。此番是来给满清当卧底的吗?!”
于淮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扎髯壮汉,又将目光移回,落在了吴三桂身上,问道;“陛下,这位是?”
“这位是朕的卫国大将军,夏山苍!”吴三桂指着夏山苍,满脸骄傲地说道,“此人随着朕南征北战,屡立战功,适才所言,先生勿怪!”
于淮起身,上下打量一眼夏山苍,随后鞠躬作揖,笑道:“原来是夏将军,久仰久仰。”
“什么久仰?”夏山苍白他一眼,“你压根没听说过我吧!”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于淮朝着夏山苍眨眨眼,不无殷勤地说道,“将军大名,如雷贯耳!那关子仪曾说过‘我闻夏山苍久经沙场,必我之敌也!’今天下皆传其用兵如神,但犹惧怕将军,足见将军之威名。”
夏山苍被于淮这么一溜须拍马,顿时有些飘飘然了。突然热血沸腾,很想与关子仪一决高下!但是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先生过誉了。”
这时吴三桂止住夏山苍,对着于淮说道:“那先生为何不担任国师一职呢?”
于淮双手抱拳,跪在地上,大义炳然地说道:“草民身无尺寸之功,何能担任如此要职?”
“好好好。”吴三桂罢手止住他,示意他起身,继而说道,“前番听从先生之言,屯兵于此,也已半月有余。不知就眼下而言,先生有何高见?”
于淮来到悬挂在墙上的地图,审视一番,说道:“草民有三条计策。”言讫,环视四周,神秘兮兮地说道,“只是......”顿住话头,不在去说。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屋内是否有清廷卧底。”于淮煞有介事地说道,“若是被窃取军机大事,我等将受制于敌。”
“哈哈哈。”吴三桂闻言笑道:“先生放心,屋内之人,尽皆随朕左右,引为心腹,先生勿虑。”
“那好,如此一来,草民便可畅言了。”于淮将手指向成都,并画了个圈,说道:“此地远离关中,城高墙固,可速将各位将军的家眷、钱粮、金银等物,转移此地,以免兵败不使为俘虏。此其一也。”随后将手移到子午谷上,说道,“而后可用当年魏延之计,率精兵数万,出子午谷而袭长安,如此天下不难定也。此为其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陛下可亲率大军出斜谷,渡渭水而东进。若子午谷之兵先至,陛下可趁虚取长安,若陛下先至,子午谷之兵亦可取长安。此其三也。”
吴三桂听于淮所言,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良久,反应过来,将手举起,连拍两拍,这才开口说道:“先生此言,令朕茅塞顿开,即刻起,表先生为汉中总兵,为朕守城!”
“臣,谢主隆恩!”于淮跪在地上,答道。
吴三桂转向夏山苍,说道:“夏将军,你率精兵三万,即刻前往子午谷,不得有误。”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吴应鳞,说道,“儿啊!此番转移家眷,非你不可!”
吴应鳞与夏山苍抱拳领命,转身出大殿而去。
二人走后,吴三桂亲点兵马十五万,挥师斜谷。
于淮见吴三桂走后,写好书信,选城中最有信用之人为其送信。
不消一日,信便已送达,关子仪给了赏钱,拿着书信,径直走到城楼上,打开书信,信中写道:‘启禀大都督,吴三桂已率大军十五万,出斜谷而进渭水,顺河而下,攻打长安。大将夏山苍率精兵三万,从子午谷而行,意在长安。都督务必小心。于淮拜上。’
关子仪览毕,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想道:“这搬石头砸自己脚,说的可能就是我了。要知道我们一共才有大军十二万,且自己仅有三万精兵,这实力如此悬殊,如何抵敌?光是一个夏山苍就已经够受了,这吴三桂又分兵而来,若出城迎敌,明显会被偷城。若据城死守,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想到此处,暗暗发恨!
正是:为赌兵权用诈谋,搬起石头自砸脚。
未知关子仪怎生用兵,且看下文分解。
转眼就到2020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