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公进入医房,来见肃亲王,只见他躺在床上,急忙上前,不无关切地问道:“王爷伤势如何?”
“已经好了许多。”肃亲王淡淡地说道。
“那关子仪,竟然如此歹毒,害得,害得,”说到此处,周培公居然挤出泪水,“害得王爷卧床不起。”
“哼。”肃亲王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小箭伤,能奈本王何?”随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周培公见肃亲王如此,叹息一声。
“嗯?”肃亲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与关子仪一个样子?见本王无事,居然叹气!”
周培公急忙解释:“听闻王爷无事,在下这是松了口气。”
肃亲王冷哼一声,问道:“说吧,你干嘛来了。”
“眼前有个机会,能让王爷立下大功,拿回兵权,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周培公故弄玄虚地说道。
肃亲王眉头一紧,将眉毛连在一起,拧成个疙瘩,不解地问道:“关子仪大权在握,兵权是没了,他刚刚击溃吴三桂,又立下大功,你说这机会,从何而来?”
“可是他让吴三桂跑了啊?”周培公凑上前去,说道,“王爷如果率兵出击,吴三桂岂不是插翅难飞?王爷立下大功,到时候三军叹服,关子仪便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兵权。”
肃亲王点头称是,带着心腹三千人,出南门而去。
此时关子仪率军救火,挽救文物,清点死伤。
宋腾飞带人清点一阵儿,记成表单,递给关子仪。关子仪接过,打开表单,只见死者是三万零七千四百二十八,伤者是二万零一千七百四十四,共计五万九千一百六十九。
关子仪看着庞大的清单,不知所措地望向宋腾飞,问道:“宋兄记录,可有差错?”
“前后不差十个。”
关子仪听傻了,愣在那里,良久,抬起头,仰天长叹:“唉,在下无能啊!小小焚城之策,损失竟然如此之大。”言讫,不觉落泪。
“这不怪子仪。”宋腾飞安慰他,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关子仪转向宋腾飞,说道:“宋兄,你可拿着名单点人,若无人应你,便在名单上画勾,做出统计,送回京城,给予他们抚恤金。”
“嗻。”宋腾飞领了将令,带人登记去了。
却说郭壮图知道王府臣必败无疑,便带人在斜谷关埋伏起来,准备接应吴三桂撤退。
士兵见有一团黑影飞奔至关下,急忙拉满弦,准备射去,郭壮图伸手制止:“且慢,来者好像是陛下。”
郭壮图在城楼上看有一时,见正是王府臣与吴三桂,急忙跑到关下,与二人相见。
二人扶吴三桂下马,掐着人中,盼望着他醒来。
良久,吴三桂缓缓睁开眼睛,吐了几口血,又晕了过去。
“快,将陛下抬入关中!”郭壮图吼道。
众人将吴三桂抬至屋内,找来军医,为其医治。
不知过了多久,吴三桂再次醒来,见二人都在,准备吩咐后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爱...爱...爱卿,如...如果...如果朕要死在这里,可...可立...可立吴世璠,为...为帝。”
郭壮图听后嗷嚎大哭:“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怎会死在此地?”
就在郭壮图哀嚎之际,门外一名校尉走了进来,说道:“郭先生,有细作来报,肃亲王带着三千兵马追了过来。”
吴三桂一听,汗流浃背。
“哼!”郭壮图停止哀嚎,以手抹泪,“关子仪用兵如神,此番也不敢追击,他豪格何德何能?敢带区区三千人前来追击,简直就是自不量力。”随后,走出门去,来到关上。
此刻肃亲王来到关下,见城门紧闭,知道吴三桂屯兵于此,刚要拔出军刀下令,只听关上传来一阵冷笑。
肃亲王抬头看去,只见郭壮图站在关上,问道:“尔等大祸临头,不日将死,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话音未落,斜谷两侧喊声大振,竖起旌旗,三千清兵顿时吃了一惊。
“豪格!”郭壮图大喊一声,“念你年老,我且问你一句,你降是不降?”
“大家不要惊慌,”肃亲王安抚士兵,“吴三桂势穷逃跑,此必是疑兵之计。”
言讫,斜谷两侧,箭如飞蝗,肃亲王肋下正中一箭。正欲伸手拔箭,又一箭破空而来,正中肃亲王拔箭之手。
肃亲王大喊一声,拔出箭来,以壮军威。
可是更多的箭飞了过来,射在肃亲王身上。只见他浑身上下,尽是箭羽,悲壮不已。
肃亲王松开缰绳,从马上掉了下来,坠地身亡。享年七十岁。
清兵见肃亲王已死,顿时乱作一团,被吴兵赶到一处,就地坑杀。
有名偏将侥幸逃脱,返回西安,见关子仪正在救火,急忙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大都督,不...不好了。”
“嗯?”关子仪急忙跑来,问道,“何事惊慌,慢慢说来。”
偏将喘口气,细细说道:“王爷立功心切,私自率领三千兵马去追击吴三桂了,结果...”顿住话头,眼角出泪。
“结果如何?”关子仪急急问道。
“结果,”偏将说到此处,抹泪,“结果遭遇埋伏,身中万箭而死。”
关子仪听说肃亲王已死,忽然胸口一颤,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栽倒在地。身后郭少济手疾眼快,急忙扶住。
“快,”关子仪翻身上马,“点兵五万,本督要为王爷报仇。”
偏将劝道:“恐有埋伏。”
“哼!”关子仪冷哼一声,道,“吴三桂屡战屡败,非我敌手,就算他布下天罗地网,我也不惧!”
不一会,关子仪点兵五万,杀奔斜谷关,吴兵见状,跑入关内,关子仪下令攻城,郭壮图抵挡不住,率领残余势力逃跑。
关子仪寻来肃亲王尸首,命人砍树造棺,不能让其暴尸于野。
棺椁制造已毕,摆在斜谷关正门处,众人将肃亲王抬入棺内,关子仪跪在地上,举起酒爵,倒满,随后洒在地上,哭道:“王爷,你为何如此啊!你说你驾鹤西去,在下怎么向皇上交代啊?想当初,咱们平定大小金人,随着海图将军南征北战,你战功赫赫,如今大业未成,你竟撒手而去,在下...”说到伤心处,情绪激动,“在下痛失一友啊!王爷,你既如此,关某也不多待了,这就来陪你!”言讫,以头撞棺,众人都在伤心,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关子仪早已撞到棺上,昏厥在地,人事不省。
正是:苦施计策欲害人,反倒头来又害己。
未知关子仪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