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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江南诸城守将,听闻金陵失陷,具皆投降,只有乌龙江、兴化、泉州、汀州、漳州、厦门、金门等地不降。郑经携带龙蠡退守厦门,坐观成败。

时有厦门守将凌超,少年时以智略闻名乡里,十五岁时便为县官出谋划策,剿灭各路山匪。后来郑经继位,任用凌超为大帅,割据江南,重复南明政权,但不设立皇帝,郑经任延平王,为最高长官,钱浩将兵,凌超副之,如今钱浩降清,只有凌超一人挑大梁了。

此时长江已化,宝泰率领水师顺江南下,来到金陵,顺便上奏给朝廷。玄烨听闻金陵已破,心中大喜,留裕亲王处理政事,自己即刻南下。

金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关子仪带着众将士迎出城门,跪地叩首。

玄烨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谢皇上!”

玄烨走到关子仪面前,笑道:“爱卿蛰伏一年,乘着长江结冰,大破金陵,此番功绩,非古人所能及也!”

关子仪心中异常高兴,但是表面还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在下何能与古人相提并论?此番只是侥幸而已。”

“你呀。”玄烨伸手指向关子仪,笑道,“朕平日里观你一副书生气,此番还以为你会居功自傲呢,看来是朕看错你了。”

关子仪亦笑出声来:“皇上永远不会错,说实在的,在下真还有点小骄傲呢,只不过大战在即,在下骄傲不得。”

“哦?”玄烨望向他,好奇地问道,“大战?爱卿攻占金陵,明郑覆灭,哪还有大战啊?”

关子仪转身,望向金陵:“江南诸城虽已投降,但是仍有七府宁死不降,臣是要南下,为皇上早日完成一统。”

“好!”玄烨一拳擂在关子仪身上,“这才是大清的好儿郎,居功不傲,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

关子仪伤势刚刚好个七八分,此刻被玄烨这么擂上一拳,瞬间感觉一阵酸爽,只听他发出‘嘶’的一声,即刻捂着肋下。

“爱卿身体不舒服?”玄烨看向他,问道。

关子仪收回双手,说道:“回皇上的话,一些小伤,不打紧的。”

“那就好。”玄烨点点头。

众人进入城去。

第二日,玄烨下令,改南京为江宁,为两江总督署所在,将明故宫改为八旗驻防城,设置将军及都统二衙门于明故宫中,还从太平门至通济门加筑城墙予以隔离。

关子仪辞别玄烨,留张佳镇守金陵,安抚周围诸地,自己则携带大军南下,进一步的完成一统大业。

清军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乌龙江、兴化、泉州、汀州、漳州、金门等地,仅有厦门一座孤城。

“我们到哪里了?”关子仪骑在马上,看向身旁的向导,问道。

“回元帅的话,我们刚刚离开金门,前方不远处便是厦门。”向导登高一望,回报关子仪。

关子仪点点头,望向左右,兴奋地说道:“将士们,只要攻克厦门,咱们便完成统一之业了!”

万正色纵马上前,接过话茬,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元帅,在下听说,厦门守将凌超深通兵法,善查军机,此番可是元帅劲敌啊!元帅当需小心。”

“哼。”关子仪哼出一声来,“我视此人如同草芥。”

万正色尴尬不已,不再说话。

“朱将军。”关子仪冲着朱天贵说道,“本帅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意下如何?”

“末将求之不得!”

关子仪伸手指向前方:“朱将军,你带领本部兵马(即钱浩、朱天贵所率降卒)前去试探一下凌超,我看此人究竟如何!”

“嗻。”朱天贵点齐兵马,奔着厦门杀去。

朱天贵率领三万降卒,来到厦门城下,拔出佩剑,正欲下令攻城,只见城上端坐一人,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女亲家,丘辉,当下高声叫道:“亲家,如今我已降清,汝何时过来啊?”

“逆贼!”丘辉大喊一声,“汝背主投敌,天所不容!”言讫,转向炮手,“开炮!”

炮手点火,一炮轰过去,朱天贵猝不及防,被火炮打中,炸了个粉身碎骨,年仅三十七岁。

后人有诗赞曰:

万里扶桑早卦弓,水犀军指岛门空。

来庭岂为修文德,柔远初非用武功。

牙帐受降秋色外,羽林奏捷月明中。

海隅久念苍生困,耕凿从今九址同。

士卒见朱天贵已死,各个张弓搭箭,射向丘辉,瞬间将其万箭穿心。

城内凌超听到炮声,急忙登上楼来,望向城下仍旧穿着明朝军服的降卒,已明就里,直接下令:“开炮!”

两军开战。

凌超与其从下午大战至黄昏,各个死伤无数。

夜间。

关子仪就近安营,与诸将在营中商议。

“元帅。”宋腾飞坐在一旁,看向关子仪,“在下想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去说服郑经投降。”

关子仪身子前倾,望向宋腾飞:“宋兄可有把握?”

宋腾飞露出忧国忧民的表情,望向关子仪:“元帅,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这个你是知道的,如果在下能够将其劝降,避免战火,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今日之战,你也看到了,朱天贵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再这么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也好。”关子仪点点头,“先礼后兵,未尝不是一种手段。”

第二日,宋腾飞只身一人,前去厦门。

郑经接入,两人进入客房,互相客套一番。

礼毕,未及入座,宋腾飞开门见山地说道:“本朝不惜海外一弹丸之地,打算将台湾送给郑氏,从此不必登岸、剃发、易冠。以后称臣纳贡就行,如果阁下骨头硬,不愿称臣,不愿纳贡,也可以。把台湾为箕子之朝鲜,徐福之日本,不知阁下,”顿住话头,望向郑经,笑道:“意下如何?”

郑经挤出一个笑:“阁下好意,在下心领了,不知阁下可否听说过大明朝廷的一件事?”

“何事?”

郑经惨笑一声,缓缓起身,厉声喝道:“那便是!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郑经既为大明之臣,怎可屈节投降?汝可回去告诉关子仪,要打便打,何行此妇人之举?”

宋腾飞听他把关子仪比作妇人,心中不悦,面色阴沉:“阁下如若不愿,倒也罢了,何必辱骂我家元帅?”

“别说我没骂,便是骂了,又能怎样?”郑经反问一句。

“唉。”宋腾飞叹息一声,“我家元帅挂念阁下,还给阁下送来一副药,用来调养身体,可是阁下却这般侮辱,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哦?”郑经变了态度,“此话当真?”

宋腾飞点点头,拿出药来,递给郑经:“便是此药,可用来行房中之事。”

郑经大喜,伸手接过,正自高兴,突然拉下脸,问道:“我怎么知道此药有没有毒?”

“阁下一试便知!”宋腾飞拱手说道,“在下告辞!”言讫,甩开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开,嘴里有意的嘟囔两句,似在自言自语,似在说给郑经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宋腾飞走后,郑经刚要服用,忽然眼珠一转:“待我试它一试,看看此药有没有毒。”

言讫,走出房门,来到龙蠡房间,诉说宋腾飞送药之事,唯独没说是何药,还胡编乱造一番,说成了上好香茗。

龙蠡用开水冲泡,喝了一口,感觉有些苦,没有什么出奇的:“大王,此是何香茗?为何品尝不出半点香来?”言讫,胯下早已支起擎天之柱。

郑经看在眼里,胡言乱语一番,随后回到自己房间,烧水冲泡,并找来当地民女,看看效果。

郑经见药已泡好,一饮而尽,还没等到民女,只感觉浑身燥热,不一会便鼻孔出血,死了,年仅四十。

凌超求问军机大事,来到龙蠡房间,见此人已死,又来到郑经房间,见他亦死,顿时摸不清头脑,只得立郑经幼子郑克爽为主。

却说宋腾飞回报关子仪,诉说前事,未言送药一事。

关子仪听罢,大怒,拍案而起:“郑经小子,安敢如此!明日我便排兵布阵,强攻厦门,看他服也不服!”

正是:先礼后兵反遭辱,元帅大怒兴天师。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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