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凌超兵败,折了夏氏兄弟和许多兵马,正自郁闷。偏将军孙长恒出来说道:“将军,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明着来不占便宜,何不于暗中行事?”
凌超眉头紧锁,望向他:“暗中?还请阁下明言。”
孙长恒望着他,侃侃而谈:“末将打算效仿古之荆轲,前去刺杀关子仪!”
“这,恐怕不妥吧?”凌超面露难色,“关子仪是大清名将,此人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他若死于非命,清廷必定重查,到时候我等性命不要紧,就怕载入史册,受万世唾骂!”
孙长恒冷哼一声,说道:“将军,胜者王侯败者寇,咱们若是胜了,写史的不就是咱们了吗?”
“有道理。”凌超点点头,“那你今夜就去吧。”
孙长恒得令,携带徐阳平前去清军营寨。
子夜,清军营寨。
因为庆祝首胜,众将具皆喝醉,关子仪因为箭伤的原因,没与众人饮酒。此刻他一个人坐在帅帐里,翻阅兵书。
忽然,一阵寒风刮来,吹灭蜡烛,整个大帐漆黑一片。
“狗贼,拿命来!”
声起处,刀剑劈来,关子仪耳朵尖,听到声音,急忙去闪,但依旧被划破衣服。
“有刺客!”关子仪大叫一声,钻入几案低下。
孙长恒听到关子仪的喊声,高举长刀,顺着他的声音劈来,只听‘桄榔’一声,砍在了几案上,由于孙长恒用力过猛,此刻长刀已经嵌入几案里,拔不出来。
关子仪躲在几案下,见他不动,胡乱蹬他一脚,不偏不倚的踹中孙长恒的要害,只听‘哎呦’一声,孙长恒捂着下体,跪在地上。
关子仪悄悄溜走,朝着营内大喊:“抓刺客啊!”
孙长恒见关子仪逃走,不顾疼痛,愤然起身,前去拔刀,连拽几下,见拔不出来,也不管刀,直接追了过去。
由于墨亦白是降将,等级过低,没有与众人饮酒,只是在营门外站岗。他听见关子仪喊有刺客,急忙顺着声音寻去。
此时孙长恒追上关子仪,他顺手拿起一块石头,奔着关子仪扔来,石起处,关子仪应声而倒。
孙长恒见关子仪倒地,停下奔跑,捡起一根木棍,奔着他走来,高举手中木棍,奔着他的脑袋砸来,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墨亦白将手中长枪抬起,奔着孙长恒扔了过去,孙长恒躲闪不及,长枪穿胸而过,鲜血溅了关子仪一身。
墨亦白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两步并一步,急忙上前,将他扶起,说道:“元帅,受惊了。”
关子仪起身,抖抖灰尘,对着他说道:“你是哪个将军部下的?”
“末将是钱浩将军麾下的。”墨亦白答道。
关子仪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想起来了,说道:“在下想起来了,那日钱浩投降,你刚刚赶到,一并降了。”
“是的。”
“你救了本帅一命,本帅也没有什么好赏赐的。”关子仪正正衣襟,对着他说道,“墨亦白听令!”
墨亦白单膝下跪:“末将在!”
“现委任墨亦白为我军外委千总!”关子仪将他扶起。
“谢元帅!”墨亦白起身。
就在此时,远处飞来一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关子仪的左腿上。
“啊!”关子仪惨叫一声,左腿没了支力,瞬间单膝下跪。
墨亦白急忙回身看去,只见徐阳平手持弓弩,蹲在那里,两人目光撞在一处,徐阳平心虚,转身便跑,墨亦白拔腿去追。
徐阳平回身连射三箭,皆被墨亦白用枪拨落。
徐阳平跑至栅栏处,见四周没有去路,当下把心一横,拿起一支箭,照着自己脖子猛扎,一箭毙命。
“嘶,真古之刺客也!”墨亦白叹息不已,似乎想起什么,急忙跑了回去,见关子仪躺在地上,当下长出一气。
墨亦白扶起关子仪,就在此时,四周喊声震地,清军大营周围火光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关子仪忍住疼痛,拔出箭来,鲜血直流,急忙抽出佩剑,割断袖袍,包扎起来,出营去看,只见凌超纵马而来,身后跟随四员战将,哪四员?分别是:庞义、张罡、张言、张宣,此四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调兵遣将之能!
凌超拽紧缰绳,将马停下,伸手止住身后大军,望向关子仪:“汝不是想与我一决雌雄吗?”
“好哇。”关子仪心中暗道,“此人先是派人刺杀我,再突如其来的劫营,无论我死与不死,必能杀个措手不及,此计真够毒的!”想到此处,抬头望向他,“凌将军,好手段啊!”
“休要废话!”凌超抽出佩剑,“弟兄们,随我杀!”
凌超见关子仪身后没有大军,急忙驱兵掩杀,想让关子仪死于乱军之中。
恰在此时,一声从营中传至。
“元帅休慌,我等来也!”
关子仪听到声音,扭过头去,见是于淮、李梓、李源,心中一喜,问道:“于先生?你不是与众将饮酒去了吗?”
“哈哈哈哈。”于淮爆出一阵长笑,“所谓骄兵必败,敌将岂能不知?我军昨日获胜,定然自以为是,敌将熟读兵书,定会前来劫营,是以在下不敢饮酒,引兵于此专侯敌军也!”
关子仪大是惊奇,叹道:“先生真是妙算啊!”言讫,紧握手中佩剑,翻身上马,“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杀!”
两军混战,短兵相接。
关子仪虽说有伤在身,却也无所顾忌,持剑冲入敌军,直奔凌超而来,凌超自持武功过人,没有把关子仪放在眼里,当下驱马迎接。
两人战到一起,持剑砍杀,胯下战马具皆发出嘶鸣,鼻孔里喷着白气。
约么三十回合,关子仪因有伤在身,渐渐地体力不支,剑法散乱,此刻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凌超一剑劈来,关子仪横剑接住,两人好像都没有了力气,谁也不敢动,僵持在那里。
“将军休慌,末将来也!”张罡从阵中杀出,持刀来助凌超。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处飞来一箭,射穿张罡头颅。
张罡手中大刀坠地,人趴在马背上,一命呜呼。
凌超大惊,急忙率军撤退,就在此时,郭少济率领一路人马杀出,救下关子仪,方才之箭,亦是郭少济所射。
“郭将军?”关子仪大是惊奇,“你们不都是喝酒去了吗?”
郭少济坐在马背上,拱手答道:“于先生早就料到敌军会来劫营,因而在下没有饮酒。”
“好,如今敌军劫营不成,各自逃跑,汝可引兵三千,从近路而行,夺下厦门!”关子仪吩咐道。
“不用了。”于淮策马而来,“在下早有安排。”
与此同时,凌超带领大军逃回厦门。
凌超兵临城下,见城上密布一排士兵,他们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甲卫森严,刀剑出鞘,可城门却紧闭不开,当下喝道:“城上的人什么情况?本将引兵归来,为何不开城门?”
城上士兵各个举起火把,整个厦门宛如白昼。
城上所立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关汉寿。
凌超大吃一惊,急忙下令:“中敌人之计了,快撤!”调转马头,迎面撞见关子仪。
“凌将军。”关子仪冲着他说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正如这水之流向,它永远是向下的;火之烟尘,它永远是向上的。这都是自然之理,我等不可逆之。”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须知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现在大清一统之势,已不可挡,凌将军何要强为?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哈哈哈!”凌超抽出佩剑,在手上闪了两闪,说道,“我凌超生为大明之人,死当为大明之鬼!岂可背主投敌?”言讫,将手中长剑横在脖颈上,奋力一抿,只见寒光一闪,随后鲜血四溅,他的眼神逐渐虚无,只感觉四周天旋地转,身子无力支撑,从马上跌落,众人围上前去,见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弟兄们!”张言抽出宝剑,“凌将军是被他们害死的,为将军报仇!”
“杀!”
“杀!”
“杀!”
明军各个血脉喷张,举起兵器,朝着清军杀来。
张言、张宣一马当先,还没等冲入清军阵脚,已被万箭射死,庞义知道大势已去,持刀杀出一条血路,逃命去了。还没等走出多远,郭少济纵马前来,一枪将他戳死。
清兵杀散明兵,入城去了。
“郑克爽何在?”关子仪将身子转向关汉寿,问道。
关汉寿摇摇头:“我们入城之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
“我知道他在哪。”钱浩纵马上前,对着关子仪说道。
“好,还请钱将军带路。”关子仪对着钱浩说道。
正是:城破将亡社稷失,为保性命降大清。
未知郑克爽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