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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纳兰性德探知俄人于雅克萨搭建据点,特来禀报玄烨,玄烨心中捉急,即刻叫来文武百官,升帐议事。

未等众人开口,一名小卒冲进帐篷,单膝下跪,说道:“启禀皇上,黑龙江之水已经结冰,俄人乘着冰,渡江来了!”

玄烨大惊,急忙起身,将目光投向关子仪:“爱卿,如今俄人效仿你当年的计策,你可有破解之法?”

关子仪点点头,说道:“皇上,仓促之间无法筹策,不过皇上若是给在下五万兵马,在下会设法守住边关,皇上若是给在下十万兵马,在下逆而击之,莫说赶走俄人,纵使开疆拓土,也绝非难事!”

“诚如爱卿方才所说,”玄烨轻叹一声,“仓促之际,去哪里找十万兵马?莫说十万,纵使一万,也是难事。”

就在关子仪犯难之际,一人高声叫道:“这有何难?”

众人回过头去,两眼放光,见是范兴,复又低下头去。

“爱卿有何妙策?速速说来!”玄烨急不可待地问道。

范兴扫视一眼群臣,声如洪钟般说道:“俄人渡过黑龙江,兵锋所向,直抵瑷珲,瑷珲为我军咽喉,俄人这么做是为了卡我咽喉,断我援军。”

玄烨见他说得在理,郑重地点点头。

范兴得到皇上认可,继而面对众人,侃侃而谈:“诸位大人,敌人断我咽喉,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关子仪更是两眼放光,恍然大悟,急忙冲上前去,抓住范兴的手,说道:“真是天赐范先生于大清啊!”

关子仪得到妙计,瞬间雄心万丈,转过头去,看向玄烨,拱手说道:“皇上,臣请一战!”

宝泰侧身出列,亦拱手说道:“臣附议!”

“臣附议!”

更多的声音想起,几乎武将全部请战。

“唉!”

不知何处响起刺耳的叹息声。

众人扭头望去,见是宋腾飞,关子仪更是眉头紧皱,纳闷道:“宋兄?”

“唉!”宋腾飞再次长叹,随后说道,“皇上,我大清刚刚平定叛乱,所耗损的兵力、民力,可不是一丁半点啊!如今正是恢复国力之时,不可再战啊!”

玄烨面露不悦,看向他,问道:“既然如此,你说怎么办?”

宋腾飞冲着玄烨拱手请命:“在下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俄人退兵!”

“哼!”范兴冷哼一声,说道,“宋先生的提议不错,可是如今俄人渡江而来,乘着夜色,奇袭瑷珲,如之奈何?”

宋腾飞见范兴咄咄逼人,有意辩论,自也不服,当下清清嗓子,说道:“范先生,以战止战,自古以来都非上策!”

“那敢问先生,何为上策?”范兴反口问道。

“范先生难道没读过兵书吗?”宋腾飞望他一眼,“孙子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由此可见,一味地征伐,以暴制暴,只会治标不治本,倘若我们这次将其击败,那以后呢?先生就敢说他们不会来第二次吗?若是再次入侵,又该当如何呢?是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杀敌为下,服敌为上。”

宋腾飞只这一席话语,驳的范兴哑口无言,关子仪乘势站出,正欲开口,只听一声怒喝。

“够了!”玄烨拍案而起,“争争吵吵,何用之有?想必这般晨光,俄人早已抵达瑷珲,诸位休要再议,朕意已决,拜关子仪为主将,宝泰副之,范兴为监军,张佳督运粮草辎重,将兵三千,前往瑷珲,抵挡俄军!”

“嗻!”四人一同拱手。

关子仪展开地图,指向瑷珲,分析道:“方才士卒来报,说是俄人渡江而来,想必这般晨光,还未到达瑷珲,我们只需提前到达瑷珲,固守即可。”

“那如何退敌呢?”宝泰看向关子仪。

“诸位请看,”关子仪将手指滑向瑷珲上方,指了指江水,说道,“此处结冰,俄人渡江而来,为卡我咽喉,定是轻兵出击,粮草必不多带,因此我们可以依照范先生的计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将手指伸向黑龙江与瑷珲的一条小路,“我们兵出此地,截断俄军后路,这时瑷珲再出兵接应,两路兵一同杀来,俄军必败!”

其余几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关子仪开始安排人马:张佳为第一路,携带粮草先行一步,于第二日一早抵达即可。宝泰为第二路,引兵一千五,于今夜抵达瑷珲。他与范兴为第三路,引兵一千,奔着瑷珲上方的黑龙江而去,打算渡江前往雅克萨。墨亦白为第四路,引兵五百,前往黑龙江与瑷珲的一条小路上,专候俄军。

接到这样指令的墨亦白大是不解,开口问道:“关大人,何以只给末将五百人?”

关子仪看他一眼,叹口气,没有回答他。

计议已毕,众人各自依计行事。

与此同时的黑龙江,江上一片洁白,显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俄军将提前做好的木筏铺在江面上,前后用麻绳连接,并泼上水,由于天气寒冷,木筏与江面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俄兵脚上裹着白布,加上有木筏,因此走起路来不是很光,比关子仪当年的计策不知高明多少。

此时宝泰来到瑷珲,立即封锁城门,做好御敌的准备,墨亦白也已经来到事先说好的地方,守候俄军。

俄军人数不是很多,大约四五百人的样子,但是他们手里各个拿着火器,来势汹汹。

他们刚刚渡过江,进入通往瑷珲的小路,俄军行军速度极快,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兵临城下。

宝泰站在城楼上,见俄军人数不多,顿时松口气,扬扬手,下令道:“放箭!”

清兵张弓搭箭,瞄准俄兵,松弦,数千只箭羽飞落出去,为首俄人将手向上一扬,俄兵便将盾牌举起,抵御箭羽。

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彼得,人称彼得大帝。

彼得伸出右手,向右挥去,俄兵放下盾牌,举起火枪,瞄准城楼上的宝泰,彼得将手落下,火枪齐发,奔着宝泰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人纵身飞来,将宝泰扑倒,那子弹奔着上头飞过。

宝泰起身,回头一看,见是关子华,拱手说道:“多些救命之恩!”

关子华起身拱手:“大恩不言谢。”

其实关子仪见关子华年幼,不愿带他,他便偷偷出营,混在宝泰军中,如今救下宝泰一命,回去可以邀功请赏了。

不过这偷偷随行的可不止他一人,还有纳兰性德。由于纳兰性德后背负伤,玄烨不忍他亲临战场,可纳兰性德总想见识见识,因此私自出营,夹杂在军中。

宝泰见俄军拥有火枪,若是远程进攻,必是不利,当下率领守城将士杀出城去,与俄军短兵相接。

由于距离过近,俄军火枪如同破烂一般,毫无用处,任由清兵拿枪狂搠。

彼得见情势不好,丢下火枪,拔出军刀,奔着宝泰杀来,宝泰挥刀迎接,两人斗有十余合,胜负不分。

这时纳兰性德从一旁杀出,一杆长枪飞来,直抵二人兵器,向上一拨,分开二人,彼得以一敌二,自知不是对手,当下弃刀而逃,脸上更是多处挂彩。

众俄军见状,落荒而逃,宝泰望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很是得意。

纳兰性德心中大喜,想要吟诗一首,当下脱口而出: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却说墨亦白守在此处,望见远处溃败的俄军,当下纵马挺枪,率领五百敢死之士冲上前去。

两侧高山,一行小路,两军相对,可谓是狭路相逢。

墨亦白长枪一挺,直取彼得,彼得见状,顺手抢过一把火枪,瞄准墨亦白。

“啪”地一声枪响,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花,于一瞬之间,仿佛点燃夜空,墨亦白猝不及防,子弹穿胸而过,一口鲜血飘出,从马上跌落。

“墨千总!”清兵吼叫。

彼得咧嘴一笑,大手一挥,俄军纷纷将枪上膛,瞄准五百清兵,只听一阵乱响,噼里啪啦,如同放炮一般,对面清兵应声而倒,死的死,伤的伤。

墨亦白以枪拄地,挣扎起身,将枪扎在地上,从背后取出弓箭,拉弓如满月,大喊一声:“中!”

由于当夜太黑,彼得更本看不清墨亦白的动作,当下一箭飞来,插在肩上,差点将他射落。

彼得将箭从肩膀拔出,声嘶力竭地吼道:“开枪!”

俄军将枪架起,瞄准墨亦白,只听噼里啪啦,又是一阵乱响,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彼得上前去看,只见墨亦白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尽是污血,手中死死地握着长枪,枪下写着一排字,看样子是刚刚写的。

彼得不认识汉字,也不关心他写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他走到墨亦白身边,将箭插入他的胸脯,鲜血溅出。

“啊!”

墨亦白惨叫一声,猛然提起长枪,刺向彼得,彼得伸手抓住,奋力一拽,墨亦白失去重心,倒向一边,彼得将枪拿起,照着墨亦白的身躯一顿乱戳,先是惨叫连连,后是没有动静。

彼得见他死透,率领俄军走出小路,渡江去了。

这时宝泰率军赶来,见峡谷中尸横遍野,心里一惊,当下点燃火把,照亮峡谷那死在地上的五百清兵,躺在头前的便是墨亦白,宝泰顿时慌神,拿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

“将军快看,这里有字。”一名眼尖的清兵说道。

宝泰上前,拿火把一照,四个大字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精忠报国!

宝泰反应过来,拔剑在手:“弟兄们,杀过去,为墨千总报仇!”

清兵各个义愤填膺,举枪在手,异口同声地喊道:“为墨千总报仇!”

正是:尽忠报国身虽死,仍有弟兄为报仇。

未知怎生报仇,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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