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文宣王府内,百花争艳,彩蝶纷飞。
关子翼、关汉寿正在院内切磋刀法,段盖与秦大里切磋剑术,关子华也闲不住,此刻正在教关沧海与秦益练剑。
关子仪坐在院中央的大树下,扇着蒲扇,悠闲自在地望着他们。
这时吴夫人款款走来,对着关子仪嫣然一笑:“夫君,休息一下吧,别让沧海累坏了。”
关子仪抚摸着她的小腹,笑道:“马上沧海就有伴了,到时候让他们一起练。”
吴夫人甜甜一笑,点点头。
“父亲,我不练了!”关沧海将剑扔在地上,撒娇道。
关子仪见爱子如此,顿时来了兴趣,起身问道:“那你要练什么?”
关沧海挠挠头,小眼珠子一转,笑道:“嘿嘿,我还没想好。”
关子仪伸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指向他,上下浮动,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去玩了?”
关沧海急忙点头,说道:“整日在家,都给我闷坏了。”
“行,去吧,别往远走。”关子仪挥下手,“你娘该担心了。”
“知道了。”关沧海撒欢儿似地跑了出去。
关沧海走出府门,奔着集市而去,边走边说:“天天练,真不知道有个啥用,都给我累坏了。”
未等走出街道,迎面撞见一女子,只见她秀雅绝俗,气若幽兰,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关沧海站在那里,望有一时,怦然心动,上前展开双手,将她拦住。
女子见关沧海小小年纪,举止奇特,问道:“小弟弟,你要干嘛?”
关沧海摇头晃脑,学着关子仪的样子:“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女子见他向自己表白,噗呲一笑,问道:“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
“待菊花再开之时,小生已于人世间,立满一十二度春秋。”关沧海答道。
女子闻言一惊,心道:“这孩子十一就知诗,且出口成章,定不是一般人家的。”想到此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锦袍玉带,问道,“小弟弟,能告诉姐姐,你是谁家的吗?”
关沧海拱手作揖,答道:“小生乃文宣王之子,关沧海是也。”
女子心道:“怪不得此人知诗,原是文宣王之子。不过,此人有才是有才,可惜年岁太小,与我不符。”想到此处,笑道,“小弟弟,姐姐我才疏学浅,不明你方才所言,是何用意?”
关沧海摇头晃脑,为她解答:“野草蔓蔓连成片,草上露珠亮闪闪。有位美女路上走,眉清目秀美又艳。不期而遇真正巧,正好适合我心愿。”
女子见他这番大胆表白,顿时脸色绯红,低下头去,喃声说道:“小弟弟,你的情意,姐姐已经知晓,只不过,你年岁太小了。”
关沧海似已想好说辞,朗声答道:“哈哈哈,这有何妨?从古至今,年岁相差者,数不胜数。岂不闻,汉武帝金屋之藏娇;魏文帝宓妃之洛神?”
听闻此言,女子目瞪口呆。良久,说道:“你,居然还通史?”
关沧海点点头,大手一挥,颇为自豪地说道:“小生三岁识字,五岁知礼,七岁读唐诗,八岁观宋词。如今上通孔孟之道,下达孙吴之机。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女子见他真情实意,这又有真才实学,颇为动心,但是女子也不是一般人,心道:“既然他这般优秀,我也不是等闲之辈。”眼珠一转,笑问道,“小弟弟,你读过这么多书,不知可否看过《西游记》?”
“然也。”
女子神秘一笑,绕到关沧海身后,在他后脑勺儿上打了三下,一个转身,便已离去。
关沧海默然,百思不得其解,便捂着后脑勺,走回家去了。
关沧海回到家中,无精打采,似乎被人勾走魂魄似的。
到了晚饭时间,一大家子坐成一桌,吴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些许佳肴,众人嘴馋,大块朵硕地吃了起来。
只有关沧海坐在原位,勾着头,既不吃饭,也不说话。
关子仪看出端详,放下筷子,问道:“沧海,你怎么不吃呢?”
“吃不下。”关沧海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嗯?”关子仪凝眉问道,“为何?”
关沧海将他出门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大笑不止。
关沧海急了,看向众人:“父亲?二叔、三叔、四叔,你们?”
关子仪伸手指向关沧海,笑道:“这是你小子的造化了。”
“我的造化?”关沧海不解地看向他。
关子仪不答反问:“你不是看过《西游记》吗?”
关沧海点点头。
关子仪开导他,说道:“当年菩提老祖,用戒尺在孙悟空头上打了三下,结果呢?”
关沧海恍然大悟,说道:“多谢父亲指点迷津!”心情大好,拿起筷子,以飞快的速度将饭吃完,放下碗筷,一个转身,跳下椅子,撒腿就向门外跑。
“这孩子。”关子仪苦笑一声,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却说关沧海跑出屋去,来到早上遇见女子的地方,苦苦等待。
是夜天黑,月明星稀,关沧海终究是个孩子,等至三更,几欲睡着,只听远处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关沧海尚未睡着,就在似睡非睡之际,听到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回对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姐姐,你真来了!”关沧海既惊且喜。
女子本想试探关沧海是否出于真心,没成想他真的能来,当下感动的一塌糊涂。
关沧海走上前来,抬头望着她:“姐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小女姓张名令仪,表字佳柔。”张令仪施礼之时,看向眼前的这个小男人,眉目生情。
关沧海挺起腰板,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佳柔姑娘,离此地不远处,有一幽香淡雅的古亭,你我何不借着良辰美景,留作相思处呢?”
见他这般引经据典,张令仪愈发喜欢,当下点头同意,两人一同走向古亭。
红灯泛光,萤火飞舞。二人来到古亭,席地而坐,互念情诗。
破晓将至。
念了一夜情诗,关沧海再无精神,躺在张令仪怀里,呼呼大睡。
眼见天色微微发亮,太阳欲升,张令仪抱着关沧海,甜甜的笑了。
忽然听到鸡鸣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自惊慌,却又不能扔掉关沧海不管,情急之下,将他抱到文宣王府门口。
张令仪起身,望他一眼,嫣然一笑,一步三回头。
正是:嫣然一笑似百花,尚未束发芳心许。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