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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圃出事了,那些大小门派,早早就盯着这里了,青州第一大宗的底蕴,足以让任何一个小宗门,一夜间成为一个顶尖的大宗门。

他们都在等着,等别家先动,看哪只鸟第一个出头,还有就是连白日楼都出事了,他们这些小门派,也不敢贸然就前往那只有云梦圃落下的古怪雨幕。可是,雨停了,而且,不知为何这青州第一大宗着火了,能点起白日楼的火焰,自然非同一般,再等下去,不知道多少宝物要毁在火海。

没人先出头,人人都出了头,谁都想来这里分上一杯羹。

近水楼台先得月,沈青君大致看了一眼,全是青州本土门派,在天上乌压压一片地便冲了过来,他不是不想离开这儿,只是烈火的白日楼前,站着的那个人,早已经被盯上了眼。

这么多人,而且不少都是有名的仙师,他必须得找最薄弱的一角,才能杀出去。

站在白日楼前的人,太过显眼,那断楼眼看着就要化为灰烬,里面的宝物呢?最大的可能就在这个人身上。

他们想的倒也挺对,沈青君手上不光带着曾千秋的小世界,戒指里还有让整个白日楼都镇不住的那一口黑棺。

有主之物变成了无主之物,一转眼似乎又有了新主,他们要做的就是再让宝物无主,不管有主无主,最后宝贝都落在自己手里才行。

没有出头鸟,沈青君已经是最大的出头鸟。

能飞上云端的仙师,大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最起码修为过得去,而且云端里还藏了好几道沉重的气息,压的沈青君挪不开脚步。

只是不光有天上人,阵阵马蹄声紧接着响起,那什么出云宫之流的小门小宗,也想闻两口仙气。

云端上有人说话,关于此地,尽是嘈杂,大地上马蹄声已至,快要化为废墟的白日楼周围,密不透风的围满了高头大马。

谁都在说话,谁的话就听不清了,不过沈青君也没打算听,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多少仙师的注视下,他就那样先出剑了。

天上人暂且不管,先把地上这些不入流的乌合之众,闯开一个口子再说。

那些人手上,或许是一团小小的火焰,或许是比凡铁打造稍好一点的刀剑,总之就和他们一样不入流,最多是当初林丛云手上火凤那个级别的。

沈青君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刚入了山上门的神仙术法,自然没太看在眼里。、

饕餮的紫光仿佛是夺命的凶神,就那样一剑直直刺出,那些马背上的仙师,只看见了一道紫光如同流星一闪而逝,他们手上的术法还没有丢出去,便已经丢不出去了。

日暮分明,一剑隔开,这一剑,其实没有多么快。

天上那些仙师还在争吵一会儿杀了这少年,白日楼的宝贝到底应该怎么分,有个背了七把剑脸上全是伤痕的老怪物,打定主意要拿白日楼最好的剑,别的通通不要,有个白面书生冲着白日楼所藏的上古功法而来,还有个肉山一样的男人,笑眯眯的一脸奸诈,他只要钱,白日楼这么多年的大小神仙钱。

反正白日楼堆成山的宝贝,肯定人人有份,就算到时候不够分,那再文论武论,全看他们,现在先杀了这怀揣至宝的少年再说。

直到大地上突然人仰马翻,天上人才停止了争吵,一剑隔日暮,被高头大马围住的沈青君,就凭这一剑便好像出入无人之地,谁也拦不住。

只看见人马一片片倒下,却没有一点鲜血,所有鲜血,都流入了这把凶剑。

天上人这才止住了口,虽然地上那些不入流的仙师,他们也看不上眼,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总能和这个无名之辈僵持好久,或者直接把他杀了才是,但就在他们想着等到时候怎么瓜分宝物时,那少年,已经离闯出去不远。

背了七把剑的老怪物盯着沈青君手上那把剑,眼神炽热,他是千伤剑门的掌门顾九决,算是冰河剑门的一个分支,只不过或许冰河剑门已经不记得这小小分支了。

千伤剑门的掌门人,一生只有两件事,嗜剑如命,嗜战如命,他不光要白日楼最好的剑,现在还要沈青君手上那一把。

银光一闪,两把利剑出鞘,他已经忘记了这两把剑叫什么名字了,他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只管拿走别人手中的好剑。

似乎从山顶落下了一块巨石,顾九决从天上踩下,大地之上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深坑,也是这时,本来没有一点儿血的大地,突然鲜血飞溅。

顾九决手持双剑,好像风一般在人群中旋转,他不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只是就那丁点儿修为,还不配出来碍事。

双剑刮成了狂风,在这些想来捡便宜的人群里,绞碎了阵阵血肉。

不过一息之间,沈青君和顾九决周围的一大片空地,都只剩下了碎肉尸骨,那个老头看着他和他手里的剑,如同吃人的野兽。

什么也没说,老头直接高高举起两剑,竖直向沈青君劈来。

剑气如同两柄开山的大斧,要把沈青君剁碎。

这是老头自创的招式,名为双风式。

沈青君饕餮横于身前,一手握剑,另一手撑在剑刃后,硬接了这两道剑气。只听一声巨响,掀起的滚滚碎石尘土中,那一个瘦弱的少年,被震退了好远。

顾九决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没有过多的花样,只靠着最纯粹的生死搏杀一步步走到了这里,从一把剑没有,到现在身后的七把剑,或许再等等就是八把剑了。

沈青君的双脚,竟已被巨力震到了泥土里,握剑的手,还时不时的抖动,刚顾九决那一剑,着实沉重。

沈青君手一甩,饕餮的紫光仿佛要把天割开,两剑换一剑,紫红色的剑气,直逼顾九决。

顾九决还是双剑猛砍,双风式的剑气一瞬间便和紫红色的剑气相撞,还是一声巨响,无人后退,但是顾九决满是伤痕的脸上又多了一道伤痕,正在流着血。

就在巨响之后,顾九决便看见滚滚灰尘中有紫剑刺来,沈青君出剑自然不会就一道剑气那样简单,顾九决脸上流着血,纯粹是说明了他手上的两把剑,不如这把饕餮,并且隔了好远。

飞身出剑,日暮全在一剑之间,不知道这一剑,能不能隔开顾九决手的双剑。

叮——的一声脆响,顾九决双剑交叉,正挡下这一剑,只是这次有人后退了,饕餮顶着不知名的双剑,顾九决只比刚刚沈青君退的远。

不过饕餮明明一直在双剑之上,顾九决左肩却又多了一个伤疤,延伸下来一直到了腰间,好像有人撕开了书卷,顾九决手上那两把剑,就像纸片一般碎裂了数片。

他没看见沈青君出剑,这一剑,已在奈何天。

沈青君的确没办法用出饕餮的全部力量,然而这把剑本身,就已经比顾九决那七把不知名的剑,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不需要多用力,两三分力,摧毁顾九决的剑绰绰有余。

顾九决身上那一件破烂的布衣,也被剑气席卷不见,除了他的脸,他整个身上就剩下了伤疤,他天资一般,所以只有不停的去一场场地搏杀,活下来了,就能往前多走一点,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顾九决现在如同一个血人,可他眼里的凶光,却又炽热了几分,反手又抽出了两把剑,伸了伸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

沈青君看着顾九决嗜血的眼,一甩手中剑,但他的身子,却是猛然往后一撤,单臂揽起未醒来的女子,一步踩过了燃烧的白日楼。

如果从这个角度,刚好还能看见视线最远处,有匹毛驴若隐若现,它蹄子都踢了这么长时间,踢了这么远,可还是没有停下来。

撒欢儿啊,乐啊。

“他还没回来吗?”马背上的奉皎皎,没忍住又嘟囔了一遍。

奉仙一边拍着驴屁股一边大喊着“驾!”好像比驴子还欢,奉皎皎这句话他一路上都不知道听几遍了,他伸了伸脖子把手遮在眉前,好像这样可以看得远点儿。

只要那傻小子不犯傻,就能回来。

难得的认真,就连奉皎皎差一点儿才能看出来,自家老祖宗,看反方向了。

可否有人血花开在了泥土?可否有人鲜血滴了一路?白日楼,已经埋葬在了火海,那么多人马掀起的风一吹,连灰都不剩。

沈青君的后背,多出了一个洞,如果这个洞再深一点,就能从后背透到前胸了,他每一步都是一瘸一拐的,似乎下一步就会趴下去,脸上更是狼狈到了极点,但怀里抱着的那闭目女子,黑发红衣,还是那般绝美。

顾九决和自己刀剑相向,让许多仙师盯的不在那么紧,他就是趁这个空隙,一步登楼,可到底还是有那么多仙师看着呢,又怎会任由自己离去?后背上那个大洞,就是逃跑时留下的,不过好在还是跑了出去。

这次那个动不动就拼命的傻小子没有犯傻,真大打出手了难免会误伤了似乎还在睡梦里的她。

夜黑风高,走哪躲哪,总算是没被发现,就在沈青君快要失去意识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匹驴子,奉仙正坐在驴背上傻笑。

沈青君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趴在了地上,嘴张了张,却没力气说出话。他趴在地上时,还不忘翻一下胳膊,让女子趴在他的背上。

奉仙把耳朵凑到沈青君嘴巴旁,笑的更欢乐了,这贵族子弟怎么还会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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