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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赢革的疾风,两人一路走得很快,姜尚人马还没到达汾水,他们就到了祁邑。这祁邑本来是黎人在北土建的城邑,是向北扩张的据点,也是伊耆氏的故土,但自从周人进逼之后,黎人为了加强南土守卫,把伊耆氏族人口都迁徙到了黎邑附近。而自任伯占据吕氏族地之后,姜疑为了讨好任余,联合任伯,就卖个人情,把祁邑留给了儋耳氏族。任伯占据了祁邑及其周围沿着汾水而上的多个城邑,仍然以捕鱼造船为主业,而荒废了吕氏的木植基业。他还仍旧自称东君,以东海来的仙师身份为当地人所膜拜。

任余一见到自己的父亲,就大声哭诉自己受到姜疑的冷落,可她不敢提及自己在路上的事,也不敢借父伯之手除掉赢革,毕竟现在大敌当前,赢革法力还有用。

“女儿,你怎么现在才肯回来,赶快去唐国见太师去!”任伯焦急的催促。

“怎么了,父伯?”

“前些天周人中来了吕桃氏,她出使之后,唐国就谣言四起,说你至今都仍然逗留在黎人军中,还跟有犁氏世子关系亲密,唐国太师听得消息,当即就要退婚,我劝了一番,他便说要你去自证清白,他才维持婚约,而现在周人来伐,他也不闻不问了!”任伯急切的倾诉说。

任余一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没想到命运弄人弄得如此凑巧,自己不但失贞,还恰恰耽误了救急族地的唯一援兵!任伯与羲和氏看到她目光呆滞,着急的连声催促,但任余只喃喃细语,无法回答清楚。

还是羲和氏敏感,她着急的猜测“难道你已经跟有犁氏世子…”

任余一听,立即大哭,任伯想一定是如此了,他长叹一声,“这下连唐国的救兵都不能来了,我们准备迁徙到唐地去吧!”

羲和氏则还在劝慰任余,她哭了好一阵子,才说起是来氏强迫她做的。任伯怒吼一声,就要去杀掉赢革,却被任余拦住。

“你们恐怕杀不了他的,他的御风和化风已经细微到丝丝如针了,你们就算侥幸胜过他的疾气,他要走,也拦不住的!”任余哭诉说,她想起赢革偷袭有莘伯的情景,实在害怕自己一族都遭毒手,只得劝说。

任伯怒气正盛,哪里肯听,已经冲出宫门,直奔外舍,羲和氏急忙带着任余跟了上去。赢革此时正在外舍房中小食,突然察觉门外风中有杀气传来,接着就有几只金箭穿过门缝射入,他急忙御风推开。而门被闯开,任伯以一张幕布聚风朝赢革压来。赢革冷笑,以一丝疾风把帆幕切成两片,重重的撞在地上和屋顶,瞬间把房顶掀翻。这丝疾风继续往帆幕后的任伯切了过去,但激起他两边手臂旁的双桨发动,迅速迎上疾气,推至一旁。任伯正要上前,却听到一阵嗡嗡声,面前丝丝疾气如网状朝自己罩了过去,但他双桨在前发出水雾,疾气射在他身前水雾上,水雾立即出现波浪状,把疾气散去两边,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块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波状水雾则随即击穿了房屋两侧的墙壁。

任伯待要继续发出金箭,却听到来氏在门外大叫“任女,我与你刚约做夫妻,你为何要来杀我!”他急忙出门,正看得羲和氏的聚光光束网在门外发动,地上墙上都出现烧焦的斑点,唯独不见来氏踪迹。突然羲和氏停下了御使聚光,站着不动了,她身旁的任余一声惊叫,也似乎不能举动。赢革在她们俩身旁现形。

“任伯,你的夫人女儿在我手上!”他得意的大叫,“而你是抓不住我的!”

“氓隶!放了我家人!”

赢革手一挥,一丝疾气划过地面,随着尖利的吱吱声,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痕迹,“你敢动,你夫人女儿都要如此切开!”

“父亲,不要跟他动手,女儿已经跟他相约为夫妻了!”任余此时大叫。

任伯看女儿出声,又想这来氏疾风的确太过细微,就连自己,稍不注意激起水雾防御,就会惨遭毒手,“来氏,你虽然与我女儿私自订婚,却为何要毁她清白,我与唐侯太师联姻,你若要得到她,必须先随我们去劝他放弃婚约!”

“任伯可听我一句劝,你们既然本是东夷人,现在又不能抵御周人,为何不就此迁徙到东夷去呢,我来氏在东夷已经有了多个城邑,何不一起称霸东土呢?”赢革正色高叫。

“混账,我女与唐侯太师婚约未除,如何能随你去东夷!”任伯大骂说。

“小子来此,正是为了此事!”赢革恭恭敬敬的作揖说,“不过婚约解除,任伯父可否答应迁徙至东夷呢?”

任伯沉吟半晌,当即就想拒绝,但看到女儿幽幽的眼神,只得软了下来,“好!你把她们放开吧!”

赢革随即放开了羲和氏、任余。任伯就让他先去宫外驿馆居住,说不能让人说闲话,待他准备好迁徙百姓之后,再与他一起护送百姓去东夷,途经唐国则与唐国太师解除婚约。看着来氏走后,任伯便带着自己的妻女躲入上宫内室。

“父亲为何要骗他,唐国太师已经要与我解除婚约了嘛!”任余含泪问道。

“太师向挚只是听到谣言,让你去验证清白而已,当然,再与他婚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个来氏却又想把我族人口货贿带到东夷去,如今只有先哄骗他,借他法力逼太师交出图法,再反悔把人口货贿带入北地密林!”

任余听了止住了眼泪,“就怕来氏机敏的很,从太师那里得知事情原委,不肯助我们相逼!”

“只要我们告他,我们此去其实是为了取得唐侯太师的图法,他必然因为贪得法宝而不会多问,我们到时候时时留意就好!”

“听说飞廉氏族以御风为根基,而图法是教化万民之用,他来氏为何会贪求?”羲和氏一直为此事不安,此时便加以动问。

“我听说飞廉氏的御风一直只能运用四时寒暑之变化,既不能使御风符合耕稼、制陶、冶炼等人事,又不能蕴含鸟兽虫鱼等万物之属性,他又怎会不想得到图法之术呢?”

“来氏此人其实很贪婪,为人又虚伪,一定会一心配合我们,不敢在唐国太师面前多言的!”任余撇着嘴说。

“你既然知道,为何会让这种人有机可乘啊?”羲和氏痛心的说。

“女儿之前没能看出他竟然如此虚伪,此人一直以高强法力帮助我立功,女儿一时心软,就…”任余急的又开始大哭。

“一定是你羡慕他的高强法力,想让他为自己所驱使,对不对?”羲和氏越说越急,“你一边心系姜疑,一边又想留此人在身边,对不对?”

“女儿只是一时没能看清这个人才…”任余止住哭声,声音却越说越小。

“你也别怪她,这个来氏看上去就是一副憨厚老实的厚重脸庞,实在令人防不胜防!”任伯不想女儿难堪,急忙为她辩解。

“此人适才的威胁确实冷酷,他若得知我们欺骗,怕不会轻易饶过,如果我们得到图法又不随他迁徙去东夷的话,他会不会跟我们翻脸啊!”羲和氏担忧的问。

“不怕,他得到图法,自然也高兴,况且他对我们女儿又不是真心,不会被逼的跟我们动武的!”

“我却觉得周人压境,留在北土怕是没有立足之地,还不如就此回去东夷的好!”羲和氏神情麻木的说。

“你这是什么话!”任伯斥道,“东夷莱地现在被妲己迁走青壮年,只是一块寥无人烟的荒野,回去何益?而我等若能得到图法在唐国立足,我再慢慢除掉太师挚,取而代之为唐侯的新太师,这样不就回避了周人锋芒!”

正当任伯开始以士卒保护族人撤走,渡过汾水到达唐国境内时,姜尚军队才刚要渡汾水。吕氏兄妹便要渡河,却被姜尚止住。

“任伯得知我们大军压境,如不是退往吕梁山,就是要投靠唐侯,我们其实不必渡河,只要直接朝唐国边境进军就好!”

吕氏兄妹都称赞,大军于是调头往北而去,果然,行军不到百里,就有探马来报,说任伯队伍就在前方百里处,已经快接近唐国边境了。众人随即加快赶上,不多会就追上了任伯保护百姓撤退的士卒。但任伯他们早就得知追兵赶上,此时羲和氏发动日气阵法,士卒和百姓外侧出现刺眼的光罩,竟然让追击的周人睁不开眼,而任伯队伍经过的地方草木居然也持续发亮,热浪朝追兵袭来。但周军的农阵里有鱼鳅在空中乱窜,顿时使士卒群中水雾弥漫,热浪被排斥到阵外去了。而周人已经发动了一击,虽然双方相距千步之外,疾风带起的草木断木仍然把护送百姓的任伯后军士卒击倒几排。

而姜尚一人已经飞身跟上任伯队伍,“任伯,你我也是旧识了,不如你现在带着族人投降,我们会像兹舆期一样给你封地!”他朝队伍大呼。

但任伯根本不回答,他心里仍然记得自己欺骗姜尚,差点把他们夫妻二人骗入殷人埋伏之事,而不愿意受其恩惠,而宁可降于唐侯。

“任伯舅,我去袭击这个姜尚,看看他是否名副其实!”赢革看到任余眼神不住的催促自己,而他自己也有心要与强者一拼,就飞身出去了。

“你们先撤,我用阵法殿后!”羲和氏觉得此人似乎只是为了好奇法力,不可以倚靠他来防御周人阵法的袭击,就也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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