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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周人安顿好黎人战俘,果然开始大举围城,但这时候司土官军南下来解围了。箕侯和司土官本来围攻占据箕国的吕氏和兹舆期,但却半个月都没法攻下,反而折损一师,他们想箕国都邑内粮食充足,再这样耗下去,他们自己先就会垮掉,而正好听说司命官军被围城,就南下解围来了。

司土官军虽然完全不能抵挡姜尚指挥的姬旦姬发军,但由于有司命官军出城突破,周军没法两面受敌,被冲散。司命官二师得以突围。周人虽然被冲散,却仍然顽强的以井阵各自为战,咬住殷人不放,使得司命官军在退走途中又损失千人,而司土官军则损失了两个师的人马。但出城就是太行山,殷人沿着窄小的山路一路奔逃,总算得以减少伤亡。

而此时,雇伯已经从淇邑带出大批军粮在太行山上守候,司土官司命官二军便在太行山顶关隘驻扎,居高临下阻挡周人。司土官军毕竟不是黎人,在关隘口往下对阵周人还是能够阻挡一时的,再加上司命官军趁两军交战,在山路旁开始布阵,使周人又如前次太行山之战一样不但被消解冲击,阵中不是起火就是水雾弥漫。而雨师妾此时也走山上密林中到了隘口,她本想投降周人,却听说司命官守住了隘口,才又从密林中跋涉而来。有雨师妾在关隘布满风不能散的云雾,姜尚更加无奈,只好撤回山脚。

此时姬发已经伤好些了,听说仍然不能破解司命官阵法,就提起换回邑姜。但等到周人使者回报,却说是司命官坚持要求以万五千黎人战俘来交换太子妃,这随即在周人首领中激起一片不满,尤其是有莘氏族。

“太子妃虽然重要,但毕竟是一个人,怎么能拿这么多有农事经验的俘虏去与之交换呢?”柞氏首先咆哮着反对,“就只拿有犁氏世子去换,殷人如果不愿意就再战!”

“我姐姐姬商也在大商,虽说名义上是王子妃,其实跟被软禁无异,相信太子妃就算留在大商,最多是软禁而已,不会受到欺辱!”姬高则说。

“是了,太子吕侯请谨慎,”姬旦也附和说,“既然太子妃不会有碍,只要我们想出策略打败了司命官军,殷人自然会老老实实的送回太子妃!”

“可你能看穿司命官的阵法吗?”姬发问。

“这…暂时不能!”姬旦回答。

“南宫,你来说吧!”姬发咳嗽几声,他心肺遭到重创不能多说话,便让南宫括说。

“我与太子妃被困谷底,我曾听到少司命在念动咒语,应该是在炼制法宝,而我当时察觉到寅时、午时、戌时三气,只可惜我眼睛模糊,不能看清她是如何激起这三气的!”南宫括答道。

“你是意思是?”姬旦问。

“太子妃当时是可以看到的,她既然亲眼目睹了少司命炼制法宝,自然可能窥破司命官阵法!”

这下众人都不做声了,“能不能说服殷人,用有犁氏父子二人去换回太子妃一人呢?”邰伯此时出声说,结果被他身旁立着的姬奭拉扯了一下。

“可惜犁伯其实在我长途跋涉,回到都邑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身亡了!”姜尚此时哀叹说。原来,犁伯自被姜尚擒住之后,身上失血过多却一直装在葫芦里,因而没能及时得到救治,已经身亡,但姜尚因为想到女儿还没能换回,而加上犁伯才够分量换回她,因而一直秘而不宣。

众人一片唏嘘,“好了,如果没人能窥破司命官阵法,就定下来,以黎人战俘换回太子妃吧!”姬发最后说。

柞氏看姬旦没有反对了,也就没有再做声。少姒妃得知犁伯身亡的消息,急忙跑来告诉姜疑。他听到噩耗顿时瘫坐在树下。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要怪就怪姜尚吧,是他一直把你父伯关在葫芦里,以至于失血过多!”少姒妃便把罪责都推到姜尚身上。

“除了姜尚,还有谁与我父伯交战过?”姜疑紧紧抓着地上草泥,咬牙切齿的问。

“据说是姜尚擒住你父伯,然后又被祁女和飞廉氏误伤!”少姒妃看他脸色血红,青筋尽暴,不敢隐瞒。

听到祁女二字,姜疑一呆,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疑突然爬起来,抓住少姒妃怒吼,“你说清楚些!”

少姒妃被他紧抓,痛的叫出声来,姜疑只好放开她,连声道歉。少姒妃看他道歉,从惊吓中缓和过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姜尚趁黎人士卒瘫软,在阵前抓住犁伯,而祁女和飞廉氏来救,一道疾风和一阵疾风网把犁伯和姜尚罩住,可姜尚躲开了,犁伯则被疾气网射穿了身体。”她娓娓道来。

姜疑听说,心中苦涩交织,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闷气。“听说...祁女本来是要与你族联姻是吗?”少姒妃试探的问。

“现在家国俱丧,谈何婚姻!”姜疑仰头靠在树上,流泪呆滞。

“可你还有一身法术,不是吗?你又年轻,何愁不能在商周两强里开拓一地为君呢!”少姒妃被他的颓丧愁苦感染,看着心疼,鼓励说。

姜疑没有说话,他仍然沉浸在与自己父伯统领四万黎人士卒时的荣光,以及与菀寓的旧时光中。少姒妃则陪在他身旁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祁女现在还在司命官军中吗?”他突然问道,毕竟现在只有她一个最亲的人了。

“嗯,在围城几邑的时候是,不过司命官退走太行山的几战,殷人首领就没有再露头了,因此不知她是否在军中,”少姒妃说,“司命官他们之前与我们交战多次,可能是已经互相知道底细的缘故吧,最近几战就没有再闯入我军袭击了!”她饶有兴趣的多说了两句,想转移姜疑的念头。

“呵,司命官应该是不愿意多暴露自己法术而已,毕竟我们黎人一败,他们守住的太行山关隘就是大商王都的最后屏障了!”姜疑冷笑说。

“还是你聪明,我这小女子只能是胡乱猜测而已!”少姒妃与他调笑说。

姜疑听了稍微开朗。“对了,既然司命官不拿你换回邑姜了,你不如就安心在我宫中吧,我会找机会为你开脱,早日摆脱为奴的!”少姒妃看他开朗了些,趁机说。

但姜疑听了这话,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打算,“现在黎人战俘都要被送到殷人手里去了,自然有司命官率领,我摆脱为奴又有何用?”他苦笑着说。

少姒妃本想继续鼓励他,但却又怕他恢复志向就要逃走,便忍住了,“那你在此安心静养吧,等好些了,我再来找你!”少姒妃看他神情迷茫,便起身走了。

“诶!”姜疑叫住她,“那个会使丝丝疾气的不是飞廉氏,而是其子来氏!”他随即把赢革的法力,以及其与任女纠缠的传闻说了。

“这不就是一个小功劳了嘛!”少姒妃嫣然一笑,“我会禀报为你记功的!”

过了两天,姜尚与司命官川妃在太行山脚会盟,约定换回邑姜,但只需送交万五千黎人,而没有拿出黎人的定阵宝玉和铁器。

“姜尚,之前邑儿在我这,差点被那个来氏钻了空子,让她蒙羞,因此我让你们留下了宝玉和铁器!”川妃抱歉的说。

“这么说你是在我儿蒙羞之后,才刻意在几邑城郊向我保证保护邑儿的了?”姜尚有些不满的说。

“确实是这样,”川妃有些羞愧,“不过只是我没能想到我的女儿居然会为了换取图法,帮助来氏!她从小就因为跟随她父亲,为人有些冷血,实在是…”

“我能理解,其实只要少纵容就好!”

“话可不是这么说,”司命官在一旁听得两人在归罪于自己,有些不快,“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习俗来教化,我就以我女儿为荣!”

司命官看姜尚随即沉下脸来,又补充说“不过姜兄放心,这个来氏已经得罪了你、儋耳族的任女,以及伊耆氏女和我儿,只要他在大商,就不会好过!”

“好!子其老弟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犀利!”

“好了,先不多说了,如果以后我们能有幸和解,再来谈论吧!”

两人互握了一下手,就各自离去了。

“这一个月一定很委屈吧?”姜尚在路上问邑姜。

“当时是挺委屈的,特别是在谷底被少司命那个小妖女逼迫时!”邑姜开朗的说,“不过过了就好多了!”

“万五千人换回的一个你,你可要好好珍惜自己了!”

“哦…”邑姜委屈的说,“不过我在谷底看到了少司命在炼制法宝了!”她只好靠邀功来缓解歉意。

“如果不是太子提起你看到修炼,诸邦君世子恐怕还不会允许用万五千黎人换你回来呢!”

“他是怎么猜到的?”邑姜瞪大眼睛看着姜尚。

姜尚便告诉了南宫括所察觉的少司命修炼气息,“你去跟你夫君详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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