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人攻下孟邑之时,姬鲜、南宫利、昆虫氏等人则率军进攻洛邑。这日正好是大雪天气,不止洛邑城上空,到处都是雪花纷飞,雾气弥漫,一片白茫茫,根本分不清泰逢所布置的阵法范围。但姬鲜胸有成竹的命士卒大吼着直接逼近城门,人人拖着长戈在地下划出一道道沟壑,随着鼓声停止,钟声响起,地下士卒划出的沟壑在一阵隆隆中急速朝城门城墙延伸过去,转眼间城门就咯喇咯喇的裂缝粉碎,就连十几尺厚的城墙都布满了沟壑,似乎随时都要垮塌似得。不仅如此,城门内已经传来了士卒的惨叫声。泰逢、岁崇和庞青眼睁睁的看着守在城门地下的士卒从脚到头开始碎裂,惨叫声连连,而他们也是因为立在半空才没有遭厄。城门一破,地上车轮粗细的沟壑就迅速扩大成城壕般大小,在隆隆的响声和喷出的积雪泥土纷飞中,站在地下守城的士卒,还没来得及逃走,顷刻间就浑身裂开而死。
“快布阵往后退!”泰逢庞青大叫着指挥士卒。但已经晚了,姬鲜士卒已经涌入城门,继续布阵以长戈划地,一道道的沟壑随着泥土积雪翻腾,嘭嘭嘭的破开了泰逢麾下的阵法防御,把这些士卒掀翻在地,顿时血肉模糊。泰逢焦急万分,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笼罩了整个洛邑的雪阵毫无用处,周人仅凭水土二气,沿着地下的耕犁阵法袭击,就轻易破坏了城门,还使大批士卒毫无防备的碎裂身死。而此时,妲己和司土官军的援兵还刚刚出征。这时传令官又来报,说岁崇已经率领麾下士卒先往城东走了,泰逢随即大骂不已。
“宗子,你快带着族人先撤走,我和青儿留下为你们抵挡周人!”武罗氏对不知所措的泰逢急声说。
泰逢便紧握住武罗氏的肩膀说,“妘侄,我把我麾下一个师的兵力分拨给你,倘若抵敌不住,你就只好牺牲这两千人马逃命!”他又转头对庞青说,“青儿,你为人莽撞,不适合掩护,随我保护族人去吧!”
“不,父侯,我留下来帮你们死守吧!”庞青圆睁着大眼睛,热烈的说,“我可以把气息隐在半空雪花里,再一边飞一边降下雪片乱砸,不会有事的!”
“不好,南宫利善御使魂魄,一定会察觉你的所在!”
“宗子倘若只留下一个师给我,怕是挡不了多久的!而我的法术也只能维持陷阱阻挡周人推进,不能如青儿那样以雪花袭击的!”武罗氏不高兴的说。
“就是啊,父侯,有我与兄长配合,才好狠狠的挫一锉周人锐气!”庞青不顾泰逢满脸阴郁,激动的大喊道。
泰逢只好把她拉到一旁,“你留下万一被擒怎么办?你以为你藏身雪花就不会暴露魂气了吗?”
“可兄长不会御使雪阵,留下他真的挡不了多久的!”庞青着急说,“万一被周人截住族人和百工,我们不是连收复城池的希望都没了吗?”
泰逢知道此女性情耿直,只好任由她,离开时千叮万嘱让她看到士卒被击垮就要飞走,庞青答应一声,就去叫上武罗氏,一起领兵去了。这时周人士卒的耕犁阵法冲击已经被武罗氏布下的陷阱阻断,耕犁沟壑不能再越过宽阔的大坑延伸,阵法冲击只被吸入大坑,使坑里不断喷出泥浆。而士卒一靠近,就有尖刺射出,把他们逼退。这时城内仍然有雪阵布置,士卒们举戈发动冲击阻挡尖刺时,都在半空中就被消去冲击,化作雪花爆炸式的飘落,姬鲜到了也无可奈何,只好命令士卒拆毁陷阱两旁的宅屋前进。
“众人骑马随我过来!”这时马步率领麾下仙人来了。他喝令士卒杀死马匹,众仙人纷纷在尸体里填入宝玉撒上污泥覆盖,顿时使尸体发出阵阵腐臭。然后他以钩挠牵起尸体一头头的抛入大坑里。抛入大坑的马匹被尖刺射中,顿时爆开,使大坑周围尸臭气弥漫,而尖刺也不再放出了,士卒则开始靠近大坑往里面填土。
埋伏在半空雪花里的武罗氏看到,知道这样下去,周人会立即越过陷阱。
“怎么这就没有尖刺放出了吗?”庞青看地下周人密密麻麻的接近大坑填土,惊讶的问。
“周人有御使猛兽的高人哪!”武罗氏叹道,“这陷阱全凭外来生猛的杀气冲击反应,被尸体的尸臭气掩盖后,杀气的活力便没了,一片死气沉沉之下,自然就没法发动了!”
“我去降下雪片封住周人推进!”庞青说着就要飞身下去,却被武罗氏拦住。
“族妹,你觉得周人比殷人战力如何?”他问道。
“这个时候你说这个干嘛!”庞青杏眼圆睁说,“阻止周人要紧!”不料,她刚飞身下去,就觉得身上被一阵热烘烘的温暖包裹,顿时被一阵带着火绳的网罟封住了手脚。
“你在做什么?”庞青扭头大喊道,她知道这火绳网罟是引诱猛兽的法宝,越发动法力就越会被网罟散去,导致冲击在身边四窜紊乱。果然,她才一放出霜雪,就顺着网罟化作水珠四散而去,并冒出腾腾热气。
“族妹,你也知道周人势大,如今只有早日投靠才能得到封地,你这就随我去了吧!”他牵起庞青就往下面飞去。庞青一边挣扎一边大骂,武罗氏只好把她头上的网绳收紧,箍住喉咙,使她不能说话,以免被士卒听到乱了军心。“你别挣扎了,你知道这火绳网罟连十几头灵兽的活力都能散去,更何况你那一两颗宝玉蓄气的霜雪呢!”武罗氏说着,就到了地下,命令泰逢氏族士卒放下兵刃投降。姬鲜听到武罗氏喊声,大喜率兵过来收去泰逢氏族人的兵刃和法宝。
姬鲜占据洛邑,却没能追上已经逃出城去的泰逢和岁崇,就先留在城里庆功。武罗氏便献上被网罟捆住的庞青,她此时已经放开喉咙紧锁,可以出声了,便不停的破口大骂。
姬鲜本来一看此女容貌俊俏,年纪又轻,甚是喜爱,却被她一连串的大骂惹得不快,“怎么泰逢氏族的女儿都这么彪悍的吗?”
“不是的,我族妹平日里性情豪爽,为人热情似火,最喜助人,这会只是受殷人蛊惑,没能知道大周的德行!”武罗氏谄媚的稽首说。
姬鲜听了立即来了兴致,走近庞青,“你既然未曾许婚,不如跟在我身边,我会教你成就霸业,如何?”他笑呵呵的说。
“呸!”庞青立即大骂,“你一个跟崇侯一样狡诈无耻的竖子,靠着假惺惺的恩惠还妄想成就霸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在渭水,就听说你们周人先收买人心来夺取邻国仙师,再又慢慢蚕食邻国,实在是无耻至极!”
姬鲜散去她喷来的唾沫,脸上阴沉,“你若不肯投降,别怪我把你当做氓隶献祭!”他狠狠的说。
没想到庞青继续大骂不止,姬鲜正要发作,南宫利急忙上前,“主君,此女现在顽劣应该是受殷人蒙蔽的缘故,不如还是按律法,把她羁押为奴数年,再论去留吧!”
姬鲜看她虽然怒容满面,但竖起的浓眉大眼居然还有些可爱,就也有些不舍得。武罗氏急忙劝庞青闭嘴,但她哪里肯听,继续大骂不止。姬鲜只好让武罗氏把她押下去为奴。
“像这样不惧杀伐的刚烈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一旦降服,就肯定会如武罗氏所说,热情似火的襄助我们成就大业!”南宫利接着说。
姬鲜点点头,但昆虫氏却有些不快,“这庞女不过娇生惯养,没有尝过刑罚的痛楚,才胆敢顶撞主君的,以后为奴,我会让她吃些苦头,使她屈服!”
“嗯,但不可毁了她的容貌和身子!”姬鲜逼视着昆虫氏丝帛遮住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