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不过两个时辰就连接夺取了孟邑和洛邑,迫使坊氏投降的消息两天内便传到各地,诸侯伯立即相约劝和。此时司命官军已经赶到大河边,开始进攻苏国,但苏忿氏紧守城池,司命官军不能攻下。这城墙自然有水土二气的田阵加固,在冬时不但土夯,就连城墙上的冰封都坚硬无比,司命官布置的十二支气息虽然化合变化多,却只能损伤土夯和冰封,不能一举击碎。且这种凭借合化土石中的十二支气来损毁的办法进展极慢,攻击了近半个时辰才削掉了城墙上的冰封。司命官看要逐渐消去这几尺厚的土夯估计要几日工夫,只好暂时退去。
妲己则还在途中,司土官军还在联络封父氏军一起出击。他们都接到了诸侯伯,包括霍侯、艾侯、戏伯、昆吾氏等的联盟劝和要求,而封父氏、相氏等大商王畿诸候也都明确回应不愿意出兵。妲己只劝得酒正官出兵,无奈之下,只好把大军停驻在河边,与司命官军会合,要等待各路诸侯回音出兵或答应前来襄助,而暂时没有积极进攻。但大战一触即发。
姬发此时则传信邀请所有劝和的诸侯伯,与他们相约在孟邑会盟。不过五日,就有唐国侯、昆吾氏、亚丑伯、奄侯、司工官,以及南土的霍侯、艾侯和戏伯,甚至北土蛮荒的竹侯也派了墨允墨达兄弟来了。这些虽然是大商属国,但都因为不在大商王畿内服,因此行动自由,又害怕周邦攻取大商后,会威胁自己国土,自然就先来拜会了。另外,庸伯、巫咸王等与周邦有来往的南土小邦为了探听形势,也相约来了。随后,帝辛听说此事,怕殷地被孤立,只好派邮氏前往会盟,封父氏则是应姬发之邀,主动去的。
会盟在孟邑大宫院落举行,宴席上,排列的案几周围长达一里,中间的雪地上则是一群舞者助兴,锣鼓喧天,使人几乎听不到其他案几上轮流敬酒时的对话。唐国太师挚首先就往姬发座前走来,向侍立在一旁的妫满和钱氏敬酒。他之所以肯劝唐国侯来会盟,并与周人约定互不侵扰,就是因为妫满把图法还给了他,当然,他也说起了来氏残杀任伯之事。钱氏当然已经把此事告知了任余,并说起太师挚原本不认图法丢失,但自己一拿出图法,他立即改口说是来氏谋杀,逼迫自己交出图法作为要挟。由此看来,他说的话应该值得信任。
看到太师挚给钱氏敬酒,任余也急忙跟着过去了,“当真是来氏所为?”任余盯着太师挚,想找出他脸上的破绽——她仍然不是十分信任太师挚的话。
“任女,我图法被抢期间,我都已经三年没有邀请主君参加我主持的祭天了,不就是害怕他看出我所用图法是假的嘛!如果是我要挟来氏,抄录一副给他便是,何必给他真的图法,委屈自己这么多年呢!”
“太师,此仇不报,更待何时,这次与殷人一战,你我便多召集仙师,一起杀死来氏吧!”任余咬牙切齿的说。
“不可不可,我三年未能研习图法,法术早已退步,而因为没能炼制出新的宝玉,士卒战力也没有提升,这次只是过来劝和,实在不敢参战!”
“刘暇大哥,你法术比太师挚高出许多,人脉又广,我们多联络些有魄力的侯伯,设下团套吧!”任余故意不看太师挚,瞪着眼睛问钱氏。
太师挚看到任女轻蔑的眼神,只好先告辞退去。
“放心,这里就有妫满兄弟与来氏有杀父之仇,而姜疑和祁女也对来氏恨之入骨,这些人在一起应该足够了!”钱氏安慰她说。
“大哥,我知道你人脉极广,不如再多劝些法力高强之人吧,姜尚、巫咸王这样的嘛!”任余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凝视着他说。
“这…吕侯可不是我能劝得动的…”
两人正牵扯间,己媒笑吟吟的过来了,“这是任女吧,是来多谢钱氏揭示父仇的吗?”
任女当然知道己女与钱氏曾传出过旧情,但她根本不怕,“怎么只见世子夫人一人呢,世子没有随同吗?”
己媒笑容不断,“夫君在忙着与殷人会谈,把内务私仇的纠纷都交给我了,任女若想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位邦君嫁了,不然的话,是很难得到全力相助之人的,是吧,钱氏?”
钱氏有些惶恐的点点头,“确实,即使是妫满兄弟,在战场上也需要听太子号令行动,不能只为你报私仇而组织袭击的,我当然也是如此!”他看着任余有些抱歉的说,“而邦君则既有兵马,又有奇异法术,应该可以助你得手!”
任余只好放开钱氏胳膊,怏怏的去了。“任女慢走,南土庸伯可是你中意之人,我可以去助你说合!”己媒喊道,但任女只回头含糊答应一声就走了。
“这个任女应该不是专为报仇,而大概是为了要调回中土,才攀着你的!”己媒看着钱氏说。
“是了,她大概觉得此战她是不能立功的!”
“我先去敬酒,你二人慢慢聊!”妫遏看这二人眉目传情,就要走开,但被己媒喝住。“世子不必避嫌,我只与钱氏聊一下就走!”她转头对钱氏说,“别说任女,就算是以你的法力,也难以擒捉少司命、泰逢等人立功,还不如监视厉伯、昆吾氏等南土诸侯,获取情报立功来的快!”
“是啊,这就可以少些范险了!”钱氏会意的笑着。
“嗯,我若得到情报,随时传信与你!”己媒自然也笑意更深。
这时,封父氏携着妫妃来了,他们自然是来找侄子妫满的。“满儿,自你父侯去世,可曾悲愤不振?”妫妃把他拉在一旁问道。
“姑母,”妫满稽首一拜说,“小侄虽然思念报仇,但却并不着急,有太子在,一定可以击败殷人,逼他们交出来氏!”
妫妃听了有些话堵,便望向封父氏。“这就好,不过商周纷争可能会持续很久,而你已经年近婚配,不可因此耽搁了,还是让你姑母给你早日安排联姻吧!”封父氏哈哈一笑说。
己媒听到些许对话,便主动过来攀谈,“封父氏休要为世子婚配费心,你们封父国地处双方交战地带,我想除非比侯承诺自保而不参战,不然即使为世子娶得新妇,恐怕也会令他们夫妇二人担忧吧?”她似笑非笑的说。
“我封父国的田阵战力应该不输于姬旦,保护侄儿新妇一族应该足矣!”封父氏脸上不快的大声说。
这话却大声,以至于惊动了姬发,他本来一直在案几上与人敬酒,此时便站起来,携着邑姜过来了,“何事令比侯如此不快啊?”
己媒便说起了封父氏要为妫满安排婚姻一事。“己女言之有理,现在冬时,比侯的田阵应该只能用于自保,如果贸然出战,定会为自己和新妇带来祸端的!”姬发微笑着说,“当然,如果封父国确信能自保,虞氏联姻,我自然是全力支持!”
封父氏自然知道姬发是指姜疑训练的冬麦种植士卒,也知道自己在冬时只凭二气田阵,一定是挡不住的。“我只是想劝和,因为我得知妲己已经训练了万余山珲犬骑兵,其突击的战力甚至高出她之前的田阵,太子如果一意孤行要继续征伐,恐怕会两败俱伤!”
“封父氏可去劝阻妲己和司命官,只要他们肯退走,然后为我爱妃恢复法术,我不但不征伐,还会退出孟邑,而仅仅保留洛邑!”
“好,此事便由我去劝解!”封父氏对姬发稽首一拜,便离开了。
“刚才若不是己女以战力威吓封父氏,我和虞氏恐怕都没法回答!”钱氏高兴地向姬发为己媒邀功说。
“小媒,其实你应该比封父氏更善于劝婚吧,此时为何不为钱氏说亲呢?也好拉拢在场的诸侯伯?”邑姜看钱氏看己媒的眼神仍然闪着亮光,就蹙眉说。
“哦…我适才劝钱氏获取南土侯伯的情报立功,得到封地再行婚娶之事不迟,联姻侯伯的话,有虞氏这样的少年会更有吸引力嘛!”己媒有些滞塞的搪塞着,“你说是吗,妫满兄弟?”
“是这样了,小子自当尽全力与各个侯伯联姻,能如此牵制封父氏一时也好!”妫满一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