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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后两个月,都没有得到周人进兵的消息,转眼间到了孟春,申妃仍然驻军黎地,虽然与司命官时不时的有交战,大的冲突则被有意避免。而姜尚则已经与渭水侯伯暗中潜入孟邑,参与姬发主持的会盟。他一到,才知道不但有渭水诸侯伯,就连蜀方王、庸伯,甚至巴氏这些人也率人马到了,当然,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了巫咸王。

“你怎么也来了?”姜尚吃惊的问她。

“渭水诸国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可以来往,我为何不能受邀而来?”她似笑非笑的朝不远处的南宫括看了看。

南宫括看到两人走近,立即上前,“吕侯,是我邀请巫咸女前来相助的,她会在我麾下从旁袭击仙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必为女丑氏的事与她争执!”南宫括故意提起女丑氏之死。

巫咸王则靠近南宫括,亲昵的抚着他的脸,“这些天我们养足精神,才好有力气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哦!”

姜尚顿时觉得碍眼,只好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要离去,但却被身后的申妃拉住,“遇到故人就多聊一下,不然不能舒畅!”

巫咸王听到这话先有不悦,又看到申妃面色如常,举止大方,便迅速停止抚摸,“只说申女在渭西沃野,誓言不再过问河东之事,为何会相聚在此?”她讪笑着。

“当然是为襄助我夫君而来,不得不违背誓言,如此行事!”

巫咸王只好笑容凝固的拉着南宫括,互相偎依走了。

“你何故气她?”姜尚问道。

“让你看清她的器量有多么狭小而已,你以后也会少些对她的后悔!”

“你怎么老是把自己跟她相比,她不过与我来往不足月余,如何能有你我十几年之久的深情,又哪里禁得住你的挑衅?”

申妃听了很不高兴,“那你就继续跟她多来往几个月吧!”飞身走了。

姬发聚起诸侯伯,做了大誓宣讲,与诸位邦君和将领盟约,以杀帝辛,以及妲己、来氏等逆臣,颠覆妲己所立新邦君为出师之名。周族士卒特意在颈项、手臂、双脚的甲胄上裹着白纱,以示为报殷王杀季历、囚西伯之仇。周人士卒群情激愤,诸侯伯也大都附和。众邦君里只有苏忿氏没有到,他为了避免与妲己冲突,就拒绝了姬发的合兵征伐要求。当然,姬发也怕他因为与妲己兄妹情谊而去告密,就没有告他此次会盟的真实意图。而此时的周人三路大军不但都已经由姜疑训练了冬麦种植法,还被苏子严令了军纪,士卒人人身配金铎。这金铎不但能响应进军钟鼓,使之振奋,在士卒退缩、尽力不如周围士卒时,就会聚起阵内杀气反噬,震得他们双耳流血以示惩戒。这样,就算没有苏氏带兵,周人战力也会比孟邑一战有所提升。

姬发当即命妫满、柞氏、吕氏兄妹、姜疑、钱氏以及弇兹氏为师氏将军,各带五千兵马留在孟邑,作出袭击南土霍侯艾侯、戏伯昆吾和封父杞国,以及东南厉方之势,以迷惑殷人。而姜尚则被命为太师,率领姬发、姬奭、姬旦、姬鲜四军,共三万五千士卒,以及庸人蜀人、申戎彭卢戎共一万,北渡河,进击殷都。

姜尚听到师氏将领中居然有弇兹氏,不觉有些吃惊,他原本怀疑弇兹氏会暗通殷人,摇摆不定,而没有让她带兵,因而不知她麾下五千士卒从何而来。

“是谁安排你带兵的?”姜尚约她到了高空,问她说。

“哼!你不信任我,就没有人肯相信我亲近我了吗?”弇兹氏盯着他说。

姜尚看她忍不住用了“亲近”,就觉得她似乎动了情意,而就凭着这个,自己似乎就不该不信任她的。

“你在我麾下,我到时候自然会有安排,你何必要如此急躁的获得领兵的机会?”虽然有些后悔,但姜尚还是忍不住训斥她。

“等你安排,我何时有出头之日?”

“那是谁给你人马的?”

弇兹氏哼了一声就飞身下地去了,任凭姜尚呼叫都不应。这时,申妃从风中现身,飞了过来,“是姬鲜,他一向谋划拉拢你身边的仙人,而弇兹氏又不傻,她不可能留恋一段没有结果的情缘的!”她飞近姜尚,低声说。

“还是收了她吧,若被姬鲜拉拢了去,不但少了一位臣属,还…”姜尚以征询的目光看着申妃的脸,劝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去找她吧!”申妃叹了口气,“我等一下就回黎地去了,你北上进入殷人禁止来往的路段时,要注意御使法术一会就要休息一下,以免被司命官法术所困!”她贴近自己的夫君说。

“你是说那段禁行的路上会有司命官阵法埋伏?”姜尚有些吃惊,因为就连姬发在大商的暗谍都没有得到此消息。

“我也说不好,但我跟司命官军交过手,因为套索连接了一路的骑兵,竟然害的我全军都受伤。我想要避免他合化你身上气息,只有间歇的激发法术,十二子气息合化才不会累积过重,郁积在体内不散而使你受损!”

“但其实如果哪里布下阵法,那里就会聚起大量的十二子气息,我们没有理由不会先察觉到!”

“我也只是心疑而已,你多注意些总归没错!”申妃说完,一晃就飞走了。姜尚没有多想,就先急忙去找了弇兹氏,但她却一脸轻蔑。

“现在我麾下士卒都是三世子派遣给我的,你才来劝我,会不会晚了些?”

“我夫人已经同意你留在我身边了,别等她反悔,可就再没机会了!”姜尚急声说。

“我不用她可怜!”弇兹氏听了更是大怒,转身就附身丝织气飞走了,姜尚要追,周身却被丝织气缠住,没法移动步伐。

出征那天,姬发命姬旦、南宫括、南宫利率三军渡河,让姜尚、姬奭、姬鲜、兹舆期等人随他先于大军往前探路。

“你为何也要去,万一路上遇到敌军激斗,旧伤复发怎么办?”邑姜劝道。

“磈氏那时被杀太可惜了,又只有我学得了他的遥望云气辨别阵法埋伏之法,我不做表率去为大军开路,如何能让庸蜀申戎安心服我?”

邑姜听他脸上似乎有责怪姜尚那时袖手旁观,不阻止司命官之意,也就低头,没敢再劝。

众人出了苏地,一路袭击了一些守卫和暗探,姬发看云雾如常,既没有杀气上升的搅动,又不见云雾因阵法气息聚积而变色,只有几处烟气浮动,那自然是屯驻的守卫或暗探在生火煮食之故。姜尚等众人分头回来,都说没有阵法埋伏,就松了口气,觉得应该是申妃多虑了。大军渡河后,由于有任余在一路行军上方聚起日光遮蔽士卒身形,前方百步以内都看不到大军的人影,只能听到战车和士卒路过的步伐振响。南宫利和姬度则布下丘鬼跟随着士卒一路飞奔,这种丘鬼为宅气所凝聚,杀气不能散发到半空,只被宅室之气困在士卒周围缭绕不散。挚壶氏则跟在后面,以长长的绳串水壶跟随队伍,操控着水气缓和行军激起的疾风,使其缓慢逐渐散去,不至于激起周围大风。

但大军一进入雍地,却遇到了路上积水,士卒一路御使阵法飞驰而过,冒出的水却越来越多,顿时使道路泥泞难行。姬旦以为是前日刚有雨水,所以没有多怪,黄昏行军不过一个时辰,他看已经过了申时,就命士卒原地休息。而就在士卒松弛阵法催动,减缓戎车停下来时,地下积水突然如泉涌一样喷出,且如飞刃般急速在士卒队伍里唰唰的猛烈擦过众人身躯。随着士卒群里惨叫连连,一长队士卒都或被划伤腿脚,或被整个切断双腿,扑地倒了。

“快布阵散去水击!”姬旦、南宫利、南宫括等人都在大呼。但士卒们刚布下阵法散去嗖嗖而过的尖利水花,就看到身后一道激流朝他们后军冲袭过来,幸好后军已经布下阵法,才挡住了这道激流的冲击。激流被阻在队伍后军的深沟外,在半空中哗哗巨响,水浪飞溅到半空一丈多高去了。坊氏、姬高等人急忙过去后军以绳墨、土石等引开激流。等姬发等人探路回来,发现地下积水齐膝,而大军已经凌乱不堪,艰难的在积水里驰行。

“难道真有司命官布下的阵法?”姜尚问众人道。

“我看这激流应该是从我们经过的汜水过来的,而看之前积水的冲击方向,应该是有人在汜水布阵聚力的缘故!”坊氏进言说。

“除了你,还有谁会聚力阵法?”姬鲜问坊氏。

“司工官应该能筑坝聚力,雨师妾、泰逢也可能以聚积云雨一样来聚积水流,而司土官虽然不在了,但不能说他的子嗣不会!”

“应该不会!”姬发摇头说,“倘若是他们,我们早就被趁乱袭击了!但我刚才一路看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士卒!”

“那应该就是司命官了!”姜尚急忙说。

“怎么可能是他呢?他远在太行山关隘,哪里会不顾守卫重责,埋伏在这里?”姬鲜、姬旦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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