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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人这边也是被绞肉式的巨浪冲击对轰裹胁,吸入水岸边的法力障壁,粉身碎骨。当然,他们本身在阵法之中,充斥着亥子丑三气化解巨浪吸力,伤亡也不算大,只跟周人接近。只是,由于战力不如周人,他们根本没法上岸。

少司命正焦急中,突然看到天上下来二人,她认得是墨氏和子延。子延一到,就射出大量琴丝在淇水里,拉伸到士卒之间,他一边施法一边召呼少司命,“朝歌城快要被攻破了,不如你们退保殷都吧!”

“不行,大王还在朝歌,我父侯也在那里坚守,不能退走!”

“我来之前,司命官就被轰的只剩半截身躯了!”

少司命一听到噩耗,整个人就一阵头晕,幸亏曾侯在身后扶住,“怎么会?不可能啊!”她扶额,摇着头说,她想着父亲已经能在强光中随意生发十二子气息了,就凭十二子气息合力推动,怕是连来氏都追不上,怎么可能逃不走呢?

子延暂停射出琴丝,“司命官虽然战力高强,但那个巫咸王一人就有几个井田阵的战力,再加上姬鲜、姜尚、姬旦等人的围攻…”他没有说下去,因为看到少司命已经晕倒在曾侯怀里,子延既然提及这些战力高强的仙师,她自然有理由相信所言非虚。

这时墨允正射出大量天智玉,分给殷人中的百夫长,大吼鼓励众人。而周人冲击撞在水岸导致的强劲巨浪吸力则被密密麻麻拉伸的琴丝阻扰,发出高低起伏连续不断的铮铮声。被卷入的一艘艘船只也因琴丝拉伸一直到了水底,随着深水被琴丝振动沸腾、水底泥沙隆隆作响,总算把大部分吸力散去,减少了些伤亡。而周人阵中则是一片斑鸠的惨叫,琴音震动顺着冲击传过去,这些魂鸟都经不起振动,被震的魂飞魄散。

但不过一会,子延等人就听到岸上周人阵中士卒在随着琴丝的声调“咿咿呀呀啊啊”的作歌,喊声高低起伏不定。子延飞身上半空细看,士卒头上又多了些斑鸠魂鸟在盘旋,而被裹胁撞飞到岸边巨浪的伤亡又开始减少了,显然是这些附和琴音的呼号声抵消了琴音对于魂鸟的杀伤力。附和琴音的士卒都是巴氏带来的濮人,他们天生就通音律,极其善于附和乐音起伏,平日里就常常能齐声高唱抵消冲击疾风的身体伤害,这时正好抵消了琴音牵动对于魂鸟的振动杀伤。

“我们的人,都努力唱跳!”巴氏在前排上空的疾风里鼓励濮人,濮人齐声应和,激动的冲上阵前,整齐的附和着琴音音调高低,身体也展臂上下挥戈,强劲吸力引起的阵中尖利乱流便顺着这些人的挥戈指向整齐的散射出去,前排伤亡迅速减少。

子延在半空中看到这些跟中土氓隶一无二致的西南蛮人对音律的感觉居然胜过中土之人,不由得汗颜。他原以为这些刚刚把兵器从石斧石刀换成金铜的蛮人是不可能有乐感的,但实际情况是,他们早已掌握了以起伏的音调抵消声响振动的作战方式。周人就是这样传授这些蛮人法术,以换取他们支持的吗?难怪周人敢义正辞严的号召诸侯兵伐中土各地,甚至征伐大商的出师之名。只是,如果周人把田阵诀窍传授给中土各邦,各地兵马阵法进步,强大到足以与周师对抗不过是几年的事,到那时周人不就仍然要被迫从中土各地的占领区撤走,什么都得不到吗?难道姬发还没有想到这些?

兹舆期看伤亡虽然减少,但知道乐师一到,这下就更加难以击败殷人了。而少司命也被琴音巨响惊得清醒,“众勇士,随我全力上岸!”她咬牙切齿的大喝道。

“不可,姬旦阵法战力强悍,现在据守河边都不能击退他们,更别说在原野上交战了!”曾侯劝道。

“我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朝歌!”少司命全身发抖说。

“少司命不可意气用事!这些人既然攻不破周人阵法,不如让他们退回,朝歌有我们飞过去就行了!”子延又极力劝说。

这时,他们却听到周人阵中一阵欢呼。

“帝辛身死了!”

“占据朝歌了!”

“击败殷戎了!”

原来是朝歌沦陷的消息传来了,“少司命,我们要回朝歌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保证不追击!”周人阵地传来兹舆期的高叫。

“不要听信周人谣传,誓死保卫朝歌!”少司命不理会兹舆期,激励士卒说。

但这些士卒都有些犹疑,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时,他们看到周人真的开始退兵了,少司命便奋力让士卒上岸追击。结果,殷人士卒一些人马刚上岸去,就遭到周人的猛攻,顿时损失千人。

“殷人听着,我们现在要退回,你们若不听劝,再敢上岸,就如刚才下场!”己媒大喝道。

“少司命、曾侯,你们退回吧,我们是真的要撤退回朝歌了,周邦太子誓师之时说的是只向帝辛、妲己讨罪,你们只要不过淇水,我们是不会主动攻伐的!”这是巴氏的高声劝说。

“现在这种情况,上岸接近朝歌城也没有用了,我们这不过二师人马,只要一接近,就会遭到周人大军的围剿!”曾侯说。

“是了,快把师旅带去殷都吧,朝歌是救不了了,我们几个人去会合泰逢氏,助他们退守韦地,保住一地是一地吧!”子延急声劝道。

“我们三人现在就去朝歌!”少司命恨声说。

曾侯便让墨达与千夫长率领二师往对岸退去,而对面的周人看到殷人上了对岸,也就退走了。朝歌城内,姜尚正在殷王的天宫与邑姜姜伋正商议追击飞廉氏父子,任女飞身来了。

“快去追击来氏吧,我之前埋伏在鹿台附近,察觉到他们父子俩是往东方去了!”

“不急,他们一定是去会合亚丑伯和奄国师旅,一定会再随军打过来的!”姜尚呵呵笑着说。

“本来如果有挚壶氏拖住飞廉氏父子的强风,我们就可以阻止他们逃去,可我刚才去请求,他却不愿意前来相助,吕侯就不能再去劝劝巫咸王嘛!”任女露齿而笑的说。

姜尚面露难色,他自然去求过巫咸王随他出兵,但被她一口拒绝,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在鹿台时与她争执得罪了她,是很难再得到她的襄助了。

“之前妲己说挚壶氏就是沟通殷人、密告我被压在巨岩下的人,他当然不会再来助我们了!”邑姜看父亲尴尬,就为他打圆场。

任余听了脸上一变,口中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

姜尚等人以为她是在担心抓不到来氏,“她在南宫括那里呢,我不好再去找她,”他为了解除任女担忧,便直言相告,“只要我们这次与东夷三国订下和约,就算抓不到飞廉氏父子,他们也不敢再来中土了!”他又盯着任余,补充了一句。

任余回过神来,心下骂了一句,姜尚明知自己想要来氏的性命报仇还这样说,这不是逼自己想办法擒住他们吗?但看样子姜尚是真的劝不动巫咸王了,她便趁势提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围攻计划。

众人刚商议了一会,就听到宫外虎贲大呼“有上仙偷袭!”“是少司命的蛊毒!”

姜尚知道她是来找司命官尸首的,就故意出声大呼,“少司命,你父侯尸首在我这,只要你发誓不发兵侵扰,才会还给你!”他要引少司命过来,“你们赶快到我身边来!”接着他对邑姜等人喝道。

姜氏姐弟与任余便靠近姜尚,顿时被姜尚聚起一只水球保护。而果然,嗖嗖两下从房顶射下两道申酉戌三气,还带着一股腥臭味。但冲击刚穿破屋顶,姜尚水球就立即伸出两只尖角,吸住冲击。而冲击一击中水球,就沿着水球尖角的弧面把冲击四射散去一些,被水花牵起的反向冲击抵消,啪啪啪的在屋内响成一片。而剩余气息则如凝固了似得被水球尖角扯住,在空中不动了。姜尚看到这两道从屋顶上下来的残留气息带着韧劲开始抽动,估摸着少司命已经被水球顺着气息冲击牵扯住行动了,就御使水球嘭的一声穿过屋顶。但刚穿破屋顶,就听到铮铮铮数声,水球被埋伏在屋顶上的五丝震破,疾气随水花四射而去。

当然,五丝也被反向震击震断,姜尚得以迅速聚起破碎的水球。众人抬头一看,除了被水球牵扯住、不能举动的少司命和曾侯,还有另一人。那人铮然一声扯断少司命曾侯与水球之间的气息牵扯,放开二人急速往高空飞去。另一边,则已经有莒氏父女的魂鸟紧跟着他们高飞而去。紧接着,云中传来呯呯两声巨响和一阵乐音,估计是魂鸟被少司命他们击破了。

“少司命,司命官是遭围攻阵亡,你可堂堂正正的来取走你父亲尸体,不必偷偷摸摸的一个个追讨罪责!”姜尚到了高空,对他们逃去的方向大喝。

“这个不必你说,我会向你们西土之邦报复的!”高空传来少司命的借风传音大呼,她这自然是对整个渭水诸邦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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