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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专栏作家,明霞会接触很多政界要闻、奇人轶事,但是鲜能写到自己的个人生活。自从发现了这个以后她就把工作和生活分成了明显的两部分。工作之余,在放假的一个月里她会把那些评论和纲要统统扔到一边,专心整理自己以前写的游记和校园生活回忆片段。

这天明霞在自己的夹子里无意间发现了除了游记以外的草稿————从小学到大学记的零散日记(说白了就是耍单篇放的)。现在拿起来读,会怀疑当初自己是如何写出这些内容的,但是仔细去品的话,又能感受到和当年记录时不一样的东西。(下面的陈述是整理出来的日记内容,如果有日记正文的话我会用引号围起来~)之前我们对明霞的印象也许是在家里属于不受欢迎的那一个。但是由于她的成绩还不错,在学校还是有一定人缘的。虽然小学和中学时经常被班里班外的同学背地说坏话,但是她会给少数同学进行课业指导。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由于我讲题或者帮忙催作业时比较有耐心,没有引起‘群起攻之’的后果,因此靠这个积累了一小部分人缘,平日里有了几个聊得来的姐妹。”苏辞就是其中一个。明霞第一次见到苏辞是在小学二年级的一次午休(苏辞是邻班的)路过邻班,那时候班里的其他人不是趴在桌上做自己的午后小梦,就是和同学结伴去操场散步聊天,只有她坐在窗边看书。对当时未谙世事的明霞来说,这无疑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从那时起明霞就在想:日后要是有交集就好了。

可是由于不在一个班,明霞见到她的次数其实少之又少。本以为真的只是一面之缘再无下文(我们都以为是这样),但是没想到她们在三年级的课外班上再次相遇了。那是在一个奥数班上,那天明霞去得非常早,进班的时候看到老师正在拿出当天用的教材和讲义,学生座位上只坐了两三个学生,其中就有苏辞。虽然那会儿她没有在看书,但是显得很乖巧,给明霞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姑娘无敌好说话”。所以在进座位的时候明霞就选择了她后面的空座位。在听课过程中,她们仅有的交集是讲到一些难题时,老师说可以找周围的小伙伴讨论解决,明霞和坐在她前面的苏辞一起讨论,仅此而已。连她们的讨论都是用一种相当冒昧的方式。可以看到明霞日记里写:“有一道题我拿不准,就去问了苏辞。当时她在我前面坐着,那道题我不会,为了避免尴尬,我先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转身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不知道说什么。竟然说了一句‘你好,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感觉她听到这句话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着真是尴尬......还好后面她们靠题目和讨论搭上了话。

尽管明霞和苏辞在小学的交集基本止步于课外班,整个小学时期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那次午后一面和课外班上尴尬的会面,让平时不怎么和班里同学来往的明霞生命里出现了一缕阳光。

很快明霞小学毕业了,她的成绩可以报重点中学,就填报了妈妈以前任课的学校(明霞妈妈在当主任之前教过短时间的音乐课)。在入学前,明霞已经见到了一些同学和学校的老师(得益于以前妈妈的工作,有些老师已经认识了明霞)。见到的同学中,她惊喜地看到了苏辞。只不过当时苏辞在和其他同学聊天,聊得热火朝天,明霞只好默默走开了。可是她走开没一会儿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嗨!”她回头,看到苏辞朝自己打招呼。对于生性内敛的她来说,能被熟人认出来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事。于是她开心地回了一句:“哈喽!”苏辞看起来对明霞有印象,还上来握了握手、并给了明霞一个拥抱。她也见到了自己未来的班主任苗雨雁老师,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前就听你妈妈说过你,她说你是一个挺上进的孩子。(这么看来妈妈对明霞态度的根本转变是她退居当主妇以后)希望以后开学了,咱们可以多一些沟通。”这些举动瞬间打消了明霞面对一个新环境的恐惧。

后来分班的时候,明霞和苏辞又被分在了一个班。作为班里仅有的熟人,明霞毫不犹豫地选择向苏辞靠拢。虽然苗老师在开学第一天就规定抽签排座位让她和苏辞坐在前后左右桌的概率非常小,但是她还是打算以苏辞为榜样、和她有更多的往来。比较幸运的是,第一次抽签,她们分到了前后桌。翻看明霞的日记,我们可以看到“看到这个结果以后,我高兴了一整天。但是正式成为前后桌的第一天,我们还是没说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我不找她聊天或者讨论习题,光是看着她的背影,我都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那两周,两个人的交集是一起去了一次小卖部和上体育课站在一起。

两周,就像弹指一挥间。下一次抽签明霞的前后就坐了相对陌生的同学,苏辞离她有两组远。而那会儿刚好有一个小组活动,明霞在那一组里除了自己以外都不认识。这给孩子难的,明霞不敢和组里其他人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当时明霞满脑子都是“去苏辞那一组”,可是不好意思跟苗老师报告,就只能硬着头皮和组内的其他五个人开始讨论。可是那次讨论+竞赛几乎全程盯着苏辞那组,她看见苏辞和她们组其他小伙伴聊得热火朝天的,明显已经融入了。而自己这组里,其他五个人已经融入了,但是她还没有。

但是这种讨论不参团的确不行,所以到半程她还是把自己生拉硬拽拽进去了。

在初一过半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国际生叫雨,碰巧坐在苏辞和明霞不远的地方,那天下课苏辞先找她聊天,明霞自然也跟了过去。就好像古时候女子和陌生意中人搭讪时会攀老乡一样,班里新来的人也会和最先和自己亲近的人有更多互动。于是,有了三个火枪手的组合。那时候明霞信奉的真理是:好朋友之间可以互相起外号。明霞那时候特别喜欢吃蛋糕店里那种花哨的大蛋糕,于是就管自己叫“蛋糕”,给苏辞取名叫“馒头”,给雨取名叫“甜品”。三个人里,雨的英语是最好的,证据是她申请了英语免修,每次参加期中期末依然在百分制下拿90+。每次上若兰老师(初中英语老师)的课,就看见她拿了几本英语的课外书和教材出门了(后来才知道是去图书馆看的)。在雨出国前那几个星期里,三个人天天互相叫外号、嬉笑打闹。可是突然有一天,明霞从苏辞口里得知雨已经去国外了。那一刻有一个词能形容明霞此时的心情————黯然神伤。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这,就是人生吧。

以后的日子如白驹过隙,明霞也悄悄把“蛋糕”的称号藏在了心底,每天的作业照常写,每次的座位照常换,每次难免和新同学或者平时交集不多的同学分到一个组,有时候甚至会和平时关系非常近朋友分到一个竞争小组。有一次明霞和苏辞就被分到了一个竞争小组。

这个竞争小组是苗老师规定的,三周一换。一个组三个人,每人每次小测的成绩都会在每周结束的时候做一个综合比较和小排名。综合分数最高的会在下一次流动时进入新的小组。按顺序分好了组编好了号,分数提高就会升到上一组,分数降低就会滑到下一组,第一组的第一名如果在下一次排名有变化就会滑坡,没有变化仍旧独享宝座。

小组本质是竞争不是聊天说笑,所以和苏辞分到一组以后,明霞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苏辞也一样。但是尽管两人关系好,她们也没有私下商量让谁做到第一位或者都不走。两个人还是照旧做着各自的学习计划。这天早上英语有一个小测:一百道题。结果出来以后,明霞居中,而苏辞考了小组第一。下次下午做一个数学模拟,明霞垫底,苏辞分数居中。不过,对她们来说排名和分数都影响不了两人的感情,就算这次苏辞考得比自己高很多很多,明霞也不会因为她排名靠前而刻意疏远她。两人平常该聊天就聊天,该一起去打饭就一起去打饭,该互相讨论习题就互相讨论习题。

这种竞争小组,如果能提高可以说得益于组员无形间带来的压力,如果三周后垫底滑到了新组,就得总结一下自己的原因而怨不得组员。这次流动分组是苏辞分到了上一组,而明霞排名第二依旧在原来的组。下一次苏辞又往上升了一组,明霞也又升了一组。经过这样不断地日常讨论和切磋,有一次居然两个人都考到了第一组,并且还实现了卫冕。

明霞的小学生活,因为认识了苏辞而第一次有了一些生机。先前和雨不期而遇又不期而分离的插曲渐渐被抛到了脑后,因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校园生活意义。

后来上了高中,明霞就和她失去了联系。直到大学重新加了以前好友的微信以后,才重新恢复了联系,并在大学以后逢年过节都会给对方送去祝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明霞大一生日那天凌晨,她收到了苏辞的消息:“嗨,好久不见,生日快乐,要和初中咱俩那时候一样,每天都要做一个开心的女孩子哦!”以及大一元旦零点的时候,苏辞跟她发消息说:“新年快乐!”两次零点,再次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从那以后她就相信,真正有情感的话,就算中途断了联系友情也不会就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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