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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活动进行后,还要为皇太极上谥号,追封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敬敏昭定隆道显功文皇帝。”而后祭告郊庙,昭告昊天上帝福临继位,昭告太祖努尔哈赤、四祖及武功郡王,把列祖列宗都通知到。

然后是福临在大政殿正式举行继位大典。这一天天气晴好,福临倒腾着两条小腿出了宫,侍臣呈上貂裘,他看了一眼,嫌里子有红布,以有孝在身拒穿。步辇抬来了,他的乳母要抱着他坐,他说,“这可不是你坐的。”御辇从东掖门出,进入大政殿,等在那里的诸王贝勒文武群臣都齐齐跪到地上,迎接小皇帝。福临下了辇,登上八角金殿宝座,贝勒群臣向他行三跪九叩大礼,不知所措,问身边的侍臣,“各叔伯兄向朕朝贺,该起身答礼呢,还是坐着接受呢?”侍臣告诉他,不须答礼,他才坦然下来,摇晃着小脑袋,摆起了皇帝的架子。朝贺完毕,接下来由济尔哈朗颁诏大赦令,宣布以明年为顺治元年。大典结束后,福临从御座上下来,非要老代善先行,说“你是伯父。”贝勒群臣一片赞扬,说小皇上如此尊敬老人。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妈庄妃教的。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列摄政王,名次排在济尔哈朗之后,他心里并不甘心,一方面他恨豪格、恨代善,还有那个可恶的鳌拜,暗暗发誓,早晚要收拾他们;一方面他要像皇太极那样建立功勋为自己赢得声望,有了威望才有发言权,那时候再考虑怎样压过并制服济尔哈朗,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几天之后,他向皇太后庄妃张罗着由济尔哈朗率阿济格、孔有德、石廷柱带骑兵和炮队进攻宁远。当然,这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象征性的意义更大,他要以此牢牢地掌控军权,不断地调兵遣将,把各旗兵力一一控制在自己手里。他还不断提醒众贝勒群臣把注意力转向中原,时刻注视着局势的进展变化,适时提出自己的高见,就好像他已经是大清国唯一的摄政王了。而济尔哈朗平日就寡言少语,渐渐地就不像是第一摄政王了。多尔衮相信,这样下去,众贝勒大臣迟早会接受这个事实。他再把范文程、洪承畴一般文臣紧紧笼络在自己身边,叫他们有事多找他商量,他的府衙俨然成为向文臣武将发号施令的指挥中心。

孙传庭战死,自成军又连破华阴、华县、商县、开始进攻省城西安。守将王根子,明宗室秦王朱存枢、永寿王朱谊侃等开东门投降。孙传庭部下官兵,也相继投降或反正,农民军浩浩荡荡开进西安城,自成完成了向京师挺进战略的第一步。手下大将刘宗敏、贺锦攻入甘州,马爌、秦翼明战死,白广恩逃至固原,被迫投降。李过追击高杰,高杰逃往山西。田见秀追击左良玉,副将高汝利投降。自成封白广恩为制将军,并要他劝说陈永福来降。陈永福以前守开封时其子陈德曾射箭擦伤自成左眼,因此心有余悸。自成当着白广恩折箭为誓,陈永福这才来降。至此,河南、陕甘全境,湖广及青海宁夏部分地区均为义军占有,自成的军队再次达到了一百万。

要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他还有许多准备要做,改西安为西京,颁布军纪,建立政权,开展宣传,衣锦还乡为祖上追封谥号,这都是当皇上必不可少的程序。他把前几项任务交给李岩完成,按这个程序带着牛金星、宋献策回到家乡米脂县李继迁寨,为祖上修坟。事实上自成祖上那些坟冢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不像是坟冢了,但他必须这样做,这是程序。他有十四年没有回到家乡了,一草一木看着都亲切,沿路唤起他儿时的记忆,他还是牧羊少年时,村里人没有一个看出他将来会有什么出息,更不要说推翻大明朝了。他二十二岁当上了快递小哥,还心满意足,若不是阴差阳错下岗失业,他真就是个大明朝的安分臣民。一路上,他回想着从造反至今的风雨历程、峥嵘岁月,发生的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九死一生,几次化险为夷,想起当年的义军头领,王二,王佐褂,王嘉胤、神一元,不沾泥,可天飞,郝临菴,红军友,点灯子,李老柴,混天猴,显道神、大红狼、独行狼,机关锁、翻山动、王自用,高迎祥等等,如今安在?只有他和张献忠仍活跃在这个天地,尤其是他,统领起百万大军,纵横甘陕豫川湖广五省,就要一统海内,完成霸业,他感到往事如烟,几同做梦。他承认,最后一仗他打不过孙传庭,孙传庭两次失败都是因为天降大雨,而高迎祥在盩厔黑水峪被生擒也是因为大雨,他觉得冥冥中似有神助,苍天完全站在他这一边。他对牛金星、宋献策说,“有些事情,往往因为偶然因素突然发生了逆转,这很神秘。”他学会了遇事绝不灰心丧气,只要有一线希望,一丝可能和机会就要尽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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