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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他还要加紧训练军队,分步兵四十万,马兵六十万,把五百人的腰鼓队扩大为一千人。他每三日必亲赴校场观操一次,西安的百姓望见黄幄,都伏地山呼万岁,真的把他当成了新君。他下令严禁士兵骚扰百姓,凡官绅富户文人,一律以拷打追缴其财产,分给穷人。他的军纪很严明,规定,“有一马出行列者斩,马腾入田苗者斩。”陕西是他的故乡,他要在家乡父老面前为自己正名,他不是贼寇,人品超众,一生只一份爱情,没有多少财产,他的军队是仁义之师,即将推倒无道的大明朝,建立一个人人有饭吃的公平社会。他的大顺朝年号将从明年正月起正式称为永昌,并加紧铸造自己的铜钱永昌通宝,制定历法--甲申历。他不但改西安为西京,还改延安府为天保府,米脂县为天保县,追封已故的哥哥李自立为延安恭王,封叔叔李守信、侄子李双喜、李过为侯,其他堂弟及族侄也都封为侯或伯,又封堂孙李时亨、李运亨、李其亨,侄孙李来亨为子爵。封田见秀、刘宗敏、刘芳亮、贺珍为侯,马师耀、王良智、周凤梧、肖云林、俞斌、罗虎、贺锦为伯,封田虎、高立功为子,高一功为男爵。又封大学士牛金星、正军师宋献策、右军师李岩为伯,参军顾君恩为子爵。六政府增设尚书一人,分管各部,又增设谏议直指使,从政统会尚契司,验马寺,书写房等各种机构,分司各项事务。官制几乎同明朝一样,只等着明年一月兵发北京,改朝换代。

此时他的影子,也是尾巴张献忠,心理层次尚未达到他这样的高度,“二郎神”正为当一个王爷的目标努力奋斗着。自成率大军北上,张献忠在武昌的好日子也不长,崇祯严旨孙传庭,速派湖广巡抚王聚奎、督率总兵方国安、左良玉水陆并进,克复武昌。方国安领兵由蕲州进逼张献忠,总兵毛宪文、马进忠、王允成三路兵马攻打大冶,献忠部将孙可望战败。献忠四面被围,不得不率部西走,留下少量部队据守武昌。左良玉趁虚攻入武昌,守城义军全部战死。献忠率军一路攻下嘉鱼、蒲圻,向岳州进发,王聚奎、承天巡抚王扬基率兵赶来,前有湖南巡抚李乾德率总兵孔希贵驻守城陵矶一带阻截,献忠命刘文秀为前锋试图冲破湖南官军防线,刘文秀三战皆败,损失惨重。献忠率大队赶到,全军拼了命,李乾德才抵挡不住,退守长沙。献忠军直扑岳州,先后击败了王聚奎、王扬基,王聚奎、王扬基一同退往长沙。献忠进围长沙,湖南巡按监军御史刘熙祚,得知岳州失守,三位抚军先后逃回,令总兵尹先民、副将何一德率军一万,推官蔡道宪率乡勇五千,连夜出城扼守罗塘河。献忠人马蜂拥杀来,尹先民、何一德战败,后面的乡勇见前军不敌献忠,四散奔逃。献忠直攻长沙。蔡道宪缒城而入,与众官军拼力死守。李乾德、王聚奎、刘熙祚一面等待左良玉的援兵,一面率军民奋力抗击张献忠。激战中,承天巡抚王扬基见形势不妙,率兵从长沙出走,王聚奎也明知长沙守不住,自己又没有守长沙之责,与部将孔全彬、黄朝瑄、张先壁出城,同献忠背城一战。献忠与部下艾能奇、李定国、刘文秀四面夹攻,王聚奎杀开一条血路,逃往湘潭。献忠并不追赶,仍旧攻打长沙。刘文秀令部下绕城大呼,“城内的兵民,早早开门出降,免遭屠戮。尚敢继续抗拒,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城内人心惶惶,李乾德独木难支,急令尹先民、何一德领兵出城死战将献忠击退。尹先民、何一德一出城就被李定国、艾能奇重重包围,被迫下马投降。献忠率大队架起云梯,用火药炸毁城墙,轮番攻城,李乾德、刘熙祚亲冒矢石,奋勇抵御。城上的雉堞、敌楼被炮火轰塌,守兵无处立足,先后退往城下。献忠乘机率军登梯而上,长沙陷落。李乾德率兵巷战,挡不住献忠凶猛的攻势,带了残兵杀出西门,消失在夜幕中。巡按刘熙祚、推官蔡道宪继续率军民巷战,蔡道宪受伤被擒,刘熙祚大喊一声,“我为按臣,理当护藩。”率亲兵飞奔王府,簇拥着宗室吉王朱慈煃,惠王朱常潤,奋力杀出城门,逃往衡州。

献忠以沉重的代价占领了长沙,冷静了许多,也谦逊了许多,学着自成尽量施仁政,不杀人,一面封授官员,开科取士,设置州县官吏,一面告谕民众免三年饷粮,并收降明军编入新附营,重新赢得了民心。他控制了湖南全省,湖北南部及江西北部,觉得该在这里称王了,王宫都是现成的,吉王府,惠王府。但是仅仅数月,左良玉来攻,他又觉得长沙为水陆要冲,易攻难守,此处非立足之地,又放弃了长沙,决定进入四川称王,一路连败川将曾樱等,直扑涪州,参政刘长麟败走,献忠兵指佛图关。这时,卸任的四川巡抚陈士奇正驻节重庆府,调了石砫女将秦良玉阻截张献忠。秦良玉与献忠激战了五天五夜,把献忠的前锋人马杀退,又急请陈士奇派兵分别扼守重夔各隘口险要。陈士奇为这个娘们竟然指挥起他心中不悦,不听,后献忠果然分兵并进。秦良玉孤立无援,吃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仅以身免,负气奔回石砫,看陈士奇的笑话。献忠长驱直入,攻陷了成都,杀死宗室蜀王朱至澍,朱至澍是众多藩王中最富的藩王,足可与福王朱常洵比肩,献忠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就以蜀王府为王宫,继李自成建立大顺朝,在四川建立起“大西国”,自称“大西皇帝”,建元大顺,即李自成大顺朝属下的特区皇帝。

自成军占领西安,威逼北京,山海关外清朝隐隐的威胁,明朝已是风雨飘摇,一派凄凉景象。满头白发的崇祯急得在宫中团团转,向朝臣们发泄、吼叫,朝臣们都不吭声,崇祯就更生气了。他恨上了周延儒,周延儒这老东西也在敷衍他、糊弄他,阿巴泰率兵在京畿、河北山东纵横往来,抢掠人畜财产无数,明军损兵折将,阿巴泰满载而归,他却谎报军情,向朝廷报捷清兵被他赶走了。崇祯决定罢黜周延儒,改组内阁,周延儒刚一下台,举报信就接踵而至,说他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崇祯怒将他赐死,由陈演、张四知、魏照乘、谢升、黄景舫替下范复粹,方逢年,蔡国用,姚明恭几位大学士。他下了第四次下罪己诏,自责自己的失查,哀叹生灵涂炭,社稷濒危,提醒天下官民绅士,再不振聋发聩,鼎力拯救危机,大明王朝真就没有几天活头了。臣民们对他写检讨书的反应已见怪不怪、日益冷淡,受到的暗示仅仅是,这是他预先写好的死亡讣告。新上任的内阁大臣又证明多是饭桶,还不如上几任,几个月后,他再次换人,由魏藻德、李建泰、方岳贡、范景文、邱瑜替下张四知、魏照乘、谢升、黄景舫,但新内阁成员并不比那几个饭桶好到哪里去,崇祯彻底绝望了。朝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十分焦灼,但也确实无人可换了,他不由得怀念起魏忠贤,神经错乱地嘟囔说若魏忠贤在,局势也不一定变得这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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