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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文走的很快,确认之后第二天就去了文朝,项舞却是留了下来,陈世本也是打算直接去西荒,但是干戚让他等等,没想到一等是三年,期间他听着孔正从深陷南疆战局到挽回优势,如今已是兵临黑城脚下,灭南疆之势已成,现在已经到了谈判阶段,文朝给了南疆两种选择,死亡或臣服。

世上一直都有战场不破镜的说法,破镜之人若是参加则是与圣地不死不休,陈世没想到孔正真能做到平南,陈世总觉得孔正之所以围而不攻是在逼他们,他应该只有屠尽南疆才能让自己安宁吧。

期间陈世还随项舞易容去了一趟文朝汴都,虽然马上要各自为政,但是同门情谊倒是没有影响,尚武世家碰上战火岁月,项文他豪爽的个性不出意外混的很好,嚷嚷着要带他去文院里面看看,谁拦就揍谁,不过最后被白书生揍的很惨,剑气之下一件内衬都没给剩,得亏脸皮厚,第二天还是不羞不躁生活自如,不过倒是没再提带陈世进书院了。陈世也是见识到了文朝的风采,尤其是白书生比他还年轻三岁。

除了这些,陈世所做的就剩下练武了,身外化身果然是妙用无穷,他的形本是他的劣势,今身外化身不止弥补了这个不足更是让他在形的量上有所突进,现在他的三个形已经接近实体,而且身外化身有自己的战斗意识,超过了形的随心所欲,不过陈世一直有着恐惧,要是哪天他们真有自己的意识,那又会如何,毕竟身外化身只是前人对形的一个猜想,书上也没有先例记载,陈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陈世在雪中擦掉脸上那些已经结冰的汗露出了已经泛黑的短须,再过一个月就已到弱冠了,看着在另一座雪山山顶练舞的师姐,陈世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了。

不过当他要去找师傅告别的时候,西荒的使者也来到了千熔台。一只雪鹰穿过风雪,留下一阵清脆铃声先他一步落在干戚的面前,棕色的皮肤,有些高凸的颧骨,配上大嘴厚唇,说不上美丽,但是劲爆的身材加几片单薄的皮料,纤长又爆发力十足的双腿却让她浑身都是野性的魅力。

“台主,娜丽扎向你献上我们最大的敬意。”那个女子跪在干戚的面前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向干戚双手奉上。

“不错,起来吧。”干戚拿起盒子随手扔给了陈世对那女子赞道:“这些年你倒是越发懂事了。”

“以前是娜丽扎冒犯了,希望台主原谅我。”娜丽扎依旧跪在哪里,头和手都放伏在了雪上。

“哈哈哈,起来吧,替我谢谢十祖。”干戚看到娜丽扎起来后向陈世招了招手向娜丽扎介绍道:“相信你们应该知道三年前我收了一个弟子,现在文朝中兴,你们却开始脱节,听说你们年轻一代没几个能打的,让他做你们的长枪给你们牧狼如何。”

“娜丽扎替长生山谢台主,愿我们西域和千熔台的友谊长存。”娜丽扎又要对着干戚跪下,但是干戚却是转头摇了摇手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也不要跪这些虚的了。”说完就回自己的熔洞了,三年的教导后没有一句告别,陈世看着师傅已经远去的背影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不向你师姐告个别?”娜丽扎早已经站起来,看着磕完头的陈世努嘴指了一下还在山顶的项舞,此刻她静静站在那里,如雪中的仙子。

“我命不好,装不下那么美好的东西。”陈世站了起来,对着师姐摇了摇手就当告别了。

“你信命?”

“信,现在是恨,所以我在抗争。”

“曾经你师傅想让我嫁给他那废物儿子,十祖也要我这么做,他们说那是我的命。”娜丽扎翻身上了雪鹰对着陈世招手道:“上来吧。”

“我枪重,还是走着去吧。”

“不说我们雪鹰本就能负重千斤,雪山风大,雪鹰借势能飞万里。”

······

从空中看,西荒就是一块纵横天地的绿绸,那交错的河流在光照下像是一条条银色的纹路,蓝天之下,成群的牛羊在悠闲的吃草,伴随着雪鹰的一声悲鸣,陈世落在西荒的草地上,陈世正真感受到了西荒的肥沃,三尺青草不止有绸缎的光泽更有似有绸缎的的柔软,一只只青灰色的巨浪从草丛中站起又底下狼首发出如风的呜咽。战鼓阵阵,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一个壮汉捧着一块兽皮来到刚跳下雪鹰的娜丽扎面前,壮汉跪下把兽皮张开盖在自己的背上,老者直接五体投地的趴在娜丽扎面前道:“长生天的女儿,寒风部愿成你最忠实的爪牙。”

“寒风长老,还有寒风部最强壮的勇士,长生天为你们的忠勇骄傲。”娜丽扎扶起老者,收起兽皮后横了一眼陈世才继续道:“我的雪鹰这次太过劳累,这次主要是麻烦长老给我们准备四匹青狼代步。”

······

“寒风部在文朝是以狡猾著称没想到在你面前比狗还乖巧。”青狼虽然在飞速奔跑,但是狼背却平稳如地,感受草原的疾风,陈世的心情好了不少,抛去了心头的杂念心中安慰自己毕竟曾经还做着文朝的将军梦,如今却要为西荒牧狼,看来还是没有转弯来。

“寒风部是我父亲青狼部的附属部落,这是他们该有的觉悟。”

“我听一个人说过头低的越低不过是要的更多。”

“我们西域和他们不一样,情和利益是分开的,你要适应我们的相处方式。”

静谧的星空下是饱含节奏的鼓声,枯草还不曾烧尽少男少女便开始在上面起舞,草原上木头是稀缺的资源,今天圣女的到来,黑牙部献上了能献的一切,木头燃起的火焰有一丈之高,部落的青年一个个都争先向娜丽扎献上考好的肥美羔羊,不过被他们长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但他们眼中的光芒比火焰更加耀眼。也有不少的少女给陈世送来了奶酒,不过陈世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喜欢我们西域的姑娘?”娜丽扎上去舞了一场,她那火爆的身材配上野性的原始的舞蹈把全场的气氛带到了高潮,完后剩下那帮狂欢之人来到陈世身边。

“受宠若惊了。”陈世没有说自己毕竟来自文朝。

“我们西域还是向往你们文朝的繁华,我挺喜欢那句清江宴星河,弱柳挽月光。”

“你可以在你们的河边种一些。”

“那不是我们西域了。”

“可怕的想法,这样即使牧狼到文朝你们也保不住那份繁华的,繁华是创造不是掠夺。”

“地上牛羊吃草狼吃肉,长生天赐予我们獠牙,胜者为王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命。”

“我以为你不信命。”

“那是我们血液里的东西。”

“郑四九说的对人呐只要命对谁好谁就会信。”

......

长生山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完全的荒芜,也不是很高,相对文朝的那些高山峻岭,长生山只能算个十丈高的土坡。沿途上可以看到一根根满是焦痕的图腾。

“天罚,上天曾赐予我们恐惧,但是我们不曾放弃。”看到陈世看着那些发呆,娜丽扎也没多解释倒是回到了昨天的话题:“你昨天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也听说命是弱者的埋怨,运是强者的谦词,不过昨天我一直以为你会对我的想法有意见。”

“我生在南疆,南蛮羸弱,边疆的确过的很安逸,不过现在想想你说的物竞天择更符合现实,若是没有你们文朝的昌盛早改走向衰败那还有现在的中兴,况且还有欲壑难平的人性。”陈世感受着长生山的苍茫,那些满是焦痕的图腾似乎蕴含不屈的力量,明知娜丽扎不愿这块深聊他还是问了:“文朝曾传言西域有一代先祖也欲封神,那一晚天降雷雨毁了长生山,而且从此西域不长三尺木。”

“文朝还说那是天罚。”四个身影从空中笔直落下,落地才看清是前面的人背后还有三只手抓着后面三人。

“小子陈世见过八祖。”八荒术西域八臂神乌密雨,这个瘦小的人也是世间顶尖的人物,陈世单膝跪地对他保留了足够的尊敬。

“要是你师傅愿意,长生山上的职位随他挑,你到时还得叫我声叔叔。”乌密语笑着扶起了陈世。

“就算是十祖这般大气,我那小样的师傅才不敢来西域的。”陈世顺势而起并自嘲道:“不过师傅还是知道十祖的诚意,这不是把我送来牧狼了不是。”

“是个机灵的小子,不过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帮我们牧狼的,这是黑狼部的头狼,来吧,胜了他黑狼部就是你的了。”

“那先谢过八祖了。”陈世明白最后终归是靠实力说话,对乌密雨抱拳后将双手负于身后道:“陈世,请赐教。”

“小子好自信,要是输了回去可是没脸回去向你师傅交代的。”乌密雨身后的走出个雄壮的人,黝黑的身上能看到若有若无的纹身,身为黑狼部的头狼,形境巅峰的他是西域边界有名的黑色死神,他已到快到四十,早就三十的时候就可以尝试破镜,但一直都是压制自己,他享受战场,但是四十过后若再不破镜那就没机会了,他明白老祖的用心,也明白千熔台代表什么,圣子般的人物要是能继承他的黑狼部,他倒也是可以放心,所以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锐意他并不反感,他学着文朝人的样子抱拳道:“黑狼部,乌格。”

众人随机散出百里剩下两人,陈世没有动手,他孤身而来,强势是必须的,眼前这个人是高手,绝对的高手,他不先手已是占了优势,但是若不能胜的漂亮,一切都是虚的。

“嗷呜~”一身狼嚎,一只三丈巨狼在他们之间化形,狼形是西域之人最基本的选择,但三丈巨狼一直都是文朝传说中的怪物。

黑炎燃尽,一个身高八尺的将军与黑炎持枪而立,“嗷呜~”有一次狼嚎后,战斗正式开始,扑咬,挥爪,甩尾这些简单动作在化形巨狼身上举重若轻,但是陈世的心魔化形的灵活已是超越形的随心所欲,随生随灭,巨狼在三枪之下虚幻了一些却没有伤陈世的心魔分毫。

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整只巨狼顷刻间化作一只黑色的羽箭直射陈世的咽喉。

“噗嗤。”心魔两只手都抓住了羽箭,双手化为黑烟,羽箭在受力之下改变方向一下射进了心魔的心脏,心魔再次消散,“嗷呜~”羽箭再次化为巨狼,此时它离陈世只有一丈,一步之距,举起右爪朝陈世狠狠拍下,但是下一刻,黑枪从天而降,巨狼被钉在了地上。

“身外化身果然是名不虚传,文朝的形果然都是很奇怪的。”乌格看到陈世的实力对陈世多了一份好感,他也有说这话的自信,毕竟身为形境巅峰,在边界牧狼十年,游走在生死边沿,他对的他的形也是有足够自信,但是对陈世的心魔他有种杀不死耗不过的无力感。巨狼消散,乌身上的纹身由黑转红,身上长出黑色硬毛,人身狼首狼爪,这是西域的狼变,也是他们最标准的形境战斗形式,乌格的上衣被撑破,露出一身的伤痕,变身后声音也变的低沉,他习惯的舔了舔爪子道:“我在文朝徽宗下逃过一命,这一身伤都是剑器伤的,都是形境,当时他只用了一剑,我们西域的人,不怕死,但是逃亡是一身的耻辱,真要谢谢你,让我想起了那种恐惧和耻辱。”乌格说的轻松,但是獠牙中流出的口水和变得赤红的眼珠现实他已在暴走的边缘。

“当~”心魔的速度够快,但也只是勉强跟上了乌格的速度,用枪挡住了一抓,但近身之后狼爪更快更刁钻,“嗤。”犹如裂帛的轻响下心魔被另只爪子撕成切成两半。但是下一刻枪影就从腋下闪现,乌格一个肘击连枪带人击飞。刺眼的寒光让乌格眯起了眼,一把细长的剑从光中划出,但是被狼爪格在空中,狼爪一甩连人带剑甩开。

“嗷~”乌格完全失去理性,猩红的双眼野性十足,更可怕的那身体中爆发的战斗本能,头一偏躲过从背后次来的长枪,比剑更快一抓拍飞剑客,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狼尾拍飞了将军,“轰!”声音刚出现,所战之处已经深陷,乌格已到陈世面前,一抓排在了再次出现的和将军和剑客的面前,两声轰鸣合在一起很是刺耳,一页页血色的的纸片绕着他们飞舞。“刺~”更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响起,纸片在乌格的身上满是纸片和身体相割的火花,围观的人们能看到乌格在里面挣扎的身影。

“杀!”从开始到结尾,陈世只说了一个字,纸片全部糊在了乌格身上,剑刺咽喉,枪刺心脏。和乌密雨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嘴巴张的大大的,有一个已经准备向陈世扑来,被娜丽扎一脚踢倒后用脚踩在地上,乌密雨没有动手,看着陈世满是欣赏。陈世没有犹豫,与人斗也好,与天斗也好,乌格需要破镜,那他更得有死的觉悟,他静静的看着纸页中渗出的血,那是更加刺眼的红色。

所有人在安静的等待,“扑通,扑通,扑通。”寂静的长生山上除了风声又有了心跳声,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有雷光游走,“轰!”终于雷声打破了寂静,似乎也带来苍天的愤怒,乌格完全被雷光包裹。陈世已经退到乌密雨身边,零散的落雷完全近不了他们身,陈世也清闲的看着。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破镜还有渡雷劫的。”

“你师傅的名言是破镜和破个膜那么简单,尤其是文朝人,破镜讲个,但是我们先祖封神,引雷修身,最终身陨,毁了这百里长生山,我们刻焦木成图腾,留这逆天之种,我们西域所有人都在长生山破镜,引雷修身不是仪式,是我们西域之人不屈的意志,待哪天枯木逢春就是我们再次封神之时。”乌密语没有看雷雨中的乌格,他慢慢走到一根枯木图腾旁边,看着那点长出的嫩芽,似乎那比渡劫的乌格还要重要。

“嗞~”刺耳的声音响起,一根指甲划开包着的纸业,乌格像是破茧重生,带着雷光。

“噗噗噗!”三声轻响像是在同一刻发出,空中泛起一丝涟漪,陈世的将军,剑客和书生其几乎在同一刻变为变为虚影,狼爪也似乎在同一刻到了陈世的头顶。

“合。”一声轻轻的合字,三人在陈世面前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虚影抓住了那狼爪,陈世的手也已经握住了背后的枪。

“停。”同时乌密雨的声音更轻更随意。

虚影最先散去,陈世的手也放开了枪。

“谢谢你了小兄弟。”巨爪轻轻搭到陈世的肩膀,巨爪上还有雷光闪烁。

“不必客气。”陈世抱拳。

“的确,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乌格收收去狼形,一身纹身完全隐去,看着像个朴实的壮汉。

“我生在南疆,南域的强大是因为环境太过险恶,以前不明白西域这样有着数不尽牛羊的因为什么强大。”

“现在明白了?”

“你们为这份强大付出的不少,很多人会在雷劫中死去吧。”陈世感受肩膀上雷电留下的微麻,渡劫破镜,何等魄力。

“已经很不错了,相对文朝人的顿悟,我们渡劫其实更容易。”乌密雨又轻轻的摸了摸图腾上的小花接着道:“用命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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