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化极冷哼一声,也不回话,长袖一扬,已捏住阿蛮的右肩。
李盛见他全不讲理,踏上一步又道:“左门主,小子请您放过这位姑娘吧。”
左化极见罗慎全无动作,对李盛冷冷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向我请求?”
李盛抱拳道:“在下无名小辈,不敢无礼。”
左化极手掌用力,阿蛮立时低哼一声,显然肩膀被他捏痛。
他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将阿蛮擒入房中,脑后呼地一声风响。
左化极身躯不动,嘿嘿一笑,道:“小子够胆!”
一伸手将阿蛮推开,脚步突然后跃一步,避开李盛的掌击,左肩向后微动,竟以肩胛撞中李盛胸口,令他呼吸一窒,连退数步。
如此奇招,真是闻所未闻。
左化极哈哈一笑,转过身来,双眼如两道冷电,盯住李盛。
李盛突然想起,小时与父亲李宏在山中狩猎,所见到的恶狼便是这种眼神。
他调匀气息,缓缓说道:“若左前辈觉得小子不够资格,就请前辈赐教几招好了。”
左化极双眼凝神,扫视李盛全身上下一眼,道:“那就三招吧。”
“若小子侥幸胜了,还请前辈……”
“胜我!够狂!哈哈哈……好!”左化极杀意陡升。
罗慎在一旁笑道:“左兄还请瞧在在下面上,绕他一命。”
“绕命?那要看他是否有搏命的本事!出手吧!”左化极面沉如水。
李盛面色凝重,行了一礼,道:“小子无礼了。”
说罢,呼地一拳向左化极前胸击去。
这一招正是神拳门的入门拳法“铁牛耕地”。
左化极轻蔑的神情一敛,正色道:“铁牛耕地?使得不错。”
说话之间,单掌护在胸前,这一招也并非什么精妙的武学招式,全为临敌之时的自然动作。
李盛心道正要你如此小看。
拳劲未到左化极胸口,已然变招。
他因担心为左化极瞧出所学掌法与赤阳门的关系,出招之间,掌法变为拳法,似是而非,让他瞧不真切。
左化极一手,左拍右打,迎上李盛拳招,呼呼生风。
李盛手背背他拍中,便有一股似热似寒的内劲攻入体内,让他极为难受,心道这左化极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手掌之上,已携带着极为诡异的内气,有心让他吃个大亏。
他两招未曾使完,已被左化极拍中数下,忽冷忽热的内力如作怪的小蛇在他体内乱窜。
强行压下汹涌的内息乱流,李盛一拳击向左化极右肩。
已是两招。
左化极见李盛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大受自己的内力所扰,但仍能强行压下内伤,攻出两招,显然内功极为深厚。
“倒是小瞧你了!”
左化极沉喝一声,道:“最后一招!”
吐气开声,呼地一掌向李盛攻去。
李盛大惊失色,全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无耻,突施偷袭,正要凝神应招,却觉得对手掌力竟罩顶自己全身上下,不知如何防守。
他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全力运起丹田之中的纯阳内力,一招“骄阳出海”,反向对手胸口击去,却是两败俱伤的架势。
“啊!”
阿蛮娇呼一声,闭上双眼。
片刻之后,劲风激啸,衣衫破碎之声响起。
她睁开双眼,只见李盛身子向后连退数步,手抚胸口,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她忙向李盛奔去,将他扶住。
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气如游丝,似乎下一刻便要死去。
阿蛮悲呼一声,豆大的眼珠簌簌而下。
“哼!这小子还死不了!”
左化极最后一掌击向李盛,见他双掌齐出,掌力竟然浑厚炽热无比,竟让他生出古怪却熟悉的感觉。
他忙收回七成内力,回掌与李盛双掌相对,内力相互冲击之下,炽热的内劲涌入体内,顿时让他不知所措,自身内力冲击之下,竟然受了内伤。
李盛对左化极一笑,回了口气,道:“多谢前辈……掌下留情。”
“哼!小子好自为之吧。”
左化极转身回了房中。
阿蛮扶起李盛,回了房中,将他扶到床上,问他伤势如何。
李盛苦笑道:“我胸口剧痛,也不知断了几条肋骨。”
阿蛮点点头,小心将他上衣除下,露出胸膛。
她忽然轻笑一声,却不说话,手法轻柔,将李盛胸前断裂的数条肋骨接好。
李盛面色微红,道:“我怀中的包袱中还有些疗伤草药,你帮我敷在胸口吧。”
阿蛮白了他一眼,伸手解开包袱,取出药糊,为他敷上。
又取来纱布木条,为他包扎好,盖上棉被,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吹息了灯火,坐在一张椅上。
李盛道:“你怎不回房休息?”
阿蛮道:“你胸骨断了,行动不便,奴家服侍你也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吧。”
李盛“嗯”了一声,心道此女虽然不是正派人物,但知恩图报,又比世上的大多数人要好的多了。
一夜过去。
李盛的疗伤草药疗效甚好,加之他内功浑厚,胸口的剧痛减轻了许多。
如此一来,罗、左两人虽想早日启程,但也无可奈何。
五日之后,李盛正坐入床榻之上,运气行功,自觉这伏龙九阳经内功又精深了一层,心中欣喜。
这几日以来,阿蛮悉心照料,倒让李盛体会到了富家公子的趣味。
翌日,四人启程,前往华山。
五岳派中,以嵩山为尊,其余四岳,各有千秋,华山、恒山、泰山,因其地势,倒有同进同退之意,加上华山堂石堂主,辈分较高,声名在外,因此恒山与泰山皆愿意跟随。
非止一日,四人来到华山脚下。
登上华山山顶,早有数人前来迎接。
当先三人,竟是华山、恒山、泰山三位堂主。
李盛心中纳闷,但也无法,只低下头去,与阿蛮缩在后面。
“华山石青峰,携恒山空如堂主、泰山项不同堂主,恭迎赤阳门左门主与形意门罗门主。”
居中的一名青袍老者缓缓说道,身前瘦长,如同一根竹竿,似乎山风一吹便要栽倒的模样。
李盛受他重手打穴,自然不会小瞧他,转念一想:“裴前辈是华山出身,何况这老儿年纪甚大,也不知何时就会归天,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和他计较之前的仇了。”
只听这几人互相寒暄已毕,石青峰引着众人回转华山堂中。
李盛与阿蛮走在最后,除了数名华山年轻弟子齐齐将目光看向阿蛮之外,倒没人过多在意他。
众人步入正堂之中,各自落座。
石青峰自然问起两位门主联袂登门的原因。
左化极瞧了眼罗慎,见他微微点头,轻咳一声,缓缓道:“不瞒石堂主,左某一个月前,曾与黑潮首领会面,他言要与在下联合,一同覆灭这正道栋梁五岳派。”
话音出口,堂中登时响起一身惊呼之声。
连那恒、泰两山的堂主也微微动容,只华山堂主石青峰脸色不动,道:“黑潮果然心怀不轨。”
左化极道:“左某虽长居东北,但向来以正派中人自居,早有心要对付黑潮,只是有心无力。”
他顿了一顿,续道:“如今黑潮要与五岳派为敌,自然是要让这中原武林大乱,事态已极为凶险了,那首领更是放出狂言,要在五岳端阳之日,登上嵩山峻极峰……”
堂中众人闻言,群情激奋,若非有师长与客人在此,早已喝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