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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金仲宁在‘棱镜之巅’上斗不过这韩晋竹,负伤而走。他心知以己之天赋,此生若想胜过韩晋竹,只怕万难。回到‘万兽山庄’后,金仲宁钻研药理,以这各类奇珍异兽之血,提炼灵药无数。心想即便不能彻底根治儿子这癫狂之症,若能堪堪为其续命,也是好的。此后金仲宁一心只为治好儿子,庄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便都交由刘圣晶来打理。”

“起初,金仲宁这以异兽之血炼药的法子极为奏效,金台的症状大大缓和。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金台一天天长大,他体内洪盛之力愈发澎湃,这各类灵药对他来讲,已逐渐呈杯水车薪之态。依此时情势来看,其子恐是难以撑至弱冠之年,但金仲宁心中仍是不甘。”

“金仲宁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陈词,令旁听的甄逍遥再也坐不住了,单膝跪地向他作揖。甄逍遥说,自己方才因这禁锢金台的牢笼而起疑,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此向金仲宁赔个不是。他还说到,自己欲往这‘棱镜之巅’挑战那几位九层层主,为金仲宁的儿子金台,学来那《神书》上所载重塑骨血的功法。”

“金仲宁闻言大喜,也立马跪地,抱拳相谢。金仲宁见识过甄逍遥的深厚内力,他便以自己的‘虎形拳’倾囊相授,在刘圣晶闲暇之余也将其一并拉来,一同教这甄逍遥拳脚功夫。金仲宁思量着,甄逍遥内力非凡,缺的只是临战经验、灵活应对之法,假以时日,必可为武林顶尖人物。”

“此时离下回‘棱镜之巅’比武之日尚有一年时间,于是甄逍遥便在这一年内,经金仲宁、刘圣晶指点,苦练武功。这庄内杂书甚多,甄逍遥修的亦算是道家内功,须令心境平和,于是平日里便抽空翻阅,以提升修养。此后甄逍遥每日的作息便是六个时辰练功,四个时辰念书,两个时辰睡觉。”

“如此过了十个月,甄逍遥不但武功长进甚多,这肚子里的墨水也是越来越多了,与人闲聊已是能出口成章。非但如此,甄逍遥还时常挑些有趣的野文杂记,跑去牢笼旁念与金台听,想以此法平和他的心境。这一来一往,和金台处的愈发熟了,这些日子下来,两人看似比那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还亲。”

“十年一度的‘棱镜之巅’比武之日已至,甄逍遥由金仲宁相陪,提前十日便已动身,而你们师祖和刘圣晶则留守庄内,静候佳音。这年,上‘棱镜之巅’切磋的武林人士,有百余人,齐聚山脚下,从地势最低的一重天起始,向着九重天正殿进发。”

“此番上山,这一路脚程下来,各人内力强弱,一目了然。从一重天到五重天,众人均无异样。到了六重天,因这高处空气逐渐稀薄,有三十余人抵受不住,吐息已乱,只得止步盘膝,暂缓前行。之后的七重天、八重天,也各有三十余人抵受不住,席地而坐,调理内息,再难前行。最终抵达九重天的,除甄逍遥和金仲宁外,不过四五人而已。”

“一行人来到‘棱镜之巅’正厅,时任晶门门主的柳下倾城亲自前来相迎,门主居中,身后跟着一位年长的管事,四位九层层主则分列两侧。那老管事开口向众人道明了本次比试的各项规矩后,今日的比武便正式开始。甄逍遥正自跃跃欲试,旁侧的金仲宁则一把将其拉住,说这‘出头椽儿先朽烂’,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甄逍遥觉得金仲宁此言有理,便退后一步。此时一旁一位九尺硬汉跳将出来,双手抱拳,自报家门,先行出战。而‘棱镜之巅’这边,迎战的则是四位层主中,辈分排行最末的孙玉峰。但见这二人斗到一处,招式皆以刚猛为主,初时这九尺硬汉似是占得上风,迫的孙玉峰连连倒退。但三十招一过,这孙玉峰稳扎稳打逐渐以守转攻,九尺硬汉身形步法渐乱......”

“斗到四十招时,这九尺硬汉左肩中了一掌,众人皆听见‘嘎拉拉’一声,似是肩骨断裂之声。这一掌力道甚猛,迫的九尺硬汉腾腾腾急退十多步,那条左臂已抬不起来,足见肩骨伤势之重。孙玉峰点到即止,并未上前抢攻,九尺硬汉知他手下留情,当即抱拳相谢,以示认输。”

“这金仲宁在旁见了,只是摇头叹气,直言自己武功还不如这九尺硬汉,若是上去,只怕输的更惨。金仲宁与甄逍遥耳语之际,身后又一人跃前一步,与孙玉峰交上手了。此人的武功,较之先前那位九尺硬汉都略有不如,也就二十余招,便败下阵来。这时甄逍遥对金仲宁说,他已看清孙玉峰的路数,可出战了。”

“此时殿前,另几位上得‘棱镜之巅’的武林人士,见孙玉峰如此厉害,皆感惊惧,无人敢战。于是甄逍遥上前一步,向那孙玉峰一拱手。孙玉峰此时已是连胜两场,内心难免有些骄纵,见甄逍遥似一文弱书生模样,便劝其自行退避,免得被他重伤。甄逍遥随即反驳,说这没比划过,怎知就会输?当即使出金仲宁所授的‘虎形拳’,径直向孙玉峰攻去。”

“甄逍遥此时内功修为已是‘三圣归一’之境,世间罕有敌手,加之这‘虎形拳’极为刚猛霸道,每一拳击出,皆有五六千斤的力道。孙玉峰起初不以为然,发掌来迎,这第一拳险些将他手腕震断,酸麻疼痛之感自掌心直通向后肩。他孙玉峰出掌的右手手腕,已翻转不灵,情急间只能以肘格挡,护住面门。”

“甄逍遥一击得手,顿时自信倍涨,此时他已是只攻不守,拳头直往那孙玉峰身上招呼。这孙玉峰先是左掌右肘抵挡,挡了十招上下,左掌也被震的疼痛难当,索性双肘齐使,捂脸急退,好不狼狈。”

“孙玉峰将牙咬的咯咯作响,抬肘只是遮拦,哪里有半点还手之力。如此苦撑到三十招上下,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喊停。见孙玉峰已认输,甄逍遥当即罢手,这第一场便已赢下了。落败后的孙玉峰大口喘着粗气,抱拳行礼,即刻退下。”

“‘棱镜之巅’这边第二个出场的便是十年前击败金仲宁的韩晋竹,金仲宁当年可是吃尽苦头,于是叮嘱甄逍遥多加小心。甄逍遥起初并未太在意金仲宁的叮嘱,只因第一场以‘虎形拳’打了孙玉峰一个措手不及,尝到了甜头。是以这第二场,他还是以这‘虎形拳’攻向韩晋竹。”

“原本这‘棱镜之巅’的四位九层层主,武功相差不多。甄逍遥第一场之所以可速胜孙玉峰,只因孙玉峰一开始便大意轻敌,一上来便被甄逍遥占了先手,加之甄逍遥内力确实深厚甚多,以至于他处处受制,这才败的如此之快。反观这韩晋竹,十年前便和金仲宁交过手,方才又再次瞅见这‘虎形拳’的拳路,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见甄逍遥拳到,韩晋竹手腕急转,他两条纤细的手臂,便似煮沸的面条一般,可直可弯,可长可短。甄逍遥这每一拳虽说都有五六千斤的力道,但招呼在韩晋竹这,均被这匪夷所思的招式,四两拨千斤般一一化解。”

“甄逍遥觉察到,这韩晋竹的双臂柔软无比,且忽长忽短、忽直忽弯,自己拳头到时,竟是全无着力之处。甄逍遥疾步向前,以求近身,随即右拳直击韩晋竹小腹。韩晋竹深吸一口气,小腹呈凹状向后一缩,同时左臂环绕,变细伸长,一圈一圈将甄逍遥右臂缠住,似麻绳一般已缠了十余道。甄逍遥欲发力抽出右臂,但这缠住他的手臂极柔,且仍不停蠕动,将他回夺之力尽数卸去。”

“韩晋竹以左臂缠住甄逍遥右臂,右手则向其攻来。甄逍遥右手受制,动弹不得,单靠左手也难以格挡韩晋竹多变的招式。一旁的金仲宁看着焦急万分,可此时也帮不上忙。他一来忧心甄逍遥安危,二来想着此番若再无功而返,爱子又要错过那重塑骨血的神功了,心中忐忑,难以平复。”

“此时甄逍遥一臂受制,面对韩晋竹凌厉的攻势,他心中已是有数,若自己再不变通,这场比武便输定了。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在‘五仙谷’中瞅那‘玄冥圣心诀’的青蛇篇,里面有些招式,与这韩晋竹的诡异武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欢儿忽然问道:“师父啊,是什么功夫,竟和这韩晋竹的武功有相似之处?”老者忽然抬手,指了指旁侧昏迷不醒的官世文道:“为师先前救的这人,正是被此功所伤。”姐弟俩都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这门功夫,乃是当年玄冥祖师在为瞿凤鸣守陵之时,观这毒蛇觅食而创。欢儿乐儿,你二人当知,这毒蛇觅食之时,尤其是面对个头大的猎物,必先蠕动身躯将其一圈圈缠住,待猎物动弹不得之时,再张口咬之。甄逍遥此时忽然转变招式,登时叫这韩晋竹猝不及防。”

“甄逍遥的临战经验,虽是远不及韩晋竹,但内力之强却远胜韩晋竹。先前韩晋竹的手臂是正向缠绕,甄逍遥随即给他来个反向缠绕,以绝对优势的内力相欺。韩晋竹抵受不住他反绕之力,双臂已被他牢牢锁住,动弹不得。这门功夫原本极为阴狠,甄逍遥虽心地纯良,但一时之间收不住手,体内之毒走向双手中、食二指,直向被束缚住的韩晋竹双臂戳来。”

“正当甄逍遥手指将戳入韩晋竹双臂之时,忽觉两股真气环绕住自己双手,令他手腕翻转不灵。并在此时,甄逍遥听到一女子的声音传来:‘两位点到为止,就此罢手吧!韩层主,这一场是你输了。’原来,这发话者正是晶门门主柳下倾城,她见胜负已分,且情势危急,便在远处以凌空御气的功法制住甄逍遥双手,令他二人罢斗。”

“亏得柳下倾城及时出手,若非如此,甄逍遥体内之毒经手指注入韩晋竹体内,其性命恐是不保。这比武切磋点到为止,若出了人命,岂不因此和这‘棱镜之巅’结怨?甄逍遥此时方知这‘玄冥圣心诀’所载武学,甚为歹毒,竟无从自控,于是双膝跪地,俯身谢罪。一旁的金仲宁也上前说情,以息众怒。”

“甄逍遥不得已将幼年的遭遇说与一众人听,众人听闻眼前这少年,幼时竟遭如此劫难,皆生怜悯之心,没有再责怪他先前出手狠辣之意。甄逍遥却仍是自责不已,心想日后还是不要再使这阴毒的功夫为妙。”

“既然门主柳下倾城都说甄逍遥胜了第二场,众人岂敢再有异议?此时,四位层主之首的张启姝上前一步欲比这第三场。她先盛赞甄逍遥少年英杰,而后便问换个地方动手可好?甄逍遥因先前出手失了分寸,险酿大祸,一时自觉理亏,于是未敢再有二话,点头答应。”

“那张启姝便言,这‘棱镜之巅’上有一处寒潭,名曰‘天方夜谭’,不如他们二人便各展轻功踏在这寒潭之上比试,谁人膝盖没入这寒潭之中,便算谁输了。甄逍遥也不细想,随口便允了,而这金仲宁却忧心忡忡,料想这寒潭必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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