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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逍遥、柳下倾城轻功着实了得,一会儿功夫便再也寻不见二人踪迹。‘棱镜之巅’此番前来的随行之人,先前听甄逍遥说到事不关‘万兽山庄’,便不再为难,各自退去。这甄逍遥与柳下倾城自此以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数年。”

“三年后的一日,甄逍遥忽然回到‘万兽山庄’探望金台。此时的金台,已在你们师祖相助之下,练成了《神书》第三册第二篇,饶是如此,距‘重塑骨血’之能仍是相差甚远。而甄逍遥此番回来,却是因他已练成了第三册全篇。”

“甄逍遥说道,据这第三册最后一篇所载,这‘重塑骨血’并非本人必须修全第三册。而是若一人修全,再将其体内之血依着书中的功法,注入另一人体内,也可为这另一人‘重塑骨血’。随即便在庄内找了一僻静处,运功为金台去除症结。”

“经过数日,甄逍遥消耗了些许气血,终令这金台痊愈。金仲宁喜极而泣,当即跪拜言谢,并取出白银千两欲赠予甄逍遥。但甄逍遥却不愿收,并说若无金仲宁对其言明这《神书》有重塑骨血之能,自己也绝不能驱除体内蛊毒。如此一来,甄逍遥与金台二人,皆已治愈各自顽疾。”

乐儿问道:“这甄逍遥既然练成神功归来,那晶门门主柳下倾城又在何处?”老者踌躇片刻,回道:“甄逍遥为金台重塑骨血后,在庄里逗留了几日。你们师祖当时开了几副药,为这已重塑骨血的金台补身,一时之间也未曾问起甄逍遥这三年来的经历。这几日里,甄逍遥倒是与金台走的近些。”

“后来,甄逍遥临别时,与你们师祖说,他要走了,日后只怕不能和你们师祖一同闯荡江湖了,只因他心中放不下一人。甄逍遥与你们师祖、金台等人道别,一路西去,自此以后,你们师祖再未见过甄逍遥。”

先前问起柳下倾城去向的乐儿此时还不甚心急,这欢儿却按捺不住了:“那......师父,您还没说那柳下倾城的去向呢?”老者翻起白眼道:“此事连你们师祖都不曾知晓,为师怎会知晓?为师只能靠猜,那为师猜的你信么?”

欢儿双手托腮,故作乖巧道:“那师父说说您猜的呗,师父向来睿智,您猜的必是八九不离十。”老者道:“你这臭丫头休要给我灌蜜水,不过为师以为,确实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乐儿问道:“师父如此有把握?”

“这是自然,这猜也不能瞎猜,须把诸多细节梳理清楚,才能猜的准。”乐儿一拱手道:“乐儿愿闻其详。”“乐儿,此后你们师祖也打听到,那晶门门主柳下倾城当年,自打下山来追寻这《神书》中被撕去的两页后,便再也没回到‘棱镜之巅’。于是此后那晶门就失了一位天赋极高的奇才门主,群龙无首,逐渐衰败。”

欢儿问道:“那柳下倾城为何不回‘棱镜之巅’呢?”老者捋了捋胡须道:“据为师猜想,柳下倾城下山正为遗失的《神书》那两页纸而来,她若未回,那只能是这两页纸寻不回了。柳下倾城自感愧对先师,再无颜面回那‘棱镜之巅’。”

“《神书》那两页纸又是如何遗失的呢?”“此事为师怎能知晓?也只靠猜罢了。她二人武功如此之高,若动起手来,难保这两页纸不会或丢或毁。”“师父,她二人谁武功更高一些呢?”“这个为师也不敢断言,但为师猜想,甄逍遥练了《神书》,武功应是精进不少,但仍是不及柳下倾城。甄逍遥自己见了她也发怵,故而才夺路而走。”

乐儿此时打断道:“师父,既然您老说那两页纸或丢或毁,那甄逍遥又是如何练成那第三册全篇的呢?莫非......”“乐儿啊,《神书》那两页虽或丢或毁,可你又怎知有没有人已经练成了第三册全篇呢?”“啊!师父,你是说柳下倾城?可......可她不是来抢回秘籍的么?为何她将此功传授给甄逍遥?”

老者伸了个懒腰,道:“这也只能靠猜了,想来甄逍遥将练功解救金台一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柳下倾城。柳下倾城为其感化,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一旁的欢儿撇了撇嘴道:“师父,你这都是瞎猜的吧?”

老者忙接口道:“猜嘛,确实是猜的,可为师我是依理所猜。”欢儿仍不肯松口:“那么,师父说的话,依据何在?”“为师问你俩,那甄逍遥与你们师祖是过命的交情,他缘何会说‘日后只怕不能和你们师祖一同闯荡江湖了,只因他心中放不下一人’?”

欢儿一愣,竟无言作答:“这......这.......,这我怎会知晓?”老者转头望向乐儿:“为师问你,倘若甄逍遥口中放不下的那人是个男的,他会不愿与有着过命交情的你们师祖,一同闯荡江湖么?”乐儿支支吾吾道:“这......这个.......”“言下之意,岂不明了?显然甄逍遥口中这个放不下之人,必是女子。”

乐儿道:“依师父所想,甄逍遥口中放不下之人是柳下倾城么?可乐儿仍不明白,何以师父以此判断甄逍遥所说之人必为女子?”老者连连摆手道:“唉......唉!乐儿啊,你还是年纪尚小,等再过个几年,你便懂了。”

“言归正传吧,总之为师猜想,她二人定是暗生情愫,柳下倾城将这神书第三册的武学授于甄逍遥。这甄逍遥神功练成后,体内诸毒尽解,便回‘万兽山庄’来救了金台。甄逍遥重塑骨血之后,这‘玄冥圣心诀’的内功也因遍体清毒,尽数废去。此后的甄逍遥,内功全仗那《神书》前三册,‘玄冥圣心诀’中的武学只怕仅留有少许招式身法罢了。”

“前头也说了,甄逍遥自此西去,与你们师祖再未相见。数十年后,天山南麓一带崛起了一个新门派,唤作‘逍遥派’。你们师祖想来,这‘逍遥派’必是他那好兄弟甄逍遥创立的。再后来,你们师祖四处悬壶济世,途中收留了我。”

欢儿问道:“师父啊,您方才说的这一大摞,均是先辈之事迹。既是先辈事迹,自然均是先人转述与师父您,您再说与俺们听的。可有您老亲历的事迹说与欢儿听啊?”“哟,欢儿,你要听为师亲历的事迹啊?为师武功低微,可没有多少事迹能说与你听哦!那,你当真要听?”

“要听要听,欢儿自打记事以来,听师父讲过甚多故事,还未曾听过师父讲过自己亲历的故事,自然是要听的。”“这......那好吧,趁今儿说的尽兴,为师便再与你二人说一个我亲历的故事。这故事啊,发生在七十年前了,那时为师还未到而立之年......”

“话说七十年前,为师追随你们师祖四处悬壶济世。这一日,天微微飘雪,为师与你们师祖行至汉中地界。这地上积雪足有半尺深,我们二人正赶路,忽见前方雪地里倒了几个人。我与你们师祖向前察看,越往前走,映入眼帘的倒地之人越多。”

“但见前路上,横七竖八地倒了足有数十人,那模样,便如同他一般......”说到这,老者指了指旁侧的官世文:“我与你们师祖近前勘察,发觉这一干人等,均已身死,遍体覆冰,血已呈黑。”

“你们师祖以银针入体,查验了一番,不由大骇。你们师祖当年对这‘玄冥圣心诀’总纲所载七成的内容,那是倒背如流。是以他一看,便知晓这一干人等必是死于‘玄冥圣心诀’的武功之下。然而这死去之人体内,竟有青蛇、蜈蚣、蜘蛛三毒,足见结果他门性命之人,武功已至‘三圣归一’之境。”

乐儿惊道:“这......天下还有修习‘玄冥圣心诀’之人么?”“哈哈,当年你们师祖初遇此事,不仅为这凶徒用的‘玄冥圣心诀’中的武功而倍感惊异,更不可思议之事,竟是此人武功已至‘三圣归一’之境。”

“你们师祖实是想不明白,当年那‘玄冥圣心诀’的秘籍,蟾蜍篇落入那滚烫的毒湖中,已化为乌有。而总纲中有关医道的篇章被你们师祖撕下取走,其余篇章与另外四毒的分篇秘籍,均留在了‘五仙谷’中。而除了甄逍遥与你们师祖二人出得谷来,其余众人皆已命丧谷中。”

“前头说过,甄逍遥与你们师祖出谷以后,认为‘玄冥圣心诀’是害人之物,便寻来数百块巨石将‘五仙谷’的洞口堵了个严实,以求不被后世之人发现,入内修习。这‘五仙谷’原本就是颜尘子当年为躲避江湖各派的追击,寻的一处避难之地。本身便极为隐秘,加之数百块巨石的遮挡,即便多年后你们师祖再去,也未必定能找到入口,更别说外人了。”

“况且,甄逍遥与你们师祖出谷前,就发现那四毒的分篇秘籍均被喂了毒,有腐化之效,不出半月,便可致其烂作屑状。你们须知,以甄逍遥此等天赋,练至‘三圣归一’尚需七年,那天下何人有此等天赋,在半月间练至‘三圣归一’?所以你们师祖料想,外人再入这‘五仙谷’练成神功之说,绝无可能。”

欢儿忽然说道:“师父,那外人进去以后,可在‘玄冥圣心诀’秘籍腐烂前,将其誊抄下来,不就可以一直练了么?”“欢儿啊,这‘玄冥圣心诀’心法繁复冗长,足有数十万字,便是誊抄,也至少须二三日方可完成。再者,誊抄数十万字需多少笔墨,欢儿你可曾算过?难不成,此人还备齐了笔墨纸砚,再推开巨石,入得谷去?”

见欢儿不做声了,老者继续道:“你们师祖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难道当年颜尘子除了那五人外,还有其他弟子?可转念又一想,这颜尘子当年将五个分篇的秘籍分别交与五大弟子,令他们各自修习,自己则把总纲藏起。似他这般为人,岂会将全套‘玄冥圣心诀’誊抄一份交由另一个弟子?因而颜尘子另有弟子之说,也是站不住脚的。”

乐儿道:“既非外人入谷,又非那颜尘子另有弟子,难不成......也不会是甄逍遥啊!依师父所述,这甄逍遥宅心仁厚,颇有侠士风范,绝不会行此滥杀之举。”“正是,何况这甄逍遥自打练成《神书》第三册后,便已重塑骨血将体内之毒去尽,再也无法运用这‘玄冥圣心诀’中的内功。而你们师祖勘察尸身,认定凶手必定是运用了‘玄冥圣心诀’的内功心法。”

乐儿思索了片刻,道:“师父既说那甄逍遥后来开创了逍遥派,会否是他创派授徒时,将这‘玄冥圣心诀’传授给了门下一心术不正之弟子?”“为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可你们师祖曾多次与甄逍遥说道‘玄冥圣心诀’是害人之物,甄逍遥按理不会将这歹毒的功夫授徒才对。若这也不是,那为师实是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了。”

说到此处,老者扭头又看了看官世文:“为师推测,伤了这位公子的人,便是当年那凶手的传人。这凶手想必后来也开宗立派了,近二十年来,这‘玄冥圣心诀’重现江湖,伤人害命之事,为师也遇上几回了。”

“好了,此事先别瞎猜了。再说那时,我和你们师祖勘察了这一众尸身,竟然发现仍有活口。为师见有一人,年纪约四十出头,衣着较之其他人华丽,瘫倒在地,气若游丝,身子不住地微颤。你们师祖见状,忙向前施针。”

“你们师祖施针之后,此人暂时保住性命,只是晕了过去。你们师祖说,幸得此人内功深厚,才撑到现在,若换作旁人,早已命归西天。你们师祖又说,这针灸之术只能保他一时性命无忧,若想痊愈,须得同时以内功助其疗伤。”

“而你们师祖自知武功低微,而为师也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焉有为人运功疗伤的本事?你们师祖思量再三,决定护送其去嵩山少林寺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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