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浮元县不甚“太平”,许多曾经被劫掠的村子收到了钱财,以及许多被掳走的年轻女子回到了乡镇。
这当然不是那些盗匪良心发现,据女子说,盗匪是在一位拥有法术的蒙面人威压之下才放走她们。
而那蒙面人自然就是侠安,自从那场昏睡之后,侠安再也没有梦见过那雾境,取而代之的,自己常梦见月容向自己无助的呼救。
近日巧丹的精神状态好转了不少,尽管仍时不时地发呆自语,但已能正常自主地生活,关于侠安的遭遇她亦已知晓。
侠安一定会去找寻并救回月容的,她知道,所以即便侠安说他要去贼窝打探消息时,她哪怕再抗拒,真正要走时却没有拦着他。
——一定活着回来,你答应过我的。
几天下来,他没有骗自己。
通过熟练力量,侠安如今已可疾步风驰、移物于远处,或催动法力笼罩全身,非但自己的身形隐于他人之眼,刀剑棍棒亦不能伤及自身,也正是因此,方可安全自由地进出贼窝。
“也就你想着去贼窝,今天你又要去哪里?”
“大罗山的一个山寨,比较远。”
巧丹听罢抱怨着,却不想说更多让侠安丧气的话。
“我就在村头,等你回来。”
……
不远的前方便是大罗山的黑虎寨,只一条险峻小路可通达,高达数米的寨门上有人来回巡视。
呜……
林间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吹向山寨。
贼人们警惕的目光刚回到牌局中时,一块石头便凭空飞向牌桌上方,随后将其砸倒在一旁。
“哪个*娘养的?!”
牌桌上的贼人们怒目扫视,提起刀随即走向平日里不太安分的一人,一把将其推倒。
“他娘的,敢砸了爷们的牌局!”
“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不是我上次打你打得太轻了?嗯?”
被怀疑的那人护着前身向后蜷缩,“真不是我!我一直在看寨门外面!”
“老蛇,那好像是从西边飞过来的。”一人说道。
“他娘的!”
老蛇踹了一脚后往西“问罪”,剩那一人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在老蛇前进的路上,一只看不见的脚将他狠狠绊倒在地上,在贼人们不注意间,一把大刀被带走。
……
山寨内里,一间醒目的房屋内粗语频出,头目与几个贴身手下同样也在饮酒寻欢,在他们身后还有三名裸露全身的年轻女子随时供他们淫乐。
房间里装饰不凡,都是他们的劫掠来物,气味却是污秽腥臭,可那些贼人们毫不在意,脸上写满了奸恶猥琐。
“谁啊!”
房门被打开引起了他们的怒火,明明告知过其他人不要烦扰他们的快活。
一人起身走到门前,不见有人在房门周围,“他妈的,风吗?”
重新关上门回到座位,可那人坐下时却摔了个屁股生疼,身后的椅子不知怎得挪了位。
“哈哈哈哈哈!”
这一幕引得满座大笑。
“妈的,死驮子……”那人凶狠的目光投向一旁。
“别看我,我可没动手,是你自己不长眼。”
又是一阵笑声。
“兴致”到此为止,侠安没更多心思玩弄这些作恶多端的贼人。
主座上的匪首满饮一杯,随后把身后的女子揽至身旁,肆意揉捏她的肉体,仿若一道美味的下酒菜。
陡然间,来自侠安的一记踢腿,匪首便连同他的雕虎座椅翻倒在地上,此景可吓坏了那名被侵犯的女子。
一旦匪首不悦,遭殃的是她那早已遭百般蹂躏的娇弱身体。
然而还没等匪首大发雷霆,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你们也是。”侠安冷声冷眼道。
在贼人们眼里,一个带刀的蒙面活人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寨主的房内。
“你是谁?!什么时候?!”
“别想着夺下我的刀,我会在你动手之前杀了你。”对匪首的小动作侠安是一目了然。
“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匪首压着恐惧说道。
“你们可以试试。”侠安的话语冰冷无情。
不知面前人的底细,贼人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匪首咽动口水,明显能感觉到那大刀抵着自己有多近,生死关头,在手下面前也不免露怯,“你……想要什么?钱财?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别杀我……”
侠安盯着匪首,转而对他的手下说道:“把你们的衣服脱了丢给她们穿上。”
贼人们面面相觑,焦急的只有他们的寨主。
“快脱!脱啊你们!”匪首朝手下大喊道。
“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侠安另一只手操纵酒杯至空中捏碎,“就像这样!“
不用侠安明说,贼人们也知道眼前的蒙面人有着鬼神之法,纷纷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丢给三名女子。
“穿上。”
在侠安的吩咐下,三名为了活命而惟命是从的女子才遮蔽起自己的私密之处。
“起来,坐下,我要打听一件事。”
匪首战战兢兢地坐落在旁位,时时瞥着那把架在自己脖颈的大刀,“您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新堂村惨案,知道?”
“新堂村?!我……我听说过……”
“那群畜生现在在哪?”
“听说…早不在浮元县了……”
“去了哪?”
“这儿我哪知道……”
“你给我想仔细了!”侠安逼问道。
“这我也不干打听的活儿,您不如问问他们……”
匪首一句话把侠安凌厉的目光引向了自己的手下。
依旧一无所获。
“听着,我不杀你,但我要你把所有掳掠的人释放。”
听到蒙面高人饶自己不死,匪首当即喜笑颜开,“是是是,我马上放她们走,至于钱财那些,你都可以拿……”
“马上。”
此话说完,侠安再次隐去身形。
手下们环顾着四周,“走…走了?”
“大哥,我们真要照那个人说的办吗?”一手下问道。
而只有匪首知道那把大刀还架着,“办,马上办……“
见几个手下还在呆站着,匪首怒道,“快去啊你们!”
没多久,山寨的场地上,几十名贼人不解为何他们的寨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和惶恐的神情推着一辆满载的木车,还带着八名女子独自离山寨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山下一处隐秘渡口。
侠安命匪首将带来的一箱钱搬进船舱,这船本就是属于黑虎寨眼哨的。
一通忙活,女子也都挤进了船舱,匪首在厉色命令船上不明所以的寨众后一脸乖巧的站在了码头上。
“大仙,大侠,还要我做什么吗?”匪首对着空气奴颜道。
“你最好别再让我听到关于你们黑虎寨做的好事。”侠安的声音在匪首背后响起,“滚吧。”
话音落下,一把大刀插在了匪首的脚边,惊惧过后的匪首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刀也没敢拔的他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大仙你要打听消息,不如到河西镇外的宝顺酒馆,我们这路人常去那儿……”
匪首也不知侠安听没听见,只见得自家的船此刻驶开了。
应该,听到了吧……
船舱内,侠安忽现身形,把几名女子吓了个激灵。
“你们,把这箱钱分了,下了船之后,各自回家吧。”
侠安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无奈之音,他尝试过做到最好,把钱粮和人一一送归,可钱粮无法配分,人也无家可归。
“家,哪还有家……”
沉默的船舱内镌刻满悲凉。
两名女子主动把身体贴近侠安,逼得他退避至舱外,这不是第一次,寄身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是情理之举,但侠安无法接受,他仅仅只是帮助她们逃离魔窟,别说还有甘愿留在贼窝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料理更多。
自己真的是在救人吗……
“我也不是好人。”
船抵马家渡口,此处与官道相连,商贸人流涌动,侠安可稍安心她们,此刻行船的贼哨已被打晕,船夫们正小心探听着动静。
侠安走在水面上,扯下缠裹面部的布条,任其顺流而下,他并不是那般镇静自若,可他已无初时直面贼匪的胆怯。
自己的心,哪时起,变得坚强了……
“宝顺酒馆……先回家吧。”